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郎人呢?
由于是夜晚,只有暗淡的月光依稀瞧出来模糊的身影,田筝动了一下,发现身旁有个人挨着自己,对方也知晓田筝醒来了,特意挪动了身子互相贴在一起。
凭气息,确认对方为魏小郎,田筝也是松了口气。
歹徒们很谨慎,为了防止路上小孩大声哭闹惹出乱子,每个小孩的嘴里都塞了布团,并用布条封住在脑后打了个结。
以前看电视剧时,经常有那种嘴巴塞了布然后人就说不出话来的桥段,田筝时常吐槽电视剧脑残吧,又没东西捆绑,若是不抵制舌头,难道真吐不出来?谁吐不出来谁傻啊。
看来这些歹徒也不傻啊!
田筝此时难过的想哭,可偏偏挤不出眼泪。她想跟魏小郎说几句话,也没办法说,魏琅似乎与田筝心有灵犀,两个人只能用身体语言表达彼此内心的恐慌和茫然。
这车里显然还有别的孩子,只是都陷入了沉睡中。
这样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田筝与魏琅迷迷糊糊中也睡了一会儿,天光大亮时,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没办法了,先在王麻子那儿停一晚,兄弟们好生松快一下。”有人的说话声。
另一人马上接嘴道:“操!又得给那王八钱。”
大白天的,路上行人多,再走下去,很快就进入永林县城了,那时候人更多,行动不便,于是只能停在这个村子。
王麻子也是拐子手的一员,只不过据点在永林县这边,双方有来往,偶尔王麻子这边拐的人不多,也会请他们代为卖。
落脚在对方的地盘上,当然要给点好处费了。这人抱怨王麻子收费高,内心很是不满。
王麻子的住所离这村子中心很远,几乎可以说得上离群索居了,大清早被人敲门,也没一个人发现。
田筝与魏琅并五六个孩子又被关进一个四面不透风,只房顶露出光线的房间里,彼此目光对望,魏小郎不自在的别开脸……
起初田筝还奇怪,这孩子干嘛了,突然见他眼眶红肿,才意识到魏小郎之前哭过了。
田筝也很想哭,她虽然很害怕,很恐惧,可是她就是个m体质啊,眼泪水就是流不出来要肿么破啊?
魏琅见田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故意扮出个凶狠的眼神,用鼻孔哼了一声,别开脸。
田筝知他自尊心强,很好心的移开目光,遭遇这一切,她至今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若不是脑仁儿疼,都不敢相信,毕竟连穿越她都赶上了,再来个绑架似乎也就是个小意思。想想真是十分心酸!
另外几个孩子,有些看起来比他们两人还大,也有四五岁的,男女都有,每个人都哭的鼻涕眼泪傻傻分不清楚。
这才是孩子们该有的表现啊,所以田筝对于魏小郎夜里哭过的事,一点也没觉得难为情。
魏琅醒来后,因恐惧而跟着别人哭过一阵子,可后来见田筝还没醒,担忧之下,想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父母不在,他该当成为田筝的依靠才是。
于是等田筝睡醒了,他沉默的等着对方哇哇大哭,然后好安慰她呢,结果……
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田筝与魏小郎同时瞪大眼,复又纷纷闭气,境况实在太糟糕了!
不能更糟糕的是,田筝也感觉到尿意了,难道跟刚才那孩子一样尿裤裆?一辈子没这么丢过脸,田筝简直不忍直视这种真相。
魏小郎比她想的还糟糕,他想,该不会还有人拉大便吧?闻别人的大便味,干脆就杀了他算了!
好在歹徒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有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来问:“谁想拉屎拉尿的,动一下。”
起初没人敢动,还是田筝实在憋不住了,就挪动了一下。
那男子走过去,解开绑着田筝手和脚的绳子,道:“出门有人带你去,老实点。”
魏琅想阻止田筝离开自己的视线,可他也只一个稚龄,该如何离开险境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于是他也扭动身子引起歹徒的注意。
男子果然走过去,分别把魏琅的手脚都解开了,道:“一个一个来,等她回来你再去。”
说完,男子就退到了房门外,实在是关押小孩的房间空气不流通,各种难闻的味道都有,他们也是怕麻烦,才准许小孩们去茅厕拉屎拉尿。
田筝故意磨蹭的走路,实则小心的留意屋子的格局,屋主人的房子很大,四周都围了青砖围墙,茅厕只有一间,进了去,她顶着臭味努力思索对策……
看来唯一能获得自由就是现在上茅厕时,而在这里显然也不能抓住机会逃走,那辆马车倒是破破烂烂的,但是手脚捆绑了没行动自由啊。
所以首要解决的,就是该如何解开绳子。
“行了没有?再不出来老子饿死你!”领路的人凶狠的威胁道。
*的!田筝想破口大骂,劳资蹲在茅厕还恶心着呢提什么吃!尽管很想指着别人的鼻子狠狠发泄一通,田筝还是死命忍住了。
“叔叔,你会给我们吃的吗?我饿了……”田筝试探着开口问道。
领路人不耐烦道:“急啥!等会就有了!”
