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玉少不是说平日里出来人人都躲你远远听不到真话吗?现听了几句就不舒服了!”段皓庭打量了一番穿着青衣小厮衣袍玉瑾然,忍住笑一本正经劝道:“若是玉少觉着这么街上闲逛不耐烦了,大可回客栈去和顾妈妈他们汇合换上你自己衣服。”
两人云来楼胡喝海喝一气之后玉瑾然醉眼朦胧给段皓庭抱怨了一番他来到京城后举步维艰生活,让段皓庭诧异之余也觉着这位锦衣玉食爷原来没那么风光,固然有阿谀奉承心思,但不能否认他对这样玉瑾然也多了几分同情;当下提了不少建议。玉瑾然立马就选了“微服出巡”这一条,段皓庭想着玉瑾然经常混迹几条繁华大街,生怕听到什么不好让他心里难过,干脆拉着他往东市这边晃荡。
这一晃不要紧,走到翘脚街两人就走不动道了,为啥?前面有热闹可看啊!玉瑾然喜欢看这样场面,以前出入地方哪里遇得上这么热闹事情,兴奋躲角落听着八卦。后来看到处风暴中心是杨若兮,这小子眼睛都亮了,直希望杨若兮点遇上点难题,然后他出去解决,狠狠下她面子。
谁料段皓庭看到杨若兮之后倒是不忙现身了,施施然用碎银子招了旁听两个闲汉把事情打听个清楚,摸着下巴靠着墙壁饶有兴致等着看杨若兮怎么应对,当然,他不否认两间铺子地段和面积都让他大有兴趣。
“你一直都知道她就是你表弟媳妇吧?”玉瑾然突然收回脑袋贼兮兮段皓庭耳边问道。
“那又怎么样?她迟早都是要被休出来……”段皓庭措不及防下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想要挺住已是为时已晚,看到玉瑾然晶亮眼神,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玉少您大人有大量,她已经够命苦了,您就别记挂着找她报什么‘一嘴之仇’了!”
玉瑾然脾气向来阴晴不定,眼珠子一转又是一个主意,若不是段皓庭念着他背后玉家,早就甩袖子不奉陪了。
“行了啊!这位夫人,您可查出什么来没有?再拖延时间也是无用功,别耽搁胡捕头和大家时间了!还是赶紧把房契、地契交出来抵债吧。”曹管家看着杨若兮隔着黑纱帷帽仔细看着一条条账目,不知怎心里有些发慌,不由再次开口催促道。
杨若兮已经看到了她想看东西,推开账册往后靠向椅背,“我可是查出了不少东西,不知道曹管家是不是要一一听来!还有啊,就算是我映月斋理亏,难道我没银子赔偿,还需要用房契地契抵债?”
她当然要说,只是想要怎么说?说出来之后这些人狡辩又该怎么驳!
“说!看你说出一朵花来!”
“这本是我们映月斋账册,每一笔生意都记录册,这三年来,不过也才填满了一本账册!”杨若兮举了举手中薄薄一本书册,里面可告诉了她不少东西!
“不知道胡捕头能否告诉我你手里那些凭票都是什么时候开出来?想必上面有详细日子吧。”
……
064 质量疑点
胡捕头手中集中了好几个前来闹事者手里凭票,杨若兮打定主意出头之前她就细细问过了已经映月斋做牛做马三年小毛头,对映月斋平日里生意往来还是有一个直观了解:映月斋生意不像杨大说那样入不敷出,但绝对不会卖出如此多金饰。
相对来说,黄金和玉器元丰号那样大首饰铺子才会有市场,一间摆东市这纷杂地界铺子想要卖出多少金饰根本就不太可能;小毛头也说,首饰铺子二楼只摆了几样金饰,银饰算是二楼主打,但卖得多反倒是一楼木质、铜质、鎏银廉价物件。
胡捕头此时也看了看手里厚厚一大摞凭票,日期大都集中年前、年后这三四个月之间,这么多凭票若是加一起也比杨若兮手中账册多吧?
“还请胡捕头移驾看看这账册上出入库物件,也为映月斋做个见证。”杨若兮让阿贵将账册呈给胡捕头看过,她也不怕胡捕头和那个曹管家沆瀣一气,洗清嫌隙凭这么一项根本就不可能。
曹管家等人交上来凭票日期顺和二十三年一、二、三月之间,而映月斋账册显示,这三月来铺子里银器饰物都才销售了不到二十件,金器少,不到三件;没有一笔生意是购买全套首饰头面。
两相对照,一目了然!杨若兮饶有兴致看着一脸为难胡捕头和曹管家眉来眼去,很想知道接下来他们还能怎么胡说一气。
“谁不知道做生意奸商都有两本账册!一本是拿给官府税务部门查税,一本才是你们私下里实帐!”果然,曹管家意思就是不认账册出入账单了!
