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君心中一骇,随即全然无谓,迎上胡十八不同一般汉人深邃挺俊的五官,冷声道:“若不是你将我掳来,我会烧你的院子,杀害你的属下?”说着凛声指责道:“到底是你咎由自取!”
反驳之言一毕,本以为胡十八会勃然大怒,不想他却抚掌一笑,目中杀意退去,顺着她的话沉吟道:“仔细想想,倒还真是你说的这样,看来我的确是咎由自取。”
张曦君见胡十八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心中骂道:疯子!
胡十八自是不知张曦君心中所想,犹自赞道:“不愧是齐萧看上的女人,果然有勇有谋。一开始在我再三试探下装昏迷,后来装作一副胆小又生怕齐瑞出事失宠于齐萧的样子,不仅骗了大家失去警备,还从大夫那套取了逃跑的路线。再等我去迎接成王院子人手不足的时候,设计不过还要放把火才逃。这真值得称赞一下呀!”他逐字逐句的将张曦君一番准备逐一而述,随之话锋一转,瞳孔缓缓紧缩,目中冰冷一分分泻出,“不过可惜了,我这个人最痛恨受人欺瞒,你说,你一二再的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我该怎样惩罚——你!”尾声陡然一沉,手骤然捏住张曦君下颌,俯身迫来。
相距咫尺,鼻息相交。
张曦君到抽口气,踮脚紧靠树干,双手死死握拳。
胡十八似满意张曦君的这份紧张,微勾薄唇而笑,却是笑意阴冷,呢声低语,“不如就将那日的事继续,我可一直没忘你那身雪肌……”
“啪——”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掌掴,打断胡十八未道完的话。
在场众人一惊,胡十八亦一惊,转而满目盛怒,杀意如旋风积聚。
张曦君强压心中的羞怒与骇意,紧攥掌掴而发麻的右手,望着胡十八蔑然一笑道:“胡十八,难怪你要处心积虑诛杀齐萧,原来不是你与他有深仇大恨,而是你害怕他,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只敢拿他的女人和孩子出气。”
“贱人!”话音未落,胡十八已然怒不可遏,扬手一记耳光狠狠掴来。
出手又急又快,力道亦是十足,张曦君只感眼前一花,人已重重摔倒在地。
耳鸣轰隆,脸颊火烫,唇边腥甜。
不顾这些,张曦君咬唇忍下眼中的泪意,抬头说道:“还有一点你也比不上齐萧。”停了一停,无视胡十八杀意汹涌的眸光,展颜一笑,“齐萧从不打女人。”
“主公息怒!”见胡十八怒意蒸腾,他两名属下齐声道。
吴三更是附加一句,“主公,干脆让属下杀了这臭娘们,后日将她尸首扔给齐萧!”
闻言,胡十八按下怒火,却又怒极反笑道:“既然如此思念地齐萧,后日我就让你们相见。”说罢再不看掌掴在地的张曦君,走到马匹前,冷声吩咐道:“带他们回去!”话音犹在,人已扬鞭驾马而去。
张曦君被吴三粗鲁拽起,望着胡十八远去的身影,心头没来由地的一松。
可是,后日就要动手了么?
张曦君忍着横在马上的难受,抬眼瞭望苍茫夜色中的前路,心中只余茫然。
第四十二章 报复
回到院子已是后半夜,原先的屋子烧毁大半,是不能再住人了。而在经这一夜的变故,张曦君也不指望住回去,对被锁在柴房更不意外。只是未想柴房又冷又湿,她和齐瑞又累又饿,逃跑带走的馒头早落在林间,髻上的尖利饰物也尽被收去,外面又有四名大汉严密看守。如此,逃跑彻底成空。张曦君认知了这一点,依旧静静抱着齐瑞蜷缩在房角里,望着窗外一轮浅月,不知为何反而平静了,也许是事已如此的无可奈何,又或许是这样的环境相迫,还或许是齐萧……
摇摇头,说不清道不明心中思绪,张曦君紧了紧环抱齐瑞的双臂,这样似乎暖和了一些,她也终在疲乏中睡去。
好像睡得有些沉了,第二天竟没听见鸡鸣声,而是在房外大锁落下声中醒来。
张曦君一下睁开眼,目光警惕。
房门从外开了,进来的是秦娘。
彼时天已大亮,是一个大晴天。金灿灿的朝阳,随着大敞的门扉,大片大片散落进来,有些晃目。张曦君不禁抬手遮目,就听身边啪地一声响,继而便是秦娘冷冷道:“快吃!”
