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风见状,忙上前劝道:“展兄,不走不行啊,这客栈里有蹊跷,宁小弟一变再变,实是审时度势,她也是怕久留惹出麻烦来啊,现不走,到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说什么?”展谓一听,警惕起来,坐起来问道:“什么麻烦?”
柳如风猜朱复还没来得及将先前自己编那番昨夜凶险话给展谓讲,于是又略略说了一遍。
展谓一听,忙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去拿包袱,一边说道:“既是如此,那走吧!我明,敌暗,多留一天,如坐针毡,还是走为好!”
说着他又埋怨朱复道:“主子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几人身上带银两可不少,若是他们见财起意,纠集了一大伙强盗青天白日明抢,钱财丢了事小,万一我护不了你周全怎么办?”
“我不是来没来得及说么……”朱复无语,他刚才正要说,柳如风就进来了。
不过既然展谓已经答应上路,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了,笑道:“那我们去结了房钱走吧!”
于是三人出了门,正好宁小丹也收拾停当,带了呆瓜出来,五人汇合,连早饭也没敢店里吃,便去柜台结帐。
那老板娘见众人一大早就要走,哪里舍得?但她昨晚又被柳如风吓得不轻,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边磨磨蹭蹭结帐,一边劝道:“几们客官为何不多住两日,是小店照顾不周么?”
展谓急着走,不耐烦喝斥道:“闲话休问,只管速速结帐!”
他一声吼,吓得老板娘抖了抖,忙加紧结帐,终是不甘心,收银两时,她又怯怯望向柳如风,眼巴巴道:“公子并未同他们一起……你也不多住一晚么?奴家……”
“胡说什么!”柳如风恐她露出昨晚之事,也急忙一声吼打断她话:“我只是来得迟而已,怎么没跟他们一路?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速速结帐,我们还要赶路呢!”
老板娘见几个是凶神恶煞,大眼小眼瞪着自己,哪肯再说什么,只得速速换了碎银,找与他们。
五人收了银子,便牵马出了门。
老板娘想着昨晚差点儿赚到手柳如风,好是不舍,送出门来,冲他背影低声唤道:“公子……下回路过,一定再来奴家这里息息!”
柳如风虽然听见,却故作不闻,加脚步,唯恐她说出其他不好话来。
其余四人虽然也听见老板娘话,却只以为柳如风绝色招风引蝶而已,哪曾想还有昨夜故事,所以也不意。
五人离了客栈,去街上随便寻了个粥摊,吃过早饭,又买了一些馒头大饼防路上饥饿,便整装上路了。
行了半日,几人见并无什么不轨之人跟上,都放下心来,渐渐缓慢行路,不再急赶。
一路逶迤,行了几日,渐渐各人起了别样心思来。
虽然宁小丹并不担心柳如风会揭穿自己性别了,但每每闻到他身上香味,便不舒服。
又想到他一花花公子,对女人极是熟悉,担心他迟早看出自己是女人来,留他身边始终对她是个威胁,所以一路对他没什么好声色,一有机会便暗示要他自行离开。
展谓也不高兴柳如风。
以前他和朱复主仆二人行路,相依为命,事事商量,坐卧亲密无间,可后来多了宁丹兄弟俩就不同了。
那宁丹与主子两人仿佛天天有说不完话,简直巴不得象个糖人似黏一起不说,主子还对那宁丹极是偏爱偏信,处处向着他,这让展谓心里很是不舒服。
但好这一路行来,宁丹兄弟俩也算规规矩矩,并不惹事,那宁丹人又聪明机灵,好言好语时又是个极有趣,因此展谓心里不高兴也就算了。
但如今多了个柳如风,主子是大多时间都跟他们混一起,将自己撇一边,似乎连跟他说话时间也几乎没有了,这让他气闷不已。
况且那柳如风人间绝色,走到哪里都招摇,处处引人侧目,处处引蜂招蝶,这让一向主张低调行事展谓很是不习惯。
家里时候,展谓周围妇人并不多,数得上也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年老稳重,可如今却因柳如风缘故,常有那年轻貌美妇人上前攀谈,娇啼莺语,抛媚搭讪,常让展谓手脚无措,窘于应对。
所以他也起了撵柳如风走心思,因此每回宁小丹冷言冷语对柳如风时,他便常旁边帮衬,希望柳如风能识趣知乖,自行离去。
但柳如风没有完成任务,哪肯离开?所以他对宁小丹和展谓冷淡态度总是笑脸相待,对他们冷言冷语,也只当充耳不闻,单把那朱复哄得高兴,引他为知己,让宁小丹和展谓也不好明着开口撵他。
他还假意说自己是个秀才,准备去京城赶考,因喜欢交友游玩,所以特意从家中早早动身,就想一路闲耍,慢慢去京城赴明年考。
但一路孤单势薄,极不方便,能遇到朱复几人是三生有幸,就想搭个伴同行。
这既让朱复同情不已,还让朱复生出几分羡慕,他说道:“为兄也读了几年诗书,却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去参考,柳兄能去,真是莫大幸事,希望柳兄能全力以赴,中个功名证明自己!”