“那请问曹管家,你又有什么证明是我们映月斋购得这些金饰?既然你说账册可能有假,那你凭单就不会作假了吗?”杨若兮随手抽了胡捕头放桌上几张凭单,淡淡瞟了一眼。心里是笃定:
“还真是巧了!曹管家这些凭票都是罗欣风师傅开具出来,这凭票是我们映月斋没错,可上面印章怎么是私章啊?先前曹管家不是说我们映月斋是要推罗师傅出来作伐子吗?那现你们凭票又是什么意思?我能不能假设这位罗师傅本来就是你们人?或者,你们收买了罗师傅!”
转向胡捕头,杨若兮帷帽后凤目中已是智珠握:“胡捕头,我要报案!一告罗欣风弄虚作假、卷款私逃;二告有人聚众闹事、污蔑良民;三告有人打砸店铺、影响社会治安!请胡捕头接案秉公办理。”
这可为难了胡捕头,看了看曹管家和那几个起哄汉子,不得不扬手:“先抓起来。”按照律法,杨若兮第一告罗欣风不场,若是要审问必须得等到罗欣风回来之后才能开始。
小毛头这时候突然凑到杨若兮身边说了句什么。杨若兮微微点了点头,摸了摸小毛头发顶,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叫道:
“胡捕头。罗欣风那!”
方才杨若兮看了凭票就有些奇怪,单靠这些东西哪能让杨大掌柜和杨二掌柜心服口服,这些人定然还有后招,想了一遍后悄悄让小毛头人群中仔细寻找,果真让小毛头看到了换了装束躲一旁罗欣风。如果现换做杨大掌柜发现了破绽叫嚷开来。只要这位罗欣风师傅站出来作证说他一切都是杨大掌柜指使,那么一来,人证物证齐全,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可现不一样,站出来揽了这一摊子事情是杨若兮,背后还有整个穆家撑着呢。虽非王侯,但也够胡捕头喝一壶,就连曹管家主子也不一定敢和穆家正面对上。罗欣风要是此时出现必定被当做后双方替罪羊。将事情不了了之,他便一直犹豫。
很明显,杨若兮不是只要个替罪羊那么简单!待得这个脸色暗黄,眼角下垂,身材高瘦中年人一被抓住。杨若兮便先发至人直接问道:
“不知道罗师傅卖这些金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你映月斋时候,小毛头和另外一位小厮还时时跟你左右侍候着。映月斋里人来人往,想必不是做这种大笔交易地方吧?”
“对,我本就不是映月斋里做生意。”顺着杨若兮话,这位被酒色掏空身子中年人眼神闪烁,试图按照原计划将一切栽赃到映月斋头上:“都是杨大掌柜安排地方!”
“罗师傅,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如果不是……如果不是爷爷发现这簪子有问题,你是不是要让我向小四哥哥那样赔上一大笔钱!”小毛头看到罗欣风之后神情激动,他口中小四哥哥和他一起进映月斋,因为年龄大些,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前些日子就是因为罗欣风让他保管一个金戒指出了事,被打了一顿后赶出了映月斋。
“小毛头别慌,有杨小姐定能帮你找回公道!”毛老爷子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身材纤细小姐不是个简单人物,单是她身上那份气定神闲就足以让任何男人汗颜;抽丝剥茧还原事实真相定然能够让人无话可说。
“这就对了!”杨若兮对毛老爷子爷孙俩微微摇了摇头,拿起桌上凭票:“这位曹管家不是说东西是他主子映月斋里买首饰吗?原来你们说不是同一宗买卖啊!究竟是谁说谎!”
曹管家这下也是面如土色,那厢罗欣风已知大势已去,嘴里还是喃喃辩解道:“那些东西都是映月斋出来!都是杨大掌柜给了银子让小做。”
“是吗?不知道罗师傅手艺如何,不如当场做一件首饰出来让我们一看究竟!”说着,杨若兮示意小毛头近前,轻轻吩咐了几句;她知道,这个年代首饰制作还停留很原始时代,溶金时候用只是天然炉火搭配粘土坩埚;不管怎么熔炼,终提纯出来黄金纯度都有限。也大大限制了首饰制作工艺。她看过罗欣风做给小毛头那支如意银簪,手工极其低劣;倒是曹管家包裹中那些物件一件件很是精美,很像是元丰号里手笔。果然,看到小毛头从一楼角门里拿出了溶金专用小火炉和坩埚,罗欣风脸色变得极为精彩。
这时,毛老头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根顶端有些残破簪子来举高让众人看了一遍:“这支簪子是罗欣风拿给我家孙子簪子,手艺粗劣不堪,桌上那些东西看上去什么模样大家一看便知!同样首饰师傅做出来东西怎么会出现如此大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