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沐见师父眸光一暗,立知情况不妙,她貌似问了不该问的话。好奇心害死猫,她真不该嘴欠的问出那话。
赫连沐也悔死了,怪她这口无遮拦的臭嘴。
谁教的毒术重要吗?
一点都不重要!
绿野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黯淡,沉声开口回道:“是一个长辈。”
如若不是明知这是绿野并不美好的回忆,赫连沐肯定还会追问“那长辈尚在人世否?”。赫连沐的小躯体,承载的好奇心可不小。
知道师父心情不好,因为她的单方面好奇,勾起了师父的伤心往事,赫连沐也不准备再待在这打扰绿野,碍绿野的眼了。
“师父,那我先走了。等我下次有空再来看你。”赫连沐识相的作势要走人。
绿野当然也知道赫连沐看出了自己的异样,为了不让赫连沐自责,绿野扯出一抹笑,提醒道:“路上小心点,回去好好准备测试。”
赫连沐一看就知绿野那是强颜欢笑。虽是比板着脸还不自然的表情,赫连沐心里头还是挺暖的。
终于,莘莘学子在悦耳的鸟鸣声中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春季小试。
测试的成绩,一如既往的分为三六九等。试题答得最令人满意的,无疑是“特优”。其次分别为“优秀”、“良好”、“中等”、“合格”与“不合格”。
想要得到院长批准,获得最长的假期,成绩必须是“优秀”或是“特优”。自然,成绩“不合格”的人,于他们而言是没有假期的,直到他们在日后的测试中答题合格为止。
郁涟乔是恨透了这个变︶态的院规,他最烦的就是跟银子搭边的事了,就连“灰色”所赚取的钱财,也都不是经过他的手的,有他表哥这个账房先生,他自是放心。
灰色是个靠特殊能力办事的组织,所以对正儿八经赚钱的事,郁涟乔是一窍不通的。郁涟乔也没想往这方面发展,而至于来学院学习,完全是为了赫连沐。
再说那入学测试,也不是郁涟乔自己搞定的,这不幸好当时有曾梧忻在,对他传音入耳的,他才混了进来。
赫连沐的才学与天赋,郁涟乔比谁都清楚,所以这个小测试于她而言是小菜一碟。想和赫连沐一样拥有最长的假期,不使点手段,看来是不行了。
“乔,你是要干嘛?”席晨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咕哝,“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就算了,干嘛非得拉上我?”
没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站在严夫子厢房门口的二人正是一脸睡意的席晨和满脸兴奋的郁涟乔。
席晨适才在自己房里睡得好好的,正做着美梦,差点萧舞就吻到他了,就差那么一丁点,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进来的郁涟乔给粗鲁的摇醒了。让他的美梦毁于一旦不说,还要扯着他来这。偷偷摸摸,神神叨叨的,跟做贼似的。
现在,席晨极度不爽,如果晋默在场,席晨绝对会疯狂暴打晋默一顿,来宣泄心中因郁涟乔这个无良的主子所引燃的闷火。
要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晋默,那是因为席晨能欺负得起的熟识,众观整个学院,就只有晋默了。
当然,和席晨同样有过节的柳无烟是不包括的,谁叫席晨是个正人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是不能用暴力让女子屈服的。
“你轻点,再叫,夫子要是被你吵醒了,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萧舞。”郁涟乔小声训斥席晨,深怕席晨把夫子给吵醒,让他进夫子屋里偷考题的宏伟计划落空。
席晨甚是憋屈,心里暗自腹诽:这些个坏人,就知道老是拿舞儿来威胁他。等到他把舞儿追求到手的那一天,他一定要带着舞儿远走高飞,远离他们。他一定不要再做乔的手下了,太没人权了。坏人,都是些坏人。
这边席晨还陷在无尽委屈当中,那边郁涟乔不由分说的直接吩咐道:“我待会进去找东西,你就好好的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人来,你就吱个声。”
“把风这事,你干嘛不让阿序来。”席晨无法理解郁涟乔,明明夏序就在乔隔壁房间,他干嘛非得特地来打扰自己。真是个没礼貌的主子。
“那孩子太忠厚,这事他干不来。”
席晨一听,当场无言以对。
什么?这都叫什么话?