“那个当然!”柳如风是个极会察颜观色知趣,见他如此,忙说道:“既然朱兄不能去,那小弟就将朱兄那一份也一同考了,也算帮朱兄完个心愿!”
朱复一听大喜,对柳如风是厚爱,于是常常与他谈论诗文,琢磨文章,让宁小丹和展谓不好出言撵人了。
☆、第51章 投宿
宁小丹天天想着撵走柳如风,不想柳如风其实也日日想着弄清宁小丹真实性别,然后离他们而去,只是苦于一路找不到机会而已。
这一日,他们行到江边,恰好夕阳落山,天色将晚,本打算趁着晚凉过河行一段路后再作打算,那撑船船家好心劝道:“几位客官,过了江便是没有人烟荒野了,不如几位退回村庄去,那里停一宿,吃饱饭休息好,待明早老汉再度几位过河怎么样?”
几人一听有道理,于是谢过船家,回到河边村庄打听可以住宿人家。
不想一连问了几家,都不同意他们留宿,有说屋小面窄,住不下那么多人;有又说家里只有妇孺,不方面留客。
眼看鸟雀归巢,暮色四起,天色黑将下来,住宿人家还没有找到,这让几人很是沮丧。
展谓不停抱怨道:“都说乡间民风纯朴,却没人肯收留我们住一晚!”
宁小丹不甘心,瞅着一户庭院较大,房屋两三间人家敲了敲门,很,一个面目还算慈祥老头儿来开了院门,听宁小丹说了来意,他看一眼跟她身后几个人,便连忙摆手道:“不方便,不方便,请几位另投别家!”说着,便要关了院门往里走。
“老人家……”宁小丹急了,忙一把拉住他,央求道:“这村里其他人家大都不方便,我们实是没别地方可以投宿,您老就好心收留收留我们吧!……放心,我们会按投店价格付给你些银两!”
“小公子,这不是钱多钱少问题……”那老头儿看了看站宁小丹身后几人,欲言又止。
宁小丹忙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看小公子是面善之人,小老儿就据实相告吧,你等五位俱是男子,若为歹人,留之为祸,无异于引狼入室,因此才避之不及啊!”
几人一听,不由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他们找不到住宿原因,敢情是村里人怕他们是强盗假装来投宿啊!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过路客人而已!”宁小丹忙辩白道。
“好人坏人可没写脸上,”老头儿摇头说道:“几年前村东头李老汉也是好心收留几个过路客人,不曾想那几个客人半夜变贼人,将李老汉绑起来,奸/污了他女儿不说,还将他家里全部积蓄劫个精光后扬长而去,投宿那时节谁又曾想到他们是坏人?”
“老人家……”宁小丹还想再劝,那老头儿又说道:“看几位也不象坏人,小老儿就跟你们指个路吧!你们往村子南边去,那里有个大庄子,庄主姓温,这方圆几里也算殷实之户,庄中奴仆成群,人口众多,还聘有武师护院,想他家必肯收留几位!”
说完,老头儿不再理人,关了院门进屋去了。
宁小丹无奈,转身问众人道:“现怎么办?”
朱复道:“只好去南边大庄子试试运气了!”
于是五人往村南走去。
此时,留守家中村妇们已经家里点起了灶火,开始淘米切菜做起晚饭来,空气中到处飘浮着柴草燃烧炊烟气味和饭菜烹熟浓香味,勾得本就饥肠辘辘五人直咽口水。
田土里劳作村汉也三三两两归了家,他们见了外村人,纷纷侧目,背地里指指点点,却是无一人上前来跟五人搭讪,想是因为不太信任陌生人缘故。
很,一座气派庭院出现众人面前,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已经有一高一矮两个仆人往大门上挂灯笼了。
这次几人推长得好看柳如风上前去说明来意,那高挂好灯笼,回身看了柳如风一眼,惊艳片刻才恢复正常,却仍不耐烦挥手道:“不留不留,你们自去投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