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上吭不出声了,好基友也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荀漠看上去比我还愁:“问题是,你自己到底喜欢哪一个啊?”
我想了想,其实以前我是挺喜欢周景的,谁知这厮灭穆家全家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带眨,节操君告诉我再喜欢周景他就要成渣渣了,于是我不能。我用了很多种办法去恶心他,唾弃他,鄙视他,然后我成功了,可是现在又给我来一段苦逼身世大揭秘是要闹哪样?好,我承认,痛恨感果然就不那么剧烈了,然后再告诉我其实周景他是用绳命在爱我又是要闹哪样?
头太疼了。
荀漠又急着问了我一句:“你到底喜欢谁啊?”
我看到节操君碎裂的身影。
“你不会还喜欢文昌侯吧?”荀漠把着我的双肩将我撑住,一脸被雷到的模样。即便节操碎成渣,我也要偷偷的碎,于是我晃了晃脑袋,说:“我喜欢我师叔。”
荀漠有点若有所思:“原来你喜欢他。”
“我觉得师叔要是真喜欢我,我跟他在一起也不错。你看他长那么好看……”我掰着手指头,伸着脖子数优点:“那么温柔,人又那么好,还是个神医,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坦白啊,他什么都不会骗我,我觉得跟他在一起会比较好。”
“唔。”荀漠从方才的若有所思陷入了深思。
我推推他:“可是他也姓周啊!”我嚎一声,苦恼的趴在桌子上。
过了许久,荀漠直起身子跟我分析:“我觉得你跟白叶在一起没什么,虽然他姓周,但你们穆家那事儿他又没参与什么,清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不开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醉眼朦胧外加睡意渐笃的抬起头,看着变成一双的荀漠,摇摇晃晃的问。
“清清。”荀漠握住了我的手,打气似的正色道:“我以为你被周景伤得体无完肤,难得你还能再有喜欢的人,这样最好了,别被太多的束缚困住自己,弄得最后跟我一样后悔。”
“哦……”他也许是想起锦鸢了,我默默的拍了拍荀漠的手:“你现在可是王了,要什么女人没有啊,别难过了……”
他叹了口气:“所以清清,你可别重蹈我的覆辙,若是心里有白叶,那就跟他一起吧,人生苦短,没什么好想的。他若是瞒着你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他如此坦诚,倒是让人很放心。”
讲大道理的荀漠瞬间形象就拔高了好几层,我细想了一下,觉得他这番话也有道理,点点头:“那……我再想想?”
***
我在荀漠这儿一住便是数月有余,从万物复苏的春天一下就到了生机勃勃的夏天,日子平静得让人不敢置信。
男人们只有在做正经事儿的时候才会让女人消停。
跟我有关的那群男人们正做着正经事儿。
相比起穆家全灭的悲剧,他们老周家现在在卫国那边简直就是风生水起,周景握着我老爹的二十万兵马,直接将个卫显公逼得十分苦逼,我远在晏国,也能嗅出卫国皇宫里风起云涌的味儿。这几天,又传出了卫显公病重的消息,不过卫国有文昌侯坐镇,其他诸侯国依然不敢觊觎动作。
传来卫显公病重消息的那日晌午,原本烈日炎炎,到了傍晚时分突然就电闪雷鸣起来,荀漠正在我房里喝茶,踱到窗边看着阴郁的天空,说了一句:“要变天咯。”
***
我在宫里实在闷得无聊,近来荀漠的事情也骤然多了起来,不大有空闲陪我,今日正好遇上七夕乞巧之节,我也没跟他招呼,便自己翻墙越院的出去玩了。
许是老天爷都嫌弃我这几个月过得太清闲了,赶紧要找事情给我做。这不,我被一群普通老百姓打扮但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的人带到了一个妓院的雅间,不是我不反抗,而是我识时务。半道儿被劫这种事情我已经碰上太多次了,相比起每次都被打晕的待遇,这次好歹是客客气气的。
那些人将我带到门口便离开了。我在门外头站了会儿,深呼吸推开了这妓院雅间的门,粉红柳绿的轻纱幔帐里头,正长身玉立的站着一个人影,都是公子哥儿,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样子。那人转身,对我说:“你终于来了,穆清清。”
完了一笑,笑得一副讳莫如深。他一副“爷跟你很熟,爷等了你很久,爷跟你其实有计划”的模样是要闹哪样?!
“进来。”他吩咐。
“好。”我乖乖的将门带上,这屋里香气四溢,太刺鼻让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面前的男人立刻有些嫌恶的以手掩面,这么一个小小动作,忽然我就把他给想起来了。
我边打喷嚏,边抖着手指他:“赵……大皇子啊!”
