说起来,刚来的几天她除了身体动不了,意识还是很清明的,行书和翰墨两个人不离不弃的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好转。在那个世界也只有自己老爸在她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可是,最亲近的人,也总有离开的时候。
虽然他们以为她还是蔚央,但是她现在不就是蔚央吗?
既然命运这么安排,那么从前的从前是不是就要放在一边?就算是某个孤独的夜晚会想起,那么,就当它是个梦吧。
所以,她现在叫蔚央,一个政治上或是权利之后的牺牲品。
三人气氛和睦的吃了饭,依照往常的习惯蔚央和行书在会在忏思宫内四处走走。因为年久失修,好些个宫殿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行书见着蔚央嘴角有淡淡的笑,她说:“主子,奴婢瞧着您和以前不一样了。”
蔚央圆眼一睁,嘴角的笑越发的深:“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行书一怔,也同蔚央一起笑了:“果然呢。”
蔚央美滋滋的拉住行书的胳膊说:“我都已经不是皇后了,所以也不是什么主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然然,嗯,不对,阿央姐。”
行书心知这行为对于她来说是逾矩,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主子在落魄也终究是主子,有些规矩终终是他们作为奴才不能去挑战的。
在这深宫,命只有一条。
蔚央见到行书眼里的复杂,她松开行书郑重道:“行书,记住,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奴才。”
行书褐色的眼眸闪着点点星芒,可是终究只是一瞬的。
“何况,我曾经不也是个低贱的宫女么?”她的口气有点惆怅,行书不忍她再多想,在伤了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身子,忙转移话题:“主子,您看,墙外的树上有只风筝呢,不知道是哪家的?”
蔚央顺着行书的手,果然就看见一只画着鸳鸯的风筝,飘摇的挂在忏思宫的宫墙外的榕树上。
“我看,八成儿是隔壁绯烟宫的妃子想用放风筝来引起皇上的注意。”这种情节几乎是在宫斗里用烂了的土鳖手段,竟然好运的让她碰到。不过要是没有引起皇帝的注意反而被扣上一个目无纪律的罪名,那就只能和她来做邻居了,或者是奴才也说不定。
蔚央本不想多事,可是最近实在是无聊的紧,她振臂一挥意气奋发道:“同志们,为了打倒无聊,我们去围观。”
行书还来不及阻止,蔚央已经率先撬开忏思宫的后门出去了。
忏思宫是一片遗忘之地,就算是后门的锁爬满藤蔓,生满了铁锈,也终是没人注意到这里,无奈之下行书只能跟上蔚央。
沿着宫墙,穿行在长满芦苇和蒿草林间,清晨的雀鸣鸟叫响彻在林间,那种声音格外的悦耳。附在树上的寒蝉一声一声叫的很是微弱,好像一个苟延残喘的人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的呼吸着,一种不甘于生命就这样消失的无力挣扎。
到了刚才看见风筝的地方,果然有两个蓝衣的小宫女正在拿着一只竹竿儿费力的捅树上的风筝。
“你们快点,快点儿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都去给我死吧!”一个女人的声音气势凌人,很是嚣张。
蔚央和行书掩在草丛里,左右看了看远处颐指气使的女子,好像是今年入宫的一批秀女,她猜不出此人是什么品阶。
不过倒是颇有见解的蠕动嘴唇对行书说:按照常理,这女的活不久,后宫是容不得这么张扬嚣张的人。
行书又没有学过唇语,自是不懂她所说的是什么,她皱着秀眉疑惑的看着蔚央。
已不所欲勿施于人,蔚央耸耸肩继续期待这景宫的禁卫的效率能高一点。
可是,眼看着小风筝被捅了下来,蔚央的幸灾乐祸也被渐渐被扑灭,对这皇宫的禁卫军效率也表示怀疑。
蔚央觉得了无生趣,正打算撤的时候,突然听到甲胄和兵器撞击的声音,瞬间她的一双眼睛亮的不可方物。
“刚才是你们在这里放风筝。”这句话像是问句,可是有种不容反驳肯定的口气,带头的男子架势很是迫人。
“放肆!你是何人,见到本嫔竟然用如此的口气说话,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先前那个嚣张的女人比来者还要有盛气凌人,那种趾高气昂的姿态,有种恨不得冲过去将她碾死的冲动。
她的品阶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婉仪,对着从三品的武官这般目中无人,果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男子眉心一皱,他抱拳微弓,口气不卑不亢道:“回苏婉仪的话,卑职乃是殿前带刀侍卫程青阳,方才皇上在畅心园看到这里的风筝,所以让卑职带放风筝之人过去。”
那个苏婉仪即刻是两眼放光,好像是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看到延安就在前方一样。
蔚央倒是在一旁冷笑,在她有限的记忆力,这皇帝绝对不是那种对草包感兴趣的人,所以这个苏婉仪大抵是最后一次这么嚣张了。
倒是这个程青阳,以前听行书翰墨两人聊天之时提到他,好像是那个很受宠的程昭媛程依依的亲哥哥。听说一家人五代为官,文武兼有,只是从未有过将女儿送入宫中为妃的先例。
按照蔚央的逻辑,她想这工部尚书大概是被朝中的几股势力压制威胁着,所以不得不将女儿送进宫来巩固势力。这后宫和朝堂的势力总是相互牵制着,不知道是两个家族的悲哀,还是这个封建君主统治的腐朽?
