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舅、周二舅妈自然不会因为大妹妹家来就停了镇上的摊子,夫妻两人一早出摊了,周欣被留下来招待表妹们。
田筝发现,不止老田家基因好,这老周家基因更好。几个表姐长得都很标致,大舅家的两位表姐属于那种纤瘦型的美少女,跟周氏属于一个类型。而周欣呢?她脸色红润,脸型是看着很柔和的鹅蛋脸,柳眉杏眼,抿着嘴角时,不由露出一双酒窝来……
无形中给人一种亲切之意。
周欣这段时间跟着娘亲摆摊子,日日里风吹日晒的,皮肤有些黑。她倒也不介意,只与田叶、田筝两说着摊子上的一些趣事。
比如,摆摊可不是随便哪个地方都能摆,不能在别人的店门前摆,会被驱赶,而想要生意好,只能摆在闹市区人多的地方,支个摊子后,也会有衙役过来收地租,你交一日租子,就让你摆一日。
周欣他们第一日摆摊,紧张的要死,又怕卖不出去,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那小孩要吃,妇人就给买了一个。现在他们一家已经是烙饼摊的固定客户了。
周欣说得起劲,姐妹俩听得津津有味,田筝恨不得自己也去摆个摊。若是没有找上燕脂坊,当初她就打算去摆摊的了。
小姐妹闲聊得非常开心。
大房里,吃完了早饭,周王氏带着人在洗刷灶台,周大舅揪了空挡,趁着周王氏没注意,往大妹妹手里塞了个黑色的荷包。
周氏一愣,刚要张口说话,被周大舅眼神制止住了,又道:“你偷偷的收起来,几个孩子做一身新衣裳吧。”
周氏眼眶一红,忒多年来,周家大房里里外外全是大嫂子打理,她的话已经是金口玉言,而大哥被压迫的死死,为人愈发沉默寡言。周氏与大哥的情分伤了不少,其他兄妹跟大房亦不和睦。她以为,大哥不在乎兄妹之情了。
没想到,周大舅还是在意的。周王氏那句给田叶她们一些旧衣裳,到底是刺激了这个老实汉子。
周氏嗯咽道:“大哥,家里不缺银子,你自己收着罢?”
周大舅给了钱,怕被发现急着走人,此刻见着四周没人,肃着脸道:“我不收回!就这样罢。”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田间去了。
想想,周氏还是领了大哥的情,于是把这个荷包收进自己的衣袖。
周王氏在灶房瞥见自己丈夫急匆匆出了门,心下狐疑,今儿不是说要往镇上饭店拉一批菜去,等她洗了碗筷就出发了,怎么他还往外走?
一转头,见到自己大姑子,周王氏心一堵,难道大姑子开口借钱?她是个精明的小妇人,丈夫身上偷偷藏的那一两银子前段时间就被她发现了,她正想法子弄过来呢,可不能让大姑子白得了去。
周王氏走过去,笑着道:“阿琴,你真不留一晚再走?”
周氏道:“家里事多,缺不得人。”
周氏拿着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擦完把帕子摊开在竹竿上,接着笑道:“兵哥儿十五岁了,我看中了一户人家,若是说定了,把聘礼送过去,也能早点让他成家立业。”
怎么先前没有一点风声?周氏问道:“哦?是哪家的好姑娘?”
“咳!”周王氏甩了下手,道:“那姑娘好是好,就是要的聘礼多,可不把我愁死了,你说明码标价指定聘礼不是与卖闺女一般?哪家人会做这种事。”
周王氏这说法略微夸大,乡下地方,娶媳妇还真的是先是看人品,其次看聘礼,可若是聘礼不多,人品再好,也会有拒绝的人家。故而,说那些人家卖闺女也不算误解,农家汉子能娶上媳妇是一件大事。
周氏依稀猜测到嫂子的用意,却还是恭维道:“最紧要是大嫂能得个好儿媳。”
周王氏道:“若不是想给兵哥儿找个好的,我也不会这般为难……”
周氏倒是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周王氏想了想,故作为难的问道:“阿琴,兵哥儿正式下定那一日,你来不来?”
