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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福气妃 [金榜] (忐忑辗转)


  自己说得却是颤颤巍巍,毫无底气。
  谢延寿本还沉浸在颓丧中,失魂落魄,一听姐姐的话,马上住嘴,这才见到姐姐脸上沾了泥巴,花狸猫似的,又朝那外傅望去,前后一联系,心眼一清,再转向姐姐,大声道:“阿姐,这个就是欺负你的人?”
  没料到谢延寿竟还真的把码事记到心里去了,谢福儿一愣,毫不犹豫,嗯嗯点头,心里一暖和,底气又上了,又气哼哼瞪圆了外傅,泪目朝弟弟:“阿寿——”
  谢家的男子在场,来撑腰了,他还敢狡辩!
  谢延寿今日失恋本就心情不好,这下得了发泄机会,撸了撸袖管,提起短腿,外八字地朝外傅拔步过去,气势雄浑,两眼灼灼,毫不畏惧强权。
  谢福儿感动得快哭了,之前怎么会有掐死这弟弟的念头?太不应该了,以后再也不说谢延寿是矮冬瓜了,一定要加倍对他好。
  胥不骄见男童踱来,手一挡,喝止:“无礼!哪家的皮猴!你家父亲没教你面见长者要保持行距?”
  外傅却宽宏微笑:“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对别家的孩儿这样凶残,别人对你家孩儿也会凶残。小孩儿看来有话要对我说,别拦。”
  胥不骄落寞,这辈子哪有别人对自己孩儿凶残的机会,退到一边,气结地再不多说了。
  谢延寿气势汹汹靠近外傅,重新将面前高头大马的男子端详一道,深吸一口气,面对一个只到对方膝关节以上、大腿根以下,横截面、竖切面都顶自己两个的仇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才是明智的。
  他是个有心窍的孩子。
  谢延寿两袖一合,俯身一拜,温和开声:“先生是舍姊师长?”
  外傅笑如春风:“谢太傅之子,果然家教甚严,懂礼数,极好。”
  谢延寿得意:“师长谬赞。听口音,师长与我们一样,都是京城人氏?”
  外傅温文点首。
  谢延寿胖脸一笑:“师长贵姓?”
  外傅也不矫情:“高。”
  谢延寿拱手赞:“国姓,国姓,与天子同宗啊,难怪气势都不一样。”
  谢福儿料不到两人竟宛如失散多年的兄弟寒暄起来了,听弟弟又在问:“师长现居哪处,贵庚哇?”脚一跺。
  谢延寿余光见姐姐脸色,这才转了话题,加重一分语气:“…姐姐乃女儿身,不比一般儿郎,还望师长对姐姐今后从宽……”
  谢福儿再没给谢延寿说话的机会了,拉起来就走了。
  谢延寿也是无奈,一路被拉得脚下如风,都快离开地面了,不得不苦着脸说:“阿姐,力量悬殊啊……不过弟弟已记下他那些资料,姓高的,京城人,日后入朝为官,定将那个欺负你的人——”
  谢福儿蓦的蹲下身,低低开口:“阿寿,你知道什么叫欺负吗?男子欺负女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延寿将之前阿赏买的糖泥人塞到嘴里,口水哧溜溜地吮了几口,一脸的精明一扫而空,又成了痴呆状:“……他,抢了阿姐的糖人?”
  终究还是个孩子,高估了。
  谢福儿挫败一叹,摸摸谢延寿的脑壳,回家了。
  *
  夜幕四合,百里宫阙似长龙蜿蛇,盘桓于金黄夕色中。
  百座殿宇轩苑依轴沿线,散开如织。此刻已至掌灯时分,宫苑琉璃柔光迷人眼,宛如置了夜明宝珠,华丽天成。
  每隔一道长庑朱墙之下,又是守巡皇城的南军兵卫。
  身披紫铠,腰握金刃的射声校尉领着各自麾幕下的禁卫军,沿途视察,所经之处,铁蹄踏踏,庄肃恢弘。
  宫外的厌翟车,过了护城河,已经换成了御舆。
  管理皇家车马的掖门太仆丞刘光辉早早迎在复盎门前,跟着伺候着进去,半路上偷偷拉了胥不骄碎碎念:
  “圣上这次又回晚了半个时辰。胥大人,您行行好,这差事太折磨人了,每次一出去,我这心提着跟什么似的……为了圣上龙体和小人这条老命还能多活两年,您可得劝着些。这才一月,已经出了两回宫门了,光是图华宫那边……都把我折腾死了。”
  胥不骄眼色一暗,道:“怎么,蒋皇后派人来过?”
  刘光辉声音又低几分:“手边的宫人娇娥都来门前三次了,问皇上是不是又出去了,又跟着我在复盎门等了会儿,还问东问西,说上次是去书院体察,这回又是去做什么……问得叫我一头老汗的。”
  胥不骄摆手,示意消声。
  车辇直入复盎门,进了永乐宫。
  外廊吊挂风雨不毁的夜明灯具,内室长蜡照得寝宫栩栩发亮,近似白昼。
  御侍指挥左右两名宫人,伺皇帝去耳殿濯浴洒香,回殿后又为天子宽衣解袍,换上轻便寝衣。
  宫外的闲庭漫步,一进了红墙金殿,全部沦为尘烬,一身的铁甲钢盔,又得抗牢了,可这明明又是永远分不了家的歇脚之所。
  人都退下,皇帝坐定在乌木歇榻,拿起榻前冰洁光滑的磁玉健身丸,信手把玩,瞥一眼帘前的胥不骄:
  “是不是皇后那边,又来问过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这菜可以的火箭炮、地雷,shui52939的地雷,不多說的地雷。
  


