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这些价值或有高低、数量许有多少、可大部分嫁女的人家,都会尽量凑齐的嫁妆外,余下这些,才是真正代表女方家底殷实与否的妆奁物品。
首先是首饰。
秦氏素来疼宠女儿,何况又是季家唯一的嫡女,在这方面,自然毫不吝啬。
二十副大小不一的首饰盒里,分门别类地收着材质不同、款式各异的花钿、簪子、手镯、耳坠、珠链、玉佩、戒指等等,除了这些单件,另外还有五件式、七件式、九件式首饰套装,材质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翡翠玛瑙。
除了首饰,还有纯金、纯银打造的九九女儿金、九九女儿银,是什么呢?就是由金子、银子打造的算盘、尺子、如意秤、都斗、剪子、压钱箱、梳子、镜子、绣花鞋。虽然比实物要小上不少,可都是实打实的纯金、纯银,价值自然不菲。
首饰之外还有古董。
除了上年份的花瓶、字画外,还有前朝的笔架、笔洗,甚至是再前朝的香炉、盖碗。
古董的数量不多,毕竟,都是前朝古物,整个季府统共也拿不出几件。季鹤天已经给足了嫡女面子。当然,那也是为了在将军府、皇上跟前替自己挣颜面。
再就是田产、铺子。这个就多了。
夫妻俩合计后,预备给女儿三十倾良田、六间地段上佳的铺子;再是东西两大街上的四合院两座,一座三进,一座五进;位于逐鹿城西郊的温泉别院一座;位于东郊、含山头的庄子一座;位于严馥城的田庄一座、温泉山庄一座;位于南离城的茶园一座、庄子一座。
见到这些嫁妆的看客,心里莫不大叹侍郎府的阔绰。哪怕是官衔比季鹤天高、家底比侍郎府厚的达官显贵,也都暗暗摇头,自忖绝对拿不出这么多产业,给女儿陪嫁。
秦氏才不管这些,唯一的宝贝女儿出嫁,且又是皇上赐的婚、嫁的是大同朝赫赫有名的一品大将军,岂能敷衍了事?
除了一一备妥上述嫁妆外,秦氏还额外备了不少药材。
玉石类的有丹砂、云母、玉泉、石钟乳、白石英、雄黄、长石、铅丹、冬灰等;草类的有人参、冬虫夏草、藏红花、灵芝、何首乌、川贝、干地黄、牛膝、当归、黄连、金银花等;木类的有松脂、枸杞、茯苓、槐实、榆皮、杜仲、女贞实等;兽类的有麝香、牛黄、熊脂、阿胶、白胶、鹿茸、犀角、虎骨、海狗肾、熊胆、雪蛤、羚羊角等;还有鱼虫类的石蜜、蜂子、蜜蜡、龟甲、海蛤、猬皮、石龙子等;另外,还有不少按配方搭配好、并捆扎成包的成药。都收在相应的药箱、药盒里,以免走味、窜效。
盘点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再无遗漏,秦氏才舒了口气,到五月二十四这一日晌午,将嫁妆依次抬出了库房,铺陈在前院的天井里,就待次日一早,安排好的送嫁队伍,将之吹锣打鼓地送入将军府。
大同朝有个不成文的婚嫁习俗,亦即在女方送嫁的前一天、所有嫁妆铺陈于院中后,只要是添了妆的亲朋好友,都能上门围观。一则图个热闹,二则可做比对,特别是家有待嫁闺女的,更会挨个瞧个仔细。
这个习俗,打从前朝初期就有了。最初源于送嫁准备。女方家怕次日才从库房往外搬抬嫁妆,赶不上送嫁、误了吉时,就在前一日,纠集各路亲朋,帮忙将嫁妆从屋里抬出来,安置在方便送嫁的空地上。如遇天气不好,就陈列在厅堂、廊檐下,要是雨雪斜落,会淋到嫁妆,就在上头遮盖一层油毡布。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提前一天展示于院中供亲朋好友观赏的习俗。如此一来,无论平头百姓、还是官富人家,对嫁妆的筹备,就越发考究了。可像侍郎府这么阔绰大手笔的,也在少数。
因此,当季府的嫁妆一并列开于院中,并经最早一批围观的亲友回去传论后,上门观看的亲友就越发多了。甚至有前院招待来客的丫鬟小厮,得空时在私底下侃言:这府门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啧啧!真是令人羡煞眼哪!”
在前院晃了一圈来到“燕语楼”的曲盈然,斜睨着眼,似笑非笑地打趣起卫嫦:“这一抬出去,足足的十里红妆啊!还不羡煞人?”