看来还要有人煮,田筝逮着机会道:“我……我在家里娘亲教过我煮菜,我可以……帮你们做吗?”
语气怯怯的,十分害怕但是又想努力表现刷好感度的样子。
那人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圈,尔后一想,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花样儿,便领着田筝到领头那儿请示了一下,得道答复后,就把田筝带去了灶房。
王麻子这儿提供了住宿,可王麻子没有正经媳妇,如今跟着他的女人是个买来的窖姐儿,自然没啥好手艺,一行人只能喝点小酒庆祝。
那窖姐儿也不是个正经人,跟王麻子狼狈为奸惯了,见了田筝,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就掐着腰道:“先去把火给升起来,然后切菜洗菜罢。”
窖姐儿心想有人帮忙最好不过。
田筝低着头,那窖姐儿一意跟男人*,哪里顾得上理会田筝,于是田筝点燃火,考虑到逃跑路上的状况,就小心的把多余的火石收进自己衣服里。
若是有可能,她想偷一把菜刀藏着,可是很不现实,只能把目光集中在类似匕首之类的小型刀具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灶房里终于给她找到了一片小块较为锋利的铁片。趁着没人注意,立刻收进了自己衣袖的口袋里面。
这时候不能不庆幸当初为了藏东西,在每件衣服袖子里都开了口袋。
田筝擦擦额头的汗珠,这一切背着人的动作,紧张得她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辈子最刺激的事大概就这一件了。
她心里有怨气,脑子一冲动,还悄悄往煮的那几人饭菜里面吐了口水,其实她很想撒灶灰进去,不过那样很容易吃出来,被发现可不得了,只有贼心没贼胆。
在房间里的魏小郎急都快急死了!田筝走后就没有回来,而他在茅厕那里也没见到人,不由联想出不好的事情来。
在这一群人里面,田筝的外貌最俊俏,真是感谢老田家与周家的好基因,人贩子打算把她在老鸨儿那里卖个好价钱,于是就没有碰过一丝一毫。
魏琅见田筝平安回来,还冲他眨了下眼睛,尽管很窝火,还是忍住了。
拐子手给每个孩子每一顿饭都发了一个馒头,为了怕尿多只限定喝了一口水,一直熬到晚上八|九点,这群人才起程。
车厢分为前后两层,靠近车门的那间宽敞一些,是拐子手休息用,而后面那层,里面还塞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用来掩饰,加上塞了几个孩子,显得很拥挤。
不过这也方便了田筝与魏琅行事。
两人背靠背,魏琅生出手掌,田筝就在他手中写字,遇到没明白的字眼,魏琅也会写过去询问。
很快的,就琢磨出一套逃跑的方法来。
田筝把铁片藏在袖子里,自己的手被反捆在后背,自然拿不到,只得蹲□子让魏小郎来取。魏小郎红着脸在田筝身上探寻了一阵,才摸了出来。
拿着铁片,魏琅一点一点的割手后的绳子,这是个耐心活,凭着毅力,他花了半个时辰才割断,手获得了自由,车厢里面很昏暗,根本看不清人影,魏小郎迅速的把脚上的绳子割掉了。
最后帮田筝恢复自由。两人早已商定不动声色的进行。虽然很同情这些孩子,可是多解开一个人,他们就有可能跑不掉。
心一狠,只能自保回到家后,再想法子解救别人吧。
静静的听着动静,里面的孩子都昏睡了,隔壁那层还听到成年人的鼾声。马车的速度也渐渐缓慢,应该是赶车人也犯困顿了。
魏琅主动抓着田筝的手,他们已经挪动到车厢尾部的杂物处,那儿有扇门是可以打开的,魏小郎使了吃奶的劲连带用来了铁片才打开了门。
抓住时机,两人悄悄的一跃而下。
连着翻滚了几圈,才停住,魏琅把重力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摔下来时,他摔的不轻,而田筝除了擦了伤了皮,就没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