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客官吩咐!”那掌柜忙点头哈腰登记发牌。
宁小丹看着好笑,这展谓一身功夫,一路上却是胆小,而且平时见他抠门儿得很,如今一听“安全”二字,便不顾吝啬银子了。
展谓从掌柜手里接过一个房牌,转身将马匹交与店小二牵去喂食。
宁小丹拿了余下两个,板着脸远远地给柳如风扔了一个过来:“喏,你!”象施舍叫花子一样。
柳如风忙笑着伸手抓住,宁小丹这种脸孔,他早已习惯,如今她面前,他已练得脸厚如城墙了。
“放了行李,吃过晚饭,咱们又打牌么?”他赔笑着问道。
只有打牌时候,宁小丹和展谓对他态度才稍微好一点。
展谓本来不会打牌,但冷眼旁观了几次他们三人打牌,经不住也手痒起来,缠着朱复教会他,非要参战。
四人打三人牌,多出了一个,于是轮流下桩,有一天宁小丹运气特别霉,老是她输,不得不闲一边,这古代又没电视又没电脑,她一个人很是无趣,于是干脆教会了他们四人玩升级打法。
这样四人便都参战了,不过如何分组却是个问题。
宁小丹和展谓都争着跟朱复一家,不想与柳如风为伍,朱复答应谁也不好,后干脆与柳如风一组,也解除了柳如风被人嫌弃尴尬。
不想宁小丹和展谓一组便老是吵架,一个抱怨另一个出错牌,另一个又抱怨这个牌技差。
后朱复听得耳根不清静,便要与宁小丹一组,但展谓和柳如风却不愿了,说朱宁二人牌技好,强强联合不公平。
于是只得柳如风和宁小丹一组,宁小丹虽也骂柳如风牌技差,但柳如风总是笑脸不应,宁小丹见他态度还可以,又想着坐柳如风对面也不用闻他身上那香气,到后来两人一组她也不反对了。
于是一路上便不再寂寞,打牌也几乎成了每晚保留节目,所以柳如风才有这一问。
他得问清楚晚上安排,瞅着机会出去与教里人联络联络,安排安排,设法搞清楚这神医性别。
这一路行来,除了每晚打牌时间,其余宁小丹对他都冷冷淡淡,避之如祸,每晚她又都跟呆瓜睡一起,让他一个查他机会也找不到。
不过宁小丹听柳如风说晚上又要打牌,白他一眼道:“这南京如此繁华之地,咱们今晚还打什么牌?自然是要结伴出去逛一逛!”
打牌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她可是迫不及待想逛南京城了。
“丹弟说得对!”朱复也笑道:“早就听闻‘江东胜地风流,十里秦淮画里游。美味香招天下客,纱灯红透水边楼。’便是说这南京秦淮富饶繁华之处,今日咱们定是要去瞧上一瞧,游上一游!”
柳如风一听他们要去秦淮河游玩,心中暗喜,当即便有了主意,于是也笑着附和说道:“下早年也曾有幸来这应天府一回,那秦淮河也曾去游玩过一二次,确实令人流连忘返。既然朱兄和宁小弟有如此雅兴,柳某今夜就陪同再去,所需费用由柳某全全承包!”
朱复一听,忙推却道:“那可使不得!这一路行来,柳兄每每出手仗义,为兄一直过意不去,今日费用就全包到我身上了!”
柳如风心想:我出钱,行程由我一手安排,朱复出钱便扰乱计划了!
于是他忙说道:“朱兄你就不必跟我争了,小弟来过南京,去过秦淮,算是故人,所以费用理应由小弟全包!”
展谓是个守财奴,先前按朱复吩咐交过了几人房钱,心里正自不爽,却听柳如风说要请吃饭玩耍,自家主子偏不让,他早就一边听得着急。
此时听柳如风这样说,便接过话道:“好好好,你既要承包就算你头上了,咱们别站这厅堂门口说话,赶紧进房搁了行李,然后一起出去到你们说那秦淮河去找个酒楼吃一顿吧!”
柳如风一听,赶紧带头向里走,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这正值秋天,恰是蟹肥菊香时节,下先带各位去吃一顿全蟹宴,然后再安排玩乐有趣之处!”
“柳兄……”朱复仍觉过意不去,还想再劝。
宁小丹冲他笑道:“朱兄,他既愿做冤大头,你就成人之美吧!”
朱复叹了口气,说道:“柳兄真是热情豪爽之人,让人好生敬佩呢!”
宁小丹撇嘴想:有什么好敬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一路跟来,受了不少闲气,费了不少银子,就是要死皮赖脸跟着我们,他图什么呢?肯定有事!
