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热,不禁加大了手腕的力道,将手里一把团扇摇得呼呼作响,王婉显摆似的优雅的摇着团扇。团扇在王婉手里是个摆设,在我手里可是有实在的扇风作用。
王婉见我光摇扇子不开口,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上风似的愈发得意起来,继续用言语打击我爽她自己:“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景哥哥清楚得很,他若是真要对我动手,也不会到现在了。穆清清,说来说去你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女人和权力,对于男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是你比较惨,遇到的都是要权力不要你的男人。”
她默了默,恨恨的看着我:“你少得意,当年你就爱跟我争,不知廉耻的不惜下药爬上景哥哥的床,可你现在混得就比我好么?你看看你们穆家,再看看你自己!穆清清,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惨么?”
穆家不谈,我这副惨状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我自然知道这小白花儿的逻辑一直很神奇,推理也相当奇葩,便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说:“赐教。”
“因为你总是拎不清,摆不清楚自己的位子。总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我心道,这难道不是你么?
“是,男人们可能会宠你一时,但是一年之后呢,两年之后呢?五年、十年之后又怎么样呢?穆清清,醒醒吧!我不像你,我只会用最实在的东西拴住他们,让他们真真实实的离不开我。所以,你还是不要指望景哥哥会为你报仇了。”
“唔。”我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从来就指望过周景替我报仇啊。”
话音刚落,我手中的匕首便到了王婉的脸上,她整个身子被我压在凉亭的廊边儿制住,完全不能动弹,一张小脸登时吓得惨白:“你……你想做什么……”
“你也说我头脑简单了,当我不爽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用最直接的法子,比如把你推下去!”我猛的一个发力,王婉的身子就半悬空在了水面上。
“救命!”她惊呼。
我微笑着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拉了回来:“喊你妹,人都被你支光了。”
她惊魂甫定:“你……你要干什么……”
我狞笑着用匕首在她白白净净的脸上比划来比划去:“我打算把你的皮剥下来,小白莲同学,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哦。”我晃晃匕首,好人时间做久了,难免都忘了做坏蛋吓唬人的感觉了。
“你……”我满意的看着王婉那张小脸在我的匕首下头惊慌失措,“你敢!”
“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顿感自己最近真是在邪魅狂狷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我一把将匕首插在她耳边的廊柱上,直接削下她一缕头发,王婉惨叫一声闭上眼,眼泪和汗一起往下掉。
我看着她吓傻的模样冷笑一声:“我不敢?”
她哆哆嗦嗦:“景哥哥都不会动我的!”
“照你的话说,这人啊,千万要拎得请,就算我把你的脸卸了,你人又没死,也妨碍不了你家景哥哥的计划,他气气也就完了。你不是也说么,女人什么的他不在乎,难道你家景哥哥会为了我剥了你的脸皮这件不大的事儿跟我的穆家影卫火拼?”我嘲笑一声,学着她的口气,“王婉,你真是太天真了!”
言毕,我的刀剑顶住了她的下颚,认真的在她脸上研究起来:“哎呀……你说我从哪里割比较好呢?”
王婉尖叫着嚎啕大哭。
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
“王婉,你要记住了,你这脸皮只是暂时存在你的脸上,什么时候拿来全看我的高兴,你跟周景谁说了都不算。”
我满意的收了匕首,揉了揉方才摆造型摆到有点扭到的腰:“滚吧,以后别没事找事儿,就算找事儿也带齐活了人来,不然一刀刮了你,你也没啥好说的。”
王婉慌慌张张的从木廊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捡掉在地上的团扇,苍白着脸跌跌撞撞的跑了,没跑多远又转过身来,恨恨道:“我知道你不敢动我!”
“要不试试?”我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
王婉笑得很欠抽:“穆清清,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有什么办法,你的男人终究不能甩了我,我告诉你,他早就上过我的床了,哈哈……怎么样?心里难受么?”
我倒抽冷气,惊觉这姑娘一定是受刺激了,再怎么瞧不起吊炸天,好歹他现在还在龙椅上,她还是他的贵妃,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喊这事儿来就为了刺激我一下,这真的好么?
