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轩蹲下/身子,深情而痛苦的望着朝歌的双眼,剜心般的问她:“朝歌,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你知不知,这样,我的心很痛很痛?”
萧朝歌反身抱着他,哭得泪如雨下:“兰轩,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在痛,你的每一分痛我都感同身受,甚至,比你还痛。我知道你爱我爱得好痛苦好痛苦,可我爱你又何尝不是爱得好痛苦好痛苦?与其这么痛苦,倒不如让我们分开来。为了我这样的女人而耽误你的大好前程,兰轩,值得吗?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好不好?”
“你觉得爱我,是一种痛苦么?”兰轩愣愣的站了起来,觉得心如刀割如针扎般的疼,那种疼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猝不及防的想逃。他觉得再瞧萧朝歌一眼,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同皇帝大打一场。庆幸的是,他倒还有几分清醒劲儿,摇摇晃晃的出了寿康殿。
殿里面儿静悄悄的,蘅言呆了。“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句经典台词儿她差点儿就说出来了!一秒变身琼瑶奶奶,这是闹哪样啊?难不成琼瑶奶奶笔下的女主穿越了?
瞧着殿里面儿三个女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萧朝歌,皇帝掩唇轻轻咳了一声,有点子尴尬。
“朕目前用小言用的挺顺手的,冷不丁的换个人有点子不习惯,孙儿向来是个念旧的人,曾对朝歌还有着几分‘情义’,如今让朝歌在朕跟前儿伺候,委实是说不过去。”
“万岁爷——”萧朝歌哭望着他:“有了新人笑,就不念旧人哭么?”
眼前这又演的哪一出儿?太皇太后只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实在是跟不上趟儿了。她朝蘅言招招手,让蘅言到自己身边来,拉着蘅言的手咬耳朵:“言丫头,你觉得呢?”
蘅言亦是小声回复:“老祖宗呀,奴婢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让她到万岁爷身边儿来。你想想呀,不论是敬茶还是司寝,那不都得是可信的人才能做的事儿么?虽说朝歌姑娘瞧着到没有个坏心眼儿,可她毕竟是前朝公主,用咱民间的话儿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万一她要是心怀歹意,出了什么岔子,那可不就不好了?”
太皇太后觉得有道理,的确是这么个说辞!便道:“朝歌呀,哀家琢磨着,怎么说你也是金尊玉贵的公主,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夏侯氏的就这么将前朝皇室的公主不当人待,可不寒了天下人的心么!”
就这么一忽儿的,萧朝歌就爬到了皇帝脚边儿,抱着皇帝的腿大哭:“万岁爷,奴婢愿意不要萧梁公主的名号,奴婢愿意舍弃‘萧’这个姓氏,只求万岁爷能全了奴婢对万岁爷的一片爱慕之心。”
她是这般至情至性,皇帝又如何能拒绝?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虚扶了她一下:“地上凉,起来吧。朝歌,你又何须如此?”
蘅言琢磨着这话好像哪儿不对的样子。将才她拿萧氏列祖列宗发誓,这会儿又说自己甘愿舍了“萧”这个曾经无比荣耀尊贵的姓氏,这究竟是自相矛盾还是故意为之?这女的可真是聪明,她都舍了“萧”这个姓氏了,到时候她要真的做了行刺皇帝的事儿,那就算真有神佛之类的,报应应验了,也不会应验到萧氏先祖身上啊。
蘅言“哼”了一声,别扭的转过头去,实在不耐烦去瞧皇帝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皇帝却是又开了口:“老祖宗,就心疼心疼孙儿吧。”
太皇太后想着,你瞧瞧这姑娘,对皇帝可真是一千个一万个真心,若不是爱到心里面儿了,哪儿会将自己个的姓氏都舍了?也罢,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何苦再给儿孙添堵,只是苦了兰轩了。
“罢了,哀家若是一味揽着,就显得哀家不讲理了。不过哀家还是有点子不大放心,你现在哀家身边儿几天,待过了上元节,再去建章宫里面儿。”
这话儿么,谈到这儿差不多就结束了。
皇帝借口前朝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蘅言陪着姮妩出了殿,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想到那萧朝歌还耍心眼子。”
蘅言“咦”了一声:“姐姐也看出来了?”
“以先祖为誓,再舍了姓氏,这种小把戏也敢在万岁爷跟前儿玩。”
“可万岁爷不是挺感动的么?”
“也对哦,”姮妩点了点头:“估计是咱姐妹俩向来看世间人都是坏人,将人往坏了了地方想的缘故吧。罢了,随她折腾吧,我到主子娘娘那儿去一趟,没的让有心人抢了先,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这事儿是初五那天发生的,这不,才刚到上元节,萧朝歌就乐颠颠的到建章宫来上值了。得了皇帝的准话儿,常满寿将她安置到了司衾和上夜的值上。
司衾归司寝管,上夜归大总管管,不过后来又交给了司寝管,这一来么,等于萧朝歌归蘅言管了。
这不,才交代了上值的事儿,萧朝歌就巴巴的跑来问蘅言自己该住哪了。
蘅言琢磨了会子,说道:“巧了,上夜忒苦巴了点儿,要是让你歇在西围房,就有点子远,万岁爷也心疼不是,这样吧,