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请李将军进宫。”平时李菁燕为了方便习武,不肯住在宫里,总是在外面晃荡。花梨觉得鱼娘说得有理,便要召她进宫来。她话音刚落,鱼娘掀开脸上的面纱,挺直腰走到花梨面前摆摆手,笑道:“女皇不必着急,等我今儿回到水境通知她就是了。”
花梨一听,竟不相信:“村长莫要逗我,李将军怎么会去水境。”
鱼娘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陶修泽扇着丝帕,阴阳怪气的说:“如今我水境里还有男人呢,女皇有空,就去走走。”
说完,鱼娘便晃着身体,慢悠悠的,慵懒的径直往前走去。一眨眼功夫,忽然就没了人影。陶修泽看得目瞪口呆,这才觉得花都藏龙卧虎,也明白了花梨刚才说那番话的苦心,心里暗自感激,只是脸上没有露出分毫。
李菁燕正在芜情苑里耍大刀,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来,一身大汗咻的一直缩回进身体里,差点闭痧。
“怎么回事?”李菁燕又耍了几个来回,以往早就大汗淋漓,可是今天耍得手软脚酸都没有再流一滴汗出来。李菁燕停了下来,坐在旁边一边擦拭着大刀,一边悄声嘀咕:“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事?”
“李将军,喝杯热茶吧。”阮依依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来到李菁燕身边,递给她,说道:“水境湿气重,方才李将军练武时出了些汗,冷风一吹最容易伤风,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李菁燕觉得阮依依说得有礼,接过茶也不管烫不烫,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喝完了才发觉太烫,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捂着嘴,用手轻轻的拍着,不停的吸气。
阮依依微微一笑,又从身后端出另一杯茶水,说:“这是薄荷水,李将军每日喝上两杯,不但能令人心旷神怡,还疏风散热的功效。”
李菁燕怪不好意思的接过薄荷水,这才发觉这薄荷水冰凉可口,不似刚才的茶水那样滚烫,喝下去后通体舒畅,被烫得生疼的嘴也不象刚才那样火热。
“我师叔呢?”阮依依见李菁燕独自在院子里耍刀,觉得奇怪问她:“你们不是约好一起练的吗?”
李菁燕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手,说:“他说,他不放心他师兄,去看他了。”
“真的?”阮依依原本有些不信,但她也知道项阳的魅力。只要他愿意,还真没有看到他迷不倒的女人——也许李菁燕是例外,但水境里的花使们,肯定是逃不掉项阳的魔爪。
今天鱼娘不在,项阳想趁机去探望一下颜卿也是正常的。他能见到颜卿,假如她跟着去,就一定也能见到颜卿。听说那天鱼娘帮颜卿脱胎换骨后,正被关在花锦殿那里养身体,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花使伺候着。
阮依依越想越激动,顾不上再陪李菁燕,她想立刻见到颜卿,也来不及通知香瓜他们,撒着欢儿就往花锦殿跑去。
☆、一百五十四章 师傅,你不牵我吗?
说来也巧,阮依依刚跑到花锦殿,就看到两个花使从一间房走出来,她们刚解下眼睛上的丝帕,左顾右盼,见没有其它人在,便肆无忌惮的谈论起颜卿来。
阮依依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两个花使神采飞扬的,那神情,就象刚中了彩票似的,非常的兴奋和满足。两人不停的小声说大声笑,捂着嘴,眼角眉梢上都挂满了情窦初开的甜蜜。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是水境,没有别的男人,阮依依一定会以为她们刚会了情郎,正在回味刚才的美妙呢。
阮依依耐心的等她们走后,见房门虚掩,猜测颜卿就在里面养伤,此时项阳应该也在,便闪身进去。
与水境外面繁花似锦的梦幻相比,花锦殿里则简单的有些寒酸。大概是鱼娘觉得外面已经够复杂热闹,所以她将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得极其简约,没有任何的装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家俱。
颜卿休养的房间,空旷得连人都觉得多余。大大的房间里,一进去就能看见两边的窗户,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而颜卿正平躺在这个装满了花蜜的浴桶里,全身赤.裸,紧闭双眸,仿佛睡着了。
花蜜由下自上的汩汩冒着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有无数的小星星飞出,散落在颜卿的身上,渗进了他的肌肤里。那些星星,仿佛孕育着无数的生命力,每一颗着落之地,都能看到万物复苏的希望。
颜卿的灵力围绕着他,将他笼罩在一片旖旎的光晕之中,忽明忽暗,但已经逐渐稳定,一如他的气息,平缓,悠长,沉稳,均匀。