我忽略她跟周景上床的问题,对她喊道:“你以为跑远了跟我发狠刺激我你就安全了?你可别忘了,我有轻功的。”
我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她,谁料我话未说完,王婉的身子就被一条白练缚住,带着她的惊叫声华丽的腾空而起,接着又被丢进了凉亭里,再次扑倒在了我的脚下,那张小俏脸蛋儿正好磕在我的鞋尖儿上。
我退后几步,掸了掸鞋尖儿上的灰,王婉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白中带绿。
我师叔极帅的出场,一袭白衣飞身而下,收了白练,然后拿过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匕首:“我家清清说得没错,欠人的总是要还。”
作者有话要说:师叔老是来刷存在感,肿么破~\(≧▽≦)/~
☆、第86章 这样的我
我闪身过去挡开白叶的手:“师叔不要!”
不过还是晚了那么一点点,我师叔的匕首堪堪在王婉的脸上划了过去,只听她尖锐的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脸,转身就跑,被我师叔一脚踩住了拖曳在地的宫裙繁复的裙摆,又扑了一跤。王婉趴在地上,形容甚是狼狈,全身上下滚得很脏,头上的珠钗歪的歪、掉的掉,脸上的妆早就哭成个大花脸,又因为害怕,全身不停的抖着。
白叶踩着王婉的裙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像你这样的蛇蝎女人,真是无论怎么样对付都不为过的。”
我点头表示赞同,侧过身子对师叔低声道:“现在先别割她的皮吧,这会儿准备工作不充分,割下来不能马上换,万一不新鲜就不好了。”
师叔挑起他好看的眼,转过来看我:“你不会想放了他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以后再说吧。”
师叔脸色微变,但他还是松开脚,对王婉冷冷道:“滚。”
王婉立刻边哭边连滚带爬的跑了。
师叔站在一边,低了眉眼看着我。我最怕跟这个年代的高大上们深深对望的拼眼神,因为我除了是一把吐槽的好手和喜欢时而不正经的大开脑洞之外,正经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思,可是搓得不能再搓了。而且师叔很聪明,我心里的想法估计要被他猜到了几分,顿时又觉得很羞愧,便更没脸跟他对望了。
于是我只好抬头,故意傻乎乎的摆出土拨鼠般的眼神看着他卖萌。
谁料我的师叔并没生气,而是一把将我抱紧在怀里,说:“清清……如果心里难过,就告诉我,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会帮你,无论什么。”他顿了顿,沉声道:“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因为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果然还是猜到了,猜到我是因为周景才不愿意伤害王婉,但我依旧否认:“师叔,我真的没有……”
我越挣扎,他却抱得越紧。
“为什么呢清清,为什么要这样的委屈自己?”我的师叔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沉着声质问。
我不想让他担心,便尽量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情,告诉他:“你看方才她那么狼狈,我一点都不委屈,一点都不痛苦,不信的话我现在给你笑一个?”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是把装傻充愣的好手。
可师叔太了解我了,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认定了我在逞能,认定了我因为周景不敢动王婉,认定了我明明心里伤成了一坨翔,外表却还要笑成一朵花。
可事实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个傻姑娘,为何就不能替自己考虑考虑?”
原来他是这样看我的,可是师叔,我又怎么告诉你,我早就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小徒弟了。
师叔待人虽冷脾气虽怪,但行事从来坦荡磊落,医仙白叶一直为所有人称道。可是这样的好的师叔对我越好,我越是觉得很羞愧。
我挣脱不开他的手臂,便在他怀中苦笑了一下:“师叔,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配。”
白叶轻轻柔柔的将我抱着,他的拥抱像极了曾经的周景,是我久违的感觉。现在的周景每次抱我都那么用力,都带着诸多复杂的感情,我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我与师叔的拥抱这样,只是最简单最轻柔的安慰,让人安心。
师叔的怀抱就跟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很温和又舒服,连日来的诸多心事涌上心头,忽然间鼻子就酸得不行,忍不住抽抽搭搭起来:“师叔……”
其实我与周景的吵架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跟着他这么久,我也懂得了谋算人心,学会了顺水推舟,明白了将计就计,不是有人希望我们俩的关系决裂么,那我就决裂给他们看好了。
可是,我真的可以不介意周景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依旧留着王婉么?我真的可以对此表现得这么无所谓,相信并理解他所谓不得已的理由和苦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