张曦君低头,面前是一个漆盘,上面盛放着今日的朝食,仅一碗冷掉的白粥,却清得可谓之米汤,以及两个粗硬的馒头,与往日送来的食物差距甚大。不由蹙了蹙眉,她微微抬眸,首先入目的是一双包在纱布里的手,想到秦娘受伤的原因,她目光微顿。
见张曦君半晌没反应,秦娘踢了一下漆盘,嗤笑道:“怎么,你还以为有好吃喝等着你?”
张曦君目光从那双手移开,默然看着秦娘。
秦娘脸色一变,露出凶狠之色,“小贱人,差点把老娘烧死,还敢这样看着老娘!”
“君姨……”齐瑞被吵醒,见秦娘目露凶光,吓得埋首进张曦君怀里。
张曦君抚着齐瑞的背,柔声安慰。
秦娘见不惯张曦君这般做派,朝地上呸了一口,“小贱人又惺惺作态,不过可再没人信你了!”
张曦君不予理会,只安抚着齐瑞。
秦娘原是一个乡野妇人,却敢杀夫逃跑,掠货抢劫,狠戾不下男人。当下见张曦君全然漠视,又念昨晚差点葬身火海,一时新仇旧恨齐齐涌上,这就上前抓住齐瑞后襟一面往外拽,一面反手就要朝张曦君一耳光打去。
冷不防张曦君突然出声道:“不知你们违逆主意是如何处置?”说着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微怔住的秦娘,续道:“还是说胡十八让你来教训我的?”
秦娘蓦然想起胡十八一贯的阴狠,尤其是几日前违逆主意,与六公子置气事后受到的惩戒,不由深深地打了个寒颤。几乎立马性地放下手,又不甘被一个十几岁的毛丫头怔住,脑中急速一转,倏尔怒气一消,道:“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我可不敢打,不然我可又得受惩罚了。”说罢,嘴角扬起一抹报复的笑意。
张曦君不明其意,但见秦娘笑得不怀好意,心中微觉不安。
食不下咽得用了一个馒头,便被秦娘带去一间屋子沐浴更衣,因齐瑞也同被带去并不怀疑,直至单独带到一间主屋外时,眼见八名持刀大汉守在那,张曦君心底疑惑一生,脚步一停,继而冷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秦娘笑而不语,只看着护卫道:“我奉成王命带人过来。”
侍卫闻言放行,秦娘含笑谢过,回头冷漠道:“走!”见张曦君不动,她轻蔑一笑,“要我动手?”
秦娘一个高大的中年妇人,自己如何反抗得过,张曦君深吸一口气,举步走进主屋。
院子是一座二进小院,又修建在乡野之间,主屋自然朴素简单,却也梁高宽敞,窗几明亮。屋中设一张可卧可坐的床榻,两侧席案之类一色洁净,地下也扫得无纤毫尘垢,可见是精心收整过的。
张曦君一目扫过之时,秦娘向左边的竹帘道:“成王,人带到了。”
片刻,竹帘一掀,一个身长七尺,腰大十围,广额阔面,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阔步走出。
他一出来,一双目敛精光的三角眼立时锁在张曦君身上,肆无忌惮的从上到下来回打量。
张曦君心生怒意,厌恶的微微侧身。
秦娘却藏不住唇角笑意,低头道:“成王,可要属下告退?”
成王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走吧!”说话时看也不看秦娘一眼,只不错眼睛的盯着张曦君。
见状,秦娘丝毫不恼,反向张曦君意味深长一笑,这才转身退下。
那抹笑意,令张曦君心底一颤,猛然想起一个传闻——西南叛军成王性好女色。
难道秦娘是打得这个主意!?
念头甫起,三步之外的成王哈哈大笑,目光淫秽,“果然是一个小美人!”说着他走上前,张臂扑去,“来,到本王怀里来,让本王好生瞧瞧。”
张曦君惊得连忙逃开,怒气填胸,“成王你好歹也是一义军首领,竟然要欺辱一个女人,还是对军的女人!若你还有一点血性,就该在战场上与齐萧决一雌雄!”
本想成王虽是好色成性,却也是率民起义的义军首领,不想这一番言论未使成王罢手,反使他脸色遽然一变,一脸狠戾,“少给老子说这些!齐萧毁乐老子辛苦打下的半壁江山,老子现在就要玩玩他的女人!”
一切皆是张曦君始料未及,她矍然看着张臂扑来的成王,浑身颤抖的发足狂奔。然而刚及门口,成王竟从身后将她拦腰扛起,哈哈大笑的往床榻走去。
张曦君倒伏在成王肩头,剧烈反抗无果,心中是从没有过的害怕。
惊惧中,成王将她重重扔下,解衣上榻,狂肆大笑,“今天,我就要好好尝尝齐萧女人的滋味!”
张曦君面如死灰,心底绝望滋生,脑海一片空白,只是疯魔一般的发狂反抗,一口死咬住那只就要触及衣襟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