项阳正站在旁边,手拿毛刷,醮起花蜜,细细的涂在他的脸上。然后再将还在半空中飘荡的星星扫进毛刷里,慢慢的涂抹在他的身上,以求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之处都能快速的获得力量。
因为花蜜破裂产生的力量不均衡,很多星星会蹦出浴桶之外。项阳正手忙脚乱的用毛刷接着这些星星,再往颜卿身上涂。星星蹦得越多,飘离的就越多,阮依依进来时打开了房门,一阵风吹进来,刚蹦出来星星全都吹向一边,项阳拿着毛刷急得上窜下跳的,就怕星星落地浪费了。
阮依依见项阳忙得不亦乐乎,抿着嘴悄悄笑。也来不及跟他打声招呼,就转身将门关上。当她快步走到浴桶边时,看见颜卿的身边隐藏在灵力的光晕之下,看不真切,但还是能看出颜卿此时身无寸缕,堆在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呆呆的看着颜卿,象木桩似的杵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依依,你怎么来了?”项阳将那些被吹散的星星都收好,重新扔回到浴桶里后,见阮依依脸色苍白的傻愣在那里,便拿着毛刷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调侃她:“想师兄了是吧!喏,给你毛刷,不过只能刷半柱香时间,鱼娘马上就要回来了。”
项阳连说了几遍,阮依依都没有回应,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用力的咬着下唇,直直的盯着平躺在浴桶中的颜卿,紧抿着嘴不说话。
“你怎么了?”项阳觉得不对劲,问她见她不理,心里着急。他以为阮依依是在气他自己偷跑来看颜卿,没带她来,便急忙解释道:“我怕你担心师兄,万一师兄没有好转你看了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所以我才自己先来瞅瞅情况,准备下午带再你来的。”
项阳的话终于引起了阮依依的注意,她抬起头,看着他,不再石化,而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师叔,这毛刷,是花使用的吧。”
“是啊!”项阳又抖了抖这大大的毛刷,怕她不清楚功效,特地又细细的将这毛刷的作用说了一遍,末了,还好死不死的补充道:“师兄基本复原了,但是他还需要千年花蜜的滋养。这毛刷就是花使拿着捕捉星星用的,这样事半功倍嘛。”
阮依依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她分明记得,刚刚从这个房间走出了两个花使脸上的神情,以及她们那一脸情.色的样子。
也就是说,颜卿一直由她们照顾着。尽管她们蒙上双眼,手执毛刷,并没有与他有过直接接触,也没有看见他的身体,但是,她们对颜卿的兴趣绝对不只是捉星星涂花蜜这么简单。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她一想到颜卿被这么多不同的花使围绕,就郁闷得快要发狂。
项阳见阮依依又阴沉着脸,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阮依依是在吃干醋。不过,想想阮依依整天在外面为颜卿担惊受怕,被相思之苦煎熬得寝食难安,结果颜卿躺在这里享受美人艳福,被一群花使伺候着,还是这样暧昧又难堪的场景,也难怪阮依依会呆在这里,看到颜卿平安无事也不开心。
“师叔,我先回去了。”阮依依见那灵气浓浓的,围着颜卿看不清他的身体。那灵气越来越稳定,说明颜卿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退出房间,默默的往芜情苑去。
随后的两天,出乎意料的平静。李菁燕被女皇召回皇宫,但她只去了半日,拿着手中的缨枪耍了一套枪法之后,吓得那些女人个个花容失色,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领了人偶就带回家去。
司徒任雪和圆圆也乐得轻松,留在宫中善后。魅然有灵鹊他们相伴,整天在花众中采花蜜闻花香,没事帮着眉眉跟蜜蜂吵架,跟蝴蝶比美,早把司徒任雪给忘得九宵云外。蒙亚迟迟没有露面,圆圆也没有去找他,知道他在水境里走不出去,也不必担心他的安慰。
李菁燕知道是鱼娘在背后使阴招,才把分配人偶这里外不是人的差事交给了她。幸亏她也不介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反正用了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将这些麻烦事解决完了后,便快快的回到水境,找项阳继续比划。项阳遵守诺言,整日在芜情苑陪她练武,静侯三日之后颜卿出关。
鱼娘见李菁燕没来烦她,自己一时半会也赶不走她,便躺在花锦殿里懒得出来,偶尔去荷花池里散心,难得的双日也没有发飙罚人,平安度过。
香瓜直觉阮依依心情不佳,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她。阮依依闷闷不乐的躺在花床上,整个人病怏怏的不愿意起来,白天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夜晚就睁大眼睛看着月亮发呆。这几晚,她都被一个幽怨的哭声吵得根本不能安心休息,但香瓜他们又说没有听到哭声。阮依依以为是自己幻听,但不再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