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手中捧着的硕大东珠,信国公只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真是孽子啊,他竟然真的敢做下这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顺便给水镜的旧文打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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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二世
高婷秀哭哭啼啼地说要进宫向女儿说明原委,让女儿为舅舅说情,信国公和高立行高立勇也怀着一丝希望看着高婷秀登车而去,结果高婷秀在宫外候了整整三个时辰,皇后始终不见她。
江心钰当然不肯见高婷秀,她也是做了几世母亲的人,难以理解竟有这样生而不养、只顾自己痛快的母亲,不,应该说是只是不养曲溪这个女儿,对于她后来生育的一子一女,她倒是十足十的慈母,这点尤让江心钰恶心,曲溪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地从小遗弃她,长大了还要利用她?当曲溪一个小小婴孩在曲府中受人欺负时,她在哪里?当曲溪被远放青云山时,她在哪里?当曲溪陷入皇子争位的旋涡时,她在哪里?当曲溪失了宠,几成废后时,她在哪里?当曲溪失去儿子,悲痛欲绝时,她在哪里?当曲溪抑郁而终时,她又在哪里?自始至终,曲溪没有得到过她的半点母爱,这样的母亲,让她如何去爱她?
高婷秀第一次求见,皇后不见她,第二天她再次求见,皇后还是不见她,高婷秀怒从心头起,决意和皇后死磕上了,要让世人好好看看皇后有多么的不孝,竟然不见自己的亲生母亲。
信国公在高婷秀第二次求见不成时终于放弃了不该有的奢望,彻底看清了眼下的形势,他阻止了高婷秀的死磕计划,高婷秀这么做只会惹来皇上的盛怒,让信国公府倒塌的更快。
高婷秀这辈子顺心惯了,除了与曲德平成婚的那几年,再无不顺心如意之时,她不听父亲的劝阻,仍然任性地喊着要进宫面见皇后,结果却被父亲喝斥。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非得要逼死你二哥吗?”
高婷秀被喝傻了,愣愣地滑下两行泪,正要辩驳,信国公却继续说道:“你除了闹,还能做什么?你有什么好处能许给皇后?你有什么砝码能为皇后所用?皇后是皇后,信国公府是信国公府,如今是信国公府有事相求于皇后,自当要恭恭敬敬许以好处,你早已出嫁,是李家人,难道你能做李家的主,用李家的东西向皇后许以好处?”
“她,她是我女儿,”高婷秀愣愣地说出这句,这句一出她突然又有了底气,“对,她是我女儿,自当该为母亲解忧!凭什么我还要向她许好处?凭什么她的外祖家要向她许好处?难道二哥不是她的亲舅舅吗?她怎么能如世侩的商人那般谈好处!救亲舅舅还要谈好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是皇后,与皇上是患难夫妻,感情非同一般,她为亲舅舅求求情,说几句好话,皇上难道还能不顾她的脸面,不顾他们的情份?只要她肯开口,皇上自然会将二哥轻轻放过。再说了,二哥私藏贡品不也是为了我,我是她母亲,我要这颗珠子,难道她不给?说到底,这珠子也算是她孝敬我的,难道自家私事还得揪出来重重处置?”
“胡闹胡闹,荒唐荒唐,你要,皇后赐给你,那是名正言顺,如今是老二私扣贡品转作人情,那是大罪,两者如何能相同?”信国公气得仰倒。
这边信国公府还在吵吵闹闹,那边已经有探子向楚云海重复高家的谈话了。
“哈,她是皇后的母亲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贡品也能由她任意扣压,随意挑拣?那她是朕的岳母,朕是否还要赐她一幅太后的仪仗?去,把这话转述给信国公听,要在他面前清清楚楚的说,如果信国公还没老糊涂,他自然该知道要如何处置。”楚云海真心觉得信国公教导子女太失败了,就算他不动手,这爵位也传不到第三代。
当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到信国公府,在府中众人面前阴阳怪气地复叙完皇上的话后,信国公惊得差点中风,高立行兄弟三人冷汗涔涔,女眷们则瘫软在地,全身冰凉。
“教子不严,毁我一生基业啊。”信国公连连摇头,一下老了十岁。
当天信国公就把高婷秀送回了李府,与李大人说了皇上申斥的话,李大人听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马上就下令把长媳高婷秀拘禁在了偏院,不止禁了她的足,严禁她与外人接触,还把高婷秀亲生子女探视的请求都给驳了回去。除此之外,李府老太君还亲自派人查验高婷秀为女儿备下的嫁妆,严防有犯禁违制物品混在其中,为李府招来大祸。
信国公第二天再次进宫求见皇后,当信国公踏入坤福宫正殿看到高坐上位的皇后时,信国公一下跪倒在地,哀求皇后为国公府指点一条活路。
江心钰亲自扶起信国公,扶他坐于座上:“国公爷,你若是想要保住高将军一条命,保住国公府一门平安,本宫倒有一法相助。”
“娘娘请说。”信国公又要起身行礼,被江心钰按在了座上。
“往日国公府风头太盛,行事有诸多不妥,这才招来皇上的不满,若要保得平安,必得舍弃富贵,国公爷可舍得?”