阿序干不来这事,难道他就适合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瞧他都跟了个什么主子啊,好的不学,非得学坏,如今还学人家做起偷儿来了。
郁涟乔轻声的往窗门翻进去,把夫子房里能放试题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这臭老头,藏哪去了?”郁涟乔此刻耐心全无。再听夫子那规律的鼾声,感觉吵得不得了。
郁涟乔已经打算放弃了,但走之前,郁涟乔想去捉弄一下夫子。让他老是惩罚赫连,让他老是那么刻板不知变通。
郁涟乔缓步走向夫子的床边,准备去捏他的鼻子。
好巧不巧,床头那明晃晃的一叠纸,不正是郁涟乔在找的试题纸吗?
郁涟乔很是欣喜,试题阴差阳错还能被他给碰上。郁涟乔刚想伸手去拿,夫子如雷的鼾声却戛然而止。
夫子睁开双眼之时,郁涟乔还傻在那,等他反应过来,哪还管去顺手牵羊什么试题,直接提起飞毛腿跑路。
这要是被夫子发现是他,郁涟乔明天的测试都不用去了,直接被逐出学院。幸好今晚夜色够黑,就算没蒙住脸,夫子也看不清郁涟乔是谁。
其实,夫子只是想起来如厕而已。虽然刚才睁开了眼,但夫子压根就没清醒。郁涟乔那细微的声响,夫子根本就听得不真切,以为是风声或是他的幻觉。
所以说,郁涟乔那完全是人不吓人,人自怕。
席晨在外头把守得好好的,就被一阵风似的,从夫子屋里出来的郁涟乔一把拽住衣袖。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被郁涟乔扯着施展轻功消失在这个院落。
今晚被折腾了这么一糟,重新安然躺回床上的席晨是睡意全无。看来,他就该在洛杨多待些时日,前些天就不该回来。
翌日,风和日丽的大清早,在那些个闲人还含着睡意躺在床上会周公时,众学子却都早早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了。
开考之后,在座的人都安安分分的答考题。因为即使是有人想偷看到些什么,也没法子,前有院长,后有夫子的,监督得牢牢的。
考场鸦雀无声,寂静却又时刻准备着骚动。有人奋笔疾书,有人痛不欲生,更有人是自我放弃,草草了结。
两份试题答完,虽说于赫连沐而言,试题内容完全没什么难度,但几个时辰下来,饿了不说,也累了。
伸伸懒腰,赫连沐气定神闲的站起来准备走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赫连,感觉如何?”郁涟乔这个差不多自我放弃的人,不关心自己,反倒测试一结束,就问起赫连沐的情况来了。
“就那样。”赫连沐如实回应,她对今日测试的感觉真的就是“就那样”而已,因为没有太多的出乎意料。而她倒给夫子创造出了一点小料,还望夫子能“笑纳”。
三日之后,测试成绩公布于学校的公告板上,看了这成绩,有人欢笑有人愁。
郁涟乔拉着赫连沐使劲的向前挤着,往人堆里扎去。看到公告板上的结果,不禁怀疑自己是天赋异禀。
考前考中考后,郁涟乔对三天前的那两个试题始终是懵懵懂懂的,到现在都还不是很清楚如何作答。那日,郁涟乔完全是凭常识和一颗机智的脑袋瞎掰的。
两份试题都是“合格”,郁涟乔谢天谢地了要,至少没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幸好没在他预料之中。
不过看到赫连沐的成绩,郁涟乔纳闷了。
不止是郁涟乔纳闷了,赫连沐更是郁闷了。她想不到那个刻板的臭老头竟然这么过分。
院长的那份考题,赫连沐拿了“特优”,这完全是在她意料中的。但夫子那份,她知道特优是不可能的,但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同郁涟乔一个级别的“合格”吧!
要说夫子给赫连沐这个合格,那完全是看在她天赋的面子上不情不愿的给的。
就凭赫连沐在她的答卷最后画了个猪头,还想夫子去欣赏她的才学?夫子不被气病就算不错了。
论才学,赫连沐的两份试题都是当之无愧的“特优”级别,但谁叫赫连沐闲着没事干,愣是要玩一玩严夫子,这下好了,引火*了。
“赫连,你说说看,严夫子是哪里不够好?让你把尊师之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院长这么严肃的问话,赫连沐真是悔不当初,成绩给得不公不说,还要来院长这挨批。
赫连沐底气不足的说道:“夫子之前老是惩罚我,于是我就同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院长也看过赫连沐答的那份不属于他管辖的考题,当然知道赫连沐说的小玩笑指的是什么。撇开那个不忍直视的墨画不说,那题答得着实完美,深得他心。
院长想到那张纸上那个憨厚的猪头,无奈的笑道:“你这孩子,顽皮也得分场合。夫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就算是为人刻板了点,你也不该就此记恨他。即使做不到以德报怨,那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