☆、宴前

  每次蒋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胥不骄都不敢说,就怕皇帝不高兴,现在见他主动开口,也就道:“陛下圣明,娇娥已在永乐宫前等候圣驾多时……”
  “什么急事,上朝也没这么勤勉。”皇帝哂笑。
  胥不骄道:“娇娥来报,皇后协理太后打点的群芳荟,没过几日便要开了,宴上有些细节须陛下过目……陛下要不要召皇后来商议,或是去一趟图华宫?”
  皇帝不经意掸袖:“她找的理由,一个比一个没腰杆子,站不住脚了。一群妇孺参加的赏花即兴宴会,由她一个皇后和太后操持还不够?还要朕亲自过目干什么,回话过去,就说她办事,朕放心。”
  胥不骄早知皇帝得回绝,道:“皇后说了,今年的群芳荟怕是不一般呢。”
  皇帝示意他继续。
  胥不骄拢近,细禀:“太后似乎有意在宴会上给太子牵红线,瞧瞧哪家的女郎中意,说不定到时还得请皇上也顺便去看看,给个参考意见,所以两宫才尤其重视下旬这场宴会。”
  皇帝目中流光一转,仰倒在大迎枕上,语气却远逊眼神的热情:“唔,麟奴也是该娶亲了,下半年就满十六,上党王和逊矍王像他这个年龄,孩子都两个了。”
  胥不骄点头。
  上党王和逊矍王是高氏皇族宗亲中的两名亲王,是太子的堂兄,皇帝的侄子,现如今孩儿都满地跑了。
  这太子也确实早该成亲了。
  本少时就有名选定好的太子妃,前两年不幸早夭,另外择亲的前夕,去年这太子一日吃多了,不知道损了哪儿,硬是捧着肚子叫疼,御医又查不出来,在床上哇哇叫地躺了大半年,就拖了如今。
  胥不骄也巴不得这一双帝后两人能够修好,省得成日被那个娇娥跑来磨耳朵,真心累,听皇帝有松口的意思,一喜:“那陛下是愿意跟皇后见面了?”
  皇帝的口像个守财奴的钱袋子,敞不了多时,又系紧了:“给太子选亲固然重要,朕那天要是有空,也会去看看,总得选个好女孩儿啊。至于宴会细节,就算了吧,女人家心思细,叫皇后自行拿主意,朕就不掺合了。”
  胥不骄被堵住嘴,又见皇帝走到龙榻有就寝的意思,再不好啰嗦,上前为他摘靴卸袜,又试探:“又是好一阵子都没招人燕寝了。”
  这一任高家天子三旬已过多载,登基却不足五年,这五年期间,去后宫次数实在有限。
  史家一支笔若往好的说,得要赞皇帝不沉湎女色,作风严谨。
  可宫中宫外都有掐不断的流言,这位皇帝在即位前出使匈奴,天寒地冻过黄河时,一个不慎从甲板上的大宛马上落河,下身泡在冰冷河水里过久,不但年纪轻轻就落下了风湿,还据说伤了肾气,以至再难生育,人道也有所限,更甚传得离谱夸张的,说什么偌大个后宫佳丽,已经是集体守了五年的活寡,不然也不会即位以后好几年,除了一名位份不高的采女添了个小公主,再无别出。
  皇帝听胥不骄提醒,下意识手移到绸料软轻的中裤间,宝贵地方被那妮子一个猴子摘桃,差点儿伤了龙根。
  回宫后及时密召了御医,竟有丝丝残痕,皇帝头都肿了,太可恨,太可恨,可见那妮子何等的凶残,连御医都是吸了好几口冷气,但又不敢多嘴多问。
  现在是好了,但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房帏之事,不大想。
  皇帝轻呼口气:“过些日吧。这样也能叫皇后那边好想一些。”
  既不愿叫皇后不好想,却又打死不见面。
  难为的可是宫里的人,为了一个追,一个避的两人跑断了腿。
  胥不骄忧心忡忡。
  门口的娇娥迟迟等不到胥不骄回话,竟急了,上前几步,直到隔帘外才停住。
  永乐宫的几名宫人见是蒋皇后身边的人,一时也没来得及拦,只见娇娥一咬牙,喏喏唤了一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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