“等你哪天嫁人,曲太傅他老人家给你准备的,何止十里,二十里、三十里怕是都不止!”卫嫦笑着打趣。
“啐!我才懒得去想那些边儿都没的事!在家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别提有多舒坦!干啥非得劳民伤财、劳心费神地被抬去一个连茅坑都不晓得在哪儿的人家?还得挖空心思地讨好婆母小姑、为不曾谋面的男人生儿育女?”曲盈然撇撇嘴,对嫁人那档子事,始终存有排斥心理。
卫嫦失笑地睨她一眼,活脱脱的现代女强人思维啊。
“对了,早就想问你个事儿了,你何时得罪我大伯家的小妮子了?”
“曲盈玉?”卫嫦眉眼一挑,同时记起曲家大房夫人来添妆的事,不由撇撇嘴:“我哪有机会得罪她!你也晓得我这个月几乎没迈出过府门……”
“倒也是!”曲盈然点点头,继而垮了垮肩,叹气道:“我不也一样?被老爷子囚在府里,都快憋死了!要不是你出嫁,哪有机会出来透气?!”
“还没被解禁吗?”卫嫦听得好笑,掰指一数:“这都快个把月了吧?”
“何止啊!”一提到禁足这个事,曲盈然就止不住的满脸哀怨:“从三月底到现在,这都快两个月了!……好哇!季宁歌!你居然如此漠视我!难怪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你过府来看我,合着早就忘了我被禁足一事哪!苦命的我,究竟是在为谁禁足啊?啊?好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63 庶姐省亲
“噗嗤……”卫嫦忍不住喷了口中的茶,连咳了几声,接过沅墨递上的帕子擦掉衣襟上的水渍,才忍着笑接道:“我怎会忘嘛!实在是,你以前被禁足,哪次不是没几日就说服你娘溜出来的?这次倒听话了?再说,我也很忙啊,没见我娘一直盯着我筹备嫁妆、学后宅管事嘛!”除此之外,她还被迫来了个“青崖山一日一夜游”,又因怀孕早期的害喜症状,有一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自苦自得知啊!
闻言,曲盈然轻哼了声:“别以为这么解释我就能原谅你了!罚你嫁去将军府后,每个月都得与我会面一次!”
“好!”卫嫦好笑地应道。这还不简单嘛!就挑每个月的初一或十五,相约去香积寺进香、顺道见面话家常好了。
不止曲盈然,和便宜娘她也是这么打算的,省得老往娘家跑,传出去对将军府的名声不好听。咳,虽然,未来婆家未必在乎她的这点想法,可至少,约在寺庙碰面,不会让人逮到什么把柄,通过指责她的不是来诋毁将军府的名声。她自己的名声好恶无所谓啦,可既然嫁去了将军府,不能因为她的言行举止,给人以说三道四的机会。
何况,半个月前,青崖山的山贼窝被阙聿宸所带的“铁鹰骑”来了场无死角的清剿,香积寺的安全隐患被彻底摘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假使真的还有遗漏未归案的山贼、假使真的又找上了她,再有上回那样的事,她绝对立马遁入魔珠。绝不再让自己陷入险境。
“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见卫嫦神思飘忽,曲盈然朝口里丢了两块蜜豆糕后,懒洋洋地起身告辞:“还没出嫁呢,就心思荡漾了……唉!可怜本姑娘还得乖乖回去禁足,否则,恐怕连某人的喜酒都喝不到一口。”
卫嫦听得哭笑不得,正要反驳。又听曲盈然说:“哦,对了,先前看你嫁妆时,隐约听下人在说,你那两个庶姐也回来了。”
依大同朝的风俗,女子嫁人后,娘家有姊妹出嫁。纵使生母不同,于理也该回来贺喜。
更何况,出嫁的还是嫡母所出的女儿,更得备份大礼回来了。
这不,一方面嫁得远、另一方面也有意避着娘家骄横跋扈的嫡妹,以故出嫁多年都未曾回过娘家的季宁芳、季宁菲,这回倒是书信相约在同一天回娘家。送礼顺道来探亲了。
季宁芳嫁去了逐鹿城以北的保宁县,季宁菲则嫁到了南域的永安城。两方距逐鹿城差不多远,故而,早在接到娘家送去的喜饼后,姊妹俩就做好了约定:约在同一天出发。这不,途中歇了几宿,又因途经的地区或有雨天泥泞,不得不耽搁了几日,抵达逐鹿城时已是十日后的晌午了。好在没错过季府送嫁的大喜日子,赶在嫁妆出库的这一日回了娘家。
见两个庶女差不多同时抵达娘家贺喜。又送上了还算丰厚的贺礼。哪怕出嫁前再不待见她们,这一刻的秦氏也是笑脸相迎的。
季宁芳、季宁菲心里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娘家的态度关系着她们在婆家的地位,即便心里一如既往的不舒坦,面上也不得不恭敬有礼、客客气气。
“你俩出嫁也有些年头了,不说平时,逢年过节,也只见你们的礼。人却没回来过一次,老爷心里始终还是记挂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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