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泥鳅担忧的神情,萧十一郎神色黯然,安慰道:“别担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愿她真的没事,萧十一郎现在只能祈祷,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沈璧君,满心担忧。
夜渐渐的袭来,笼罩着世间万物。连家堡内灯火通明,守卫在四下里巡逻,夜一片沉寂。
正堂之内一眼便瞧见‘镜湖堂’三个大字的匾额,笔意断连,飘若惊鸿,笔锋苍劲有力,一看便是书法大家。墙上挂着的都是名家书画,墨梅图,飞鸟画,山水画无奇不有,雕梁画栋,朱红木漆,香炉中烟雾缭绕。
杨开泰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看起来淡定自若,但是眼中还是流露着担忧。如今沈璧君昏迷不醒,风四娘急急的将他叫过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问了风四娘,风四娘说非得等二锅头和萧十一郎回来再说,只有在这里干等着。一会儿看看对面的风四娘,一会儿又低头沉思。桌上放着一杯清茶,他连动都没有动。
风四娘面对杨开泰而坐,风四娘从来都不是个耐心的女人,也从来不像名门闺秀一样规规矩矩的坐着,而是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晃动,单手撑着秀额,一脸的焦急和不耐烦,满眼的担忧。泥鳅陪侍在身后,给风四娘捏捏捶捶肩膀,好不殷勤,以泥鳅的想法来说便是:“风姑娘迟早都是我家少爷的人,到时候只要一嫁进杨家马场,就是我泥鳅的主子,就我家少爷那呆傻样,还不得被风姑娘吃得死死的,在外人眼里虽然是我家少爷做主,但是实权却是掌握在这位姑奶奶的手中,只要伺候好了风姑娘,我泥鳅的好日子就不用愁了。”身旁放的一杯清茶,风四娘都已经喝了好几杯了。泥鳅见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大堂中的气氛总觉得怪怪的,一张小脑袋东张西望,脸上满是疑惑。
半晌,二锅头率先进了大堂中,泥鳅一见二锅头,立即跑上前去扯着二锅头的手臂,语中抱怨道:“二锅头,你到哪里去了?可让我们好等啊?”
风四娘和杨开泰一见,立即起身,脸上也有些高兴的神色。还未开口便听见二锅头担忧的问道:“璧君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沈璧君可是自己的宝贝媳妇,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不好,说不定是两条人命!
“萧伯伯别担心,璧君没大碍,药也吃了,烧也退了,现在正在休息呢!”风四娘笑着说道。一听风四娘的话,二锅头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泥鳅向门口张望了一下,没见到什么人的影子,满脸担忧的问道:“二锅头,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去找萧潇姑娘了?她人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什么事?”泥鳅一开口便抛出了好几个问题。自从知道萧潇失踪的消息之后,他的心中时常惦记着萧潇的安危。
“我是去寻找萧潇,但是依旧无果,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竟是连一点音讯都没有。”二锅头的语气苍凉,身上还穿着夜行衣。自从萧潇失踪之后,他无时无刻不都在寻找着萧潇的身影,逍遥窟都被他翻出了个底朝天,始终不见萧潇的身影,梦中一遍又一遍的梦着萧潇受伤那日的情景,梦见萧潇喷了他一身的血迹,醒过来背上总是惊出一身的冷汗,一夕之间,二锅头的人放佛要苍老好多岁,这几日他的心中总是觉得不安,他也始终觉得这种不安是因为萧潇。所谓父子连心,父女又岂非不一样?