但这话她可不能跟朱复说,不然又惹他唠叨半天。
几人拿着房牌找到自己房间,搁好行李,便一起出了客栈,准备去那秦淮河边上吃全蟹宴。
天色尚早,微风,有几分凉意,这种天气“火炉”似南京却是让人感觉舒服。
“再过几天便是月圆之夜了,咱们这儿聚着过了节再离开应天府北上吧?”柳如风提议道。
他想量多拖延北上时间,以便有多机会弄清宁丹身份,将他弄回教里。
“好啊!”朱复笑着点头道:“只是随后几天可不能只柳兄一个破费了!”
“可以可以!”柳如风笑着答应:“除了今天,以后几天若是你和宁小弟想表示心意,我一定坦然接受!”
死个舅子才想破费呢!柳如风心疼地想:这一路行来,他可是出了不少银子!以前出来完成任务,吃好喝好还有赚钱,有美人作陪;这次出来去吃不饱睡不好倒贴一大笔钱不说,是天天得看展谓和宁丹脸色过日子,这次任务与以前任务,真是有云泥之别啊!
“我可不想表示什么心意!”宁小丹撇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几人不管吃饭也好,住店也好,应该实行aa制!”
关于费用aa制问题,宁小丹早就跟朱复和柳如风提过了,不过他们都不同意,朱复说几人一起很友爱,很开心,无论做什么都各人掏腰包话会离心离德。
柳如风虽然内心很赞同宁小丹提议,但听朱复如此说,便也跟着附和,而且为讨好朱复,他还常常抢着付钱。
☆、第70章 少女与男童
几人正边走边议论着,突然前面一阵喊:“让开,让开,官兵借道!”宁小丹放眼望去,只见街上行人纷纷避开,朱复忙也拉了宁小丹躲一边。
一会儿,一列车队缓缓而来。宁小丹一看,同样是官兵押队,同样是牢笼,里面或坐或站着衣着整洁囚犯,这车队竟与当初她安庆府城外遇到车队那样,只是此次笼中囚犯年龄大都比上次偏小一些。
他们都是几乎不到十岁小孩子,正是天真烂漫年龄,却个个睁着一双迷茫眼睛,似乎看不到生活希望。
“主子,他们不是……”展谓突然低呼了一声。
“嘘……”朱复忙止住他话,四下看了看,然后又看向那车队,看着看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宁小丹觉得奇怪,心想:记得安庆府外时,那拉车壮汉说这些牢笼里人是准备送进宫叛军家眷,听展谓和朱复口气,似乎他俩认识他们似,莫非两人也是叛军?
宁小丹又想起上次自己说是逃出来叛军后代时,朱复对她同情和叮嘱,后来又好心帮她办了个假路引,她想:看来这朱复是叛军没错了,先前还以为他是什么王爷呢!只是听展谓口口声声称他为“主子”,莫非他还是叛军头子?
想到这点,宁小丹不由心惊了惊:叛军头子可是官府追捕对象,那自己跟他们一起,岂不是危险?
她转头看了看朱复,见他脸上虽有些许悲戚,却是镇定自若,一点儿也不象亡命天涯叛军头子。
宁小丹顿时不由觉得自己好笑,心想:他若真是叛军头子,岂能这么悠哉游哉,逍遥自?可能只是与叛军添一些边儿吧?况且就算他是叛军又如何,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
这古代可比不得现代讲什么平等人权,这里,自己说白了就是养自己那人私有物品,那人有权将自己抓回去,而且还是受官家支持,所以自己也不过是一逃命之身罢了,还有资格怕人家连累?
若朱复是叛军头子那正好,大家就可以一块儿逃了!
宁小丹正想着,突然缓缓驶来一辆车引起了她注意,只见那车上牢笼,竟用蓝色布帘子将四下挡住了,那牢笼也就变得如一顶轿子一般。
里面关什么人?
宁小丹不由好奇,莫非是献给皇上天香国色?既然朱复认识他们,又或许是朱复青梅竹马旧情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那铁牢笼布帘突然被一只白玉般手掀开一角来,露出一张美丽脸。
宁小丹定睛一瞧,那张脸主子大约十三四岁样子,算是所有孩子中较大些了,娇好容颜,肌肤细腻玉白,柳眉杏眼,五官精巧细致,神情与牢宠中别孩子又不同,倨傲中透着不可侵犯凛然,可以看出她曾经过着富足而尊贵生活。
那少女视线落到宁小丹脸上,又无意识地转开,竟定格到了朱复脸上,呆呆地看着,象是回忆什么,那白玉手不自觉将布帘拉得开,露出她鹅黄身影旁边坐着一个男童侧面脸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宁小丹注视,那男童转过头来,只见他细长眉,丹凤眼,唇方耳阔,小小年纪竟是一副好相貌,那脸上神情,显得成熟稳重,坚毅中透着倔强,与他年龄根本不相称,是别孩子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