信国公此时已恢复当年运筹帷幄的智慧和对政治的敏锐直觉,立刻回道:“舍得。老夫愿意交还爵位,只求保住犬子一命。”
江心钰眼露欣赏:“国公爷果然有大气魄。”壮士断腕的决心可不是容易下的,信国公没有被多年的富贵生活蒙住双眼,保留住了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智慧,第一时间选择了舍弃,这种气魄实在让人敬佩。
“还请娘娘向皇上进言,老夫感激不尽。”信国公起身施了一大礼,此刻他完全放弃了傲气,回归一个平凡的爱子老人。
“本宫会的。”江心钰点头应下。
江心钰前往御书房求见楚云海,楚云海皱着眉头宣她入殿。
楚云海知道信国公又进宫求见皇后了,信国公前脚刚走,皇后后脚就来求见,必定是为信国公说情来了,亏他还以为皇后是真的与他一条心了,看来是他妄想了。
“皇后是来说情的?”楚云海板着脸说道。
“是。”江心钰坦诚地承认了来意。
“不必多说,朕自有决断。皇后,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楚云海赶人了。
“皇上,请听臣妾多说一言,只一言。”江心钰跪在殿中,“信国公愿以爵位换高立雄一命。”
楚云海心中一跳:“你说什么?信国公说什么了?”
“信国公自知教子不严、德行有亏,不配享国公之位,愿以国公爵位求得皇上怜悯,饶恕高立雄一命。”
楚云海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不发一语。
良久,楚云海开口道:“高立雄犯的可不只一罪。”言下之意就是国公之位只能免除高立雄的一项罪名。
江心钰赶紧接口:“请皇上看在信国公为国尽忠多年的份上,饶恕了高立雄私扣贡品之罪,至于高立雄私扣军饷之罪,信国公愿代其赎罪,除了上缴所扣军饷外,还会另行上缴十万两白银以赎其罪。”其实私扣军饷的不是高立雄,而是高立雄麾下的一员将领,虽然不是高立雄扣下了军饷,但他作为营中主将,也要担一个监查不严的罪责,这监查之罪不好界定,若是楚云海一定要抓住不放,高立雄必定难逃重判。
楚云海忽而一笑,眼神猛地转厉:“若是此例一开,人人都以为能用钱财、功劳来避罪,天下岂不大乱?”
“皇上,不是人人都有十万两白银的,更不是人人都有爵位的。”江心钰俯地叩首,“皇上,高将军身居高位,犯法尚且要连累老父交还爵位,并上交十万两白银以谢其罪,有了此例,臣子们以后必会严加约束子弟,免得子弟们犯法连累家中夺爵,教子不严、三代无光,这也算是给臣子们敲响了警钟啊。”
这话倒是说进了楚云海心里,犯法、夺爵,这倒是个好主意。
犯了法,要救人便要交还爵位,这个主意可谓是一箭双雕,一是夺爵是他们自愿的,与皇上无尤,反而他们还要感激皇上肯给他们这个机会,二是皇上可以借机反过来设计他们,反正这些公侯之家多出纨绔之辈,皇上找几个特别顽劣的设计一二,便能轻轻松松地夺了这些公侯之家的爵位。
每朝开国皇帝都会对有功之臣许以高官厚位,甚至许以公爵、侯爵等爵位,虽然开国之初大肆封赏有利于朝政稳定,但对于继位之君来说,这些世袭的公爵侯爵却十分碍眼碍事,必要费尽心思消减这些公侯之家,楚云海也是如此,现在皇后为了信国公府,给他提了这样一个主意,倒是意外地合他的意啊。
江心钰停顿了一会,换了轻缓的语气,柔柔说道:“皇上,臣妾先前说过会与皇上一心,不再教皇上为难,所以此次信国公进宫,臣妾便让信国公交出爵位,如此也好平复朝中议论,不让皇上生难,臣妾虽为外祖家求情,但也没有忘记先前的诺言,臣妾一片真心,还请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