既然大嫂说的那样直白,周氏怎好直接说不来?况且大哥只这么一个儿子,他定亲的日子,作为姑姑必须得来撑场面。
于是,周氏道:“大嫂与那家人谈好了,可别忘了派人通知我一声。”
“肯定要派人跟你说一声。我信阿琴你不会不疼咱们兵哥儿的。”周王氏点点头,心满意足了,按着泰和县的风俗,男方定亲时,家里的亲朋好友要跟着随份子钱,周氏这出嫁的大姑子是少不得要随一份大的份子钱。
到那一日,她有的是办法让周氏把收的钱吐出来。
姑嫂二人心思各异,又作了些虚礼,周氏才从大哥家告辞。
因要赶着回去,周氏带着三个孩子没有再留夜,上午就回鸭头源了。
第42章
田老大新建的房子很宽敞,与老田家的祖屋格局差不多,共四间房围成了堂屋,左右各两间房,田老大夫妻俩住正屋,两个儿子就各住了右边房子,还剩下一间作了客房。
挨着正屋旁边的是厨房及洗漱间,而后面建了一排四间低矮茅屋,用以做牲口房、堆杂物、厕所、茅草房。
可能是银钱不够,本来还要建造围墙,如今暂时只用竹子代替围成了一圈,围墙的好处就是防止鸡鸭等家禽出了自家房子被人偷去,大凤朝百姓都会围院子防止那些偷鸡摸狗之辈。
新房子看起来通风透气,老田家一家大小都绕着打转,嘴里赞不绝口。
周氏就没啥想法,因为知道自家很快也要建造房子了,看着大哥大嫂的新屋,就想着自家会是什么格局,而胡氏与刘氏妯娌俩,免不得心口泛酸,恨不得这是自家的屋子。
新屋入伙是个大事,要选定了黄道吉日才行。
如今大房还没有搬出去,而三房也要建房子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周氏还没从周家村回来,田老三与田有深两人打了不少砖头,有心人一问,就知道了。
等田筝母子四人家来时,二伯娘胡氏就对三房的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堂屋中,田玉景与田玉兴两小孩儿在玩耍,自家儿子想要田玉景手中的玩意,田玉景舍不得给他,于是田玉兴就哭闹起来。
田玉兴这种一不如意就哭闹撒泼的性子,就是被胡氏有意无意怂恿成的,他是老田家年纪最小的孩子,上面都是他的哥哥姐姐,娘亲说过了,哥哥姐姐们必须让着他。
田玉景被哭闹得烦躁,望着手中的弹弓,眼里是浓浓不舍,这可是从大表哥那儿得来的,他都没玩几下呢,他还打算与小郎哥两个人一起去打麻雀。
见此,胡氏嗤笑道:“哟,景哥儿,家里建大房子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不过就是个木头玩意儿就舍不得给你弟芰耍俊
田玉景听了这话,想着自己作为哥哥可不得让着幼弟,只是,真的好不想给啊!连着举了几次手,想递给田玉兴,都没下定决心。
滚在地上哭着的田玉兴,见景哥哥表情松动,用袖子撸了下鼻涕,嗯咽着道:“景哥哥,我就玩几下……你给我吧……”
田玉兴这话,傻子也不相信。田玉景可是吃了好几次亏了,每次说给他玩两下,那东西到了他手上就没有还回来的时候,去问他要,他就哭、就喊他娘亲、姐姐来帮忙,撒泼打滚小孩子能闹腾的,他没一件落下。
田玉景思考了好久,还是道:“阿兴,我带着你玩吧,给了你你也不会打麻雀。”
田玉兴一听,嘴巴瘪起来,立刻干嚎,嚎得撕心裂肺,把家里几个大人孩子都吸引来了,胡氏瞪了一眼小气的田玉景,上前就打了一巴掌自己儿子,骂道:“哭!你哭什么哭?那是别人的与你有何干系?你有能耐就自己造。”
二房的老四田芝,因家里最小两个弟妹一直都是她带着,见娘亲又打弟弟,赶忙上去抱起来田玉兴,埋怨道:“娘,你打弟弟干嘛?打了人家也不一定把东西给你。”
她嘴里还是埋怨田玉景不让一下自家弟弟。
田玉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小小的身子眼看就要急哭了,他被周氏教导得要兄妹之间团结友爱,就要忍痛把自己的弹弓交出去时。田筝走进堂屋了。
田筝手里拿着一大串葡萄,刚刚洗干净,紫红的果皮上泛着水珠,看起来可口诱人,这大夏季吃上一串,啧啧……
田筝诱哄道:“阿兴,你若是不哭,筝筝姐就给你一串。”
说完,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巴里面,夸张的作出很好吃的样子。
引得田玉兴立刻停止了哭泣,好奇的转过头看着田筝手里的葡萄,他晃着小脑袋努力思考着要不要听话时,田筝故意又揭了一颗进嘴巴里,道:“你再不要的话,我可要吃光了。”
田玉兴大叫道:“给我!快给我!是我的葡萄。”
田筝给自己弟弟使眼色,好在田玉景孺子可教,收到二姐的暗示,迅速就抱着自己的弹弓溜出了家门玩儿去了。
田筝笑眯眯的把葡萄交给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堂弟,然后大方说道:“二伯娘,我们从我姥姥家带了葡萄来,我姐在水井那儿洗呢,等会儿给你们送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