萧十一郎从门外奔了进来,他身受重伤,本来风四娘不准他外出,但是也只有他才能找到二锅头。二锅头一听沈璧君生病的消息,便立马赶了回来,萧十一郎受伤之后,反而被甩在了后面。
“萧伯伯不要担心,萧潇姑娘福大命大,这次也一定会化险为夷。”杨开泰安慰的说道。
“是啊,二锅头,萧潇姑娘都在鬼门关走了那么几回,估计都跟阎王爷混熟了,阎王爷肯定不会为难萧潇姑娘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泥鳅见二锅头伤心,心中也不是个滋味,反而安慰起二锅头来了。
但是话一说完,杨开泰便赏了泥鳅一记暴栗,轻声喝道:“你这乌鸦嘴,什么阎王爷,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泥鳅揉了揉吃痛的头,嘀嘀咕咕不满的说道:“本来就是嘛!”也索性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好了,泥鳅说的也不无道理,萧潇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家都别担心了。”风四娘也安慰道。
泥鳅见风四娘帮自己说话,委屈的表情立即眉开眼笑,得意的说道:“还是风姑娘讲道理。”说完向杨开泰斜视一眼,嘴巴一撇,言外之意便是杨开泰不讲道理,胡乱打人。
杨开泰见着泥鳅得意的模样,脸上怒气上涨,指着泥鳅喝道:“你,你还敢顶嘴。”作势便要收拾泥鳅。泥鳅见状,立即躲在风四娘的身后,探出头来对杨开泰吐了吐舌头,杨开泰气结。
风四娘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既然十一郎和萧伯伯都回来了,人也算都到齐了,我们还是商量要事要紧。”
第八十七章 商榷计策
风四娘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既然十一郎和萧伯伯都回来了,人也算都到齐了,我们还是商量要事要紧。”
初时他听得萧十一郎说风四娘有急事相商,他曾询问过萧十一郎,但是萧十一郎也不知道,他心里便觉得疑惑。后来又听得沈璧君倒下,情急之下赶了回来,方才得知沈璧君无碍,心中已是宽慰。又听起风四娘说有要事相商,风四娘迟迟不透露到底是何事,非得等到自己回来,便已猜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又见风四娘一脸正色,他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开口问道:“风姑娘,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四人人一听,便各自寻着椅子坐了下来。连城璧做堡主之时,二锅头只是连家堡的一个下人,自从他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众人心中无不敬仰,如今世事变迁,连家堡在沈璧君手中打理,二锅头本来身份特殊,众人已然心中明白,二锅头迟迟便是沈璧君的未来公公,二锅头如今在连家堡中的地位已是如主人一般,已今非昔比。古人以右为尊。右首坐着首位坐着二锅头,自是当之无愧,众人也无甚异议,其次便是萧十一郎。杨开泰早已与连家堡脱离了干系,如今连城璧已去,不过是看在沈璧君的薄面,伸出援手相助,自是以客人的身份以礼相待。则是四坐在左首首位,其次才是风四娘。泥鳅陪侍在风四娘的身后。江湖中人不屈小节,萧十一郎和杨开泰三人年龄相仿,平素都是称兄道弟,大厅之中四人却是二锅头年龄稍长,名望最高,所以首座倒是当之无愧。风四娘其次,风四娘一介女流,她性子本来随和,不拘小节,不管坐哪儿倒是无所谓,也无甚怪,坐在杨开泰下首。刚好坐落,便有丫鬟奉上茶水点心。
风四娘一听二锅头的问话,脸色低沉,低头沉吟,才缓缓道:“其实这件事情与开泰和连家堡有关,事出突然,我一个人不敢稍加抉择,才将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商量对策。”萧十一郎很少听到风四娘如此严肃的语气,看着风四娘那张紧绷的脸,也是微微一惊,也正襟危坐起来。
杨开泰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惊讶道:“我?”风四娘点了点头。
风四娘一脸正色的看着杨开泰,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璧君想将连家堡交给开泰。”众人一听,心中一惊。尤其是杨开泰,霍然长身而起,惊讶道:“将连家堡交给我?”杨开泰又重复的问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风四娘点了点头,杨开泰神色木然缓缓坐下。又听风四娘接着道:“今天上午我与璧君在亭中,她告诉我,她想要将连家堡的重担交还给开泰。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连城璧不是真正的连家堡的少堡主,而当初逍遥侯也正是因为复仇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毁掉连家堡。璧君说:‘杨天赞便是逍遥侯,逍遥侯就是杨天赞,而开泰便是杨天赞的公子,所以开泰才是真正的连家堡少堡主。连沈两家虽然百年交好,我与连城璧从小指腹为婚,但是如今他已经不是连家堡的少主。连家不可一日无主,本来我想将这副重振连家堡的重担交给灵鹫,但是城瑾她如今下落不明,灵鹫一心在城瑾身上,根本无心打理连家堡。而今又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撑得起这偌大的连家堡,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长久下去始终是会引人非议的。’”一听到这里,萧十一郎的眼神一暗。他与沈璧君又何尝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本就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是他却无法不在乎沈璧君的想法。沈璧君到现在在名义上还是连城璧的妻子,连城璧虽然已经不是连家的少堡主,但是却依旧还有夫妻之名,沈璧君可以不顾自己的声誉,但是不得不顾及沈家的声誉。
风四娘将沈璧君的话有重复了一遍,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而今璧君又倒下,大夫说她积劳成疾,不宜太过操劳。如今城瑾灵鹫不知所踪,连家堡总得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才将大家召集起来,一起想个法子,是继续让璧君打理连家堡,还是恢复开泰的真实身份,将连家堡交给开泰打理?”萧十一郎和二锅头本不是连家堡的人,自是没有资格来打理连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