赵拓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皇子怒刷存在感~
☆、第68章 还是做不了鸵鸟
我跟赵拓只有过几面之缘,况且家里有只极品周景,外头还有吊炸天赵胤,其他公哥基很难出彩,爱八卦爱狗血的我当时注意力都在周景、小白花儿和二皇的身上,然没注意这只酱油中的酱油,龙套中的龙套,模糊只记得这货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他老是喜欢捂着鼻,好像周遭所有人和东西都被他嫌弃的模样。(更新更快ne)
身为一个王位接班人,你可以尊贵逼人,也可以高傲得闪瞎人眼,但千万别一天到晚的嫌弃人,嫌弃到最后的果就是自己被众人嫌弃了,这大皇当初就没有二皇聪明,难为我老爹一直拼了老命给他撑场面,可他自己做的事儿一直让人不忍直视,我记得这位大皇声名其实十分狼藉。卫国的老言官们曾云,世性暴躁,失德,不恤忠臣,羞辱良将。
曾经我跟周景的夫妻关系尚在存续期间,我二人关系还不错的时候,他曾把大皇的某些趣事当做睡前故事讲来哄我睡觉。要知道,喜欢忠言逆耳的老臣们自认自己清风傲骨刚正不阿于是总喜欢当着各位王家弟的面直言直谏,而其中以大学士区士儒最为典型,这位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龅牙,而且因为喜欢抽烟的缘故,牙黄口有味儿,龅牙的老学士说话一激动就经常口水直飞,偏偏他对卫国世的建议还就是特别多。其实我认为,大皇为人也不至于有多差劲,忍几句逆耳忠言的素质还是有的,大家只是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从这位大皇的各种表现来看,他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迫洁癖症患者!
他这种洁癖到变态的人物怎么能容忍别人对着自己喷口水,于是后来他终于受不了了,发了火,偏偏那位区大学士一身傲骨,遇强则强,有一种为国死为国亡的激昂精神,对大皇一脸嫌弃的样视若无睹,捉着他的袖绕着圈圈儿非要把自己那张龅牙老脸上赶着凑过去继续教训直谏。当时大皇对着一张狂喷口水的龅牙嘴估计也昏了头,一拳就那么招呼上去了。
其实当时周景跟我讲这事儿的时候,他也尚没发现各中真谛,只跟众人想得一样,说这大皇性格暴戾不知忠言逆耳自毁前程,直到我躺在一边提醒了他:如果有个大黄龅牙老脸贴在我脸上喷着有味儿的口水,我也会毫不迟疑的给他一老拳的。我记得当时周景愣了良久,然后就十分了然了。
根源找到了,“辱良将”这一罪名就更好解释了,当年某位大将军在外头打了场大胜仗班师回朝,出于栽培之意,老卫王让大皇亲自出城迎接,按照计划,赵大皇是要亲自上前扶起跪拜的大将军的,果那天是个大热天,那位将军又裹着盔甲,浑身湿透一身味道,古时候可不想咱现代干干净净的柏油沥青路什么的,那大将军往地上那么一跪一拜,汗湿的身上手上又粘了泥巴,当时我跟在周景后面也去了现场来着,我站在城楼上远远看见大皇那个几次要伸手啊,都不忍手,最后,他就没扶!
那将军也是个矫情的主儿,这不乐意了,觉得受了冷遇,命令军卸甲,扎营在城外死活就不进来了,那次的事儿挺大,弄得老卫王都没了主意,最后还是周景带着当时的二皇赵胤出面摆平,谁叫周景长了那么一张占便宜的温润脸呢,又能说会道,两三句就说得将军不仅服了软,还到老卫王面前认错,自愿受罚。世人不知当年都是周景在交涉,只道是二皇比大皇有个人魅力,给二皇拉了不少人气。
大皇赵拓身为世,除了这几个典型污点之外,一直有性格骄纵、苛责宫人的恶名,被他打骂遣散的太监、婢女不计其数,对此,我统统归为——洁癖!深度洁癖!
这其实就是个病!
但古人是不能理解这么洋气的病的,就连周景,也觉得是赵拓自己个性有问题,他当然是不能理解一个男人会因为寝殿不干净啊、茶杯不干净啊、碗筷不干净啊这种小事就打人的,更何况作为一个世,赵拓更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破坏自己的私德。
后来我还曾耐心的给周景解释过何谓洁癖,何谓强迫症,他每晚都听得很认真,然点帮我掖被的时候还会顺便点点我的鼻说:“侯的夫人原来懂得还挺多。”
……
唉,思绪怎么如脱缰之野马跑得那么不着边儿了?!我赶紧收回飘忽的思绪,跟大皇问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