苏婉仪是欢欢喜喜的走了,蔚央这边也真的该撤了,身边的行书好像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她问:“行书,在想什么呢?”
行书回过神儿,说:“主子,您常说,只要肯努力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为什么,您不去试一试你?”
对于行书说出来的话,蔚央有点小小的吃惊,她这是要让她去挽回皇帝的心啊。
那段日子外面都在传,鲜有情绪的景炎帝一怒冲冠为红颜,什么春宵日高起,君王不早朝之类的,说得她就如一个红颜祸水一样。可是,有几个人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她想记起来,可是仅存的那些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但她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种情况。因为她知道,帝王之爱从来都是海市蜃楼,很虚无缥缈,你要是当真的,那你就等着伤心至死吧。
一切不过是一场利益的角逐,名利的斗争。
蔚央笑笑:“傻丫头,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过去了就回不去了。就好比盆子里的水,你倒出来,还有再收回来的可能吗?可谓是金口玉言,覆水难收啊。”
行书好像懂她的意思,她看着蔚央紧紧地咬住嘴唇,眼里仍是有不甘。
距离苏婉仪被皇帝叫去后的第四日,就听从外面回来的翰墨说那个苏婉仪被贬至浣衣局做下等粗使宫女,结果不忍此等屈辱,隔夜就在她住的宫女的集体屋舍里上吊自杀了。
翰墨的师父是内务府的二把手,正好就被指派处理这个苏婉仪的事,人手又不够,就申请了上级把翰墨叫去帮了两天忙。翰墨在庭院的紫藤花架下绘声绘色的形容着苏婉仪的死状,行书被吓得不顾礼仪紧紧地攥着蔚央的袍袖。
蔚央也觉得有点瘆人,她心下暗骂这皇帝真有够渣的,但是转而又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当时还期望着禁卫早点发现。
哎,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每个人都喜欢看热闹,却不愿做故事的主角。因为主角命运实在是太过坎坷苦逼啊,还是做路人配角比较安生。
作者有话要说: o(╯□╰)o是不是好坑爹的,下一章和渣皇帝见面,不过蔚央很怂。o(╯□╰)o
卧槽,我的火车票还没去取。明天回家,三天车程,祝福我不会死掉。
+_+看到微博说,两天死了五个人┭┮﹏┭┮是我多想了。最近正在霉头上。
☆、4男主角
二、男主角
一个暖阳之日,蔚央搬了一架藤椅放在院内的唯一一株海棠树下,优哉游哉的躺在上面,怀中捧着一本书,也不看,用来盖脸。
怀中揣着行书那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着调的哼着歌。
阳光透过秋日金黄的叶子,斑驳细碎的洒在她的身上,好像穿了一件好看的碎花棉布衣裳。
因为太过惬意了,她躺在藤椅上都睡着了,瓜子皮在藤椅周围摊了一地。
藤椅轻轻地摇动着,她的手垂着,微风吹拂着,树叶飘零着……
这时,一个陌生的脚步声响起。
蔚央浅眠,突地惊醒,盖在脸上的书不在了。
她坐起身看着双手茫然,半晌她才从眼风里看见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黑色直裾长袍的男人背影,蔚央心下戒备,立马直起身防备道:“谁?”
她又看见那人拿着她盖在脸上的书,她也没多想,理直气壮地的说:“有没有礼貌,怎么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把书还给我!”
这时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下午的太阳太过刺眼,她一手搭在额头一只手伸出去讨要她的书:“话不说三遍,我再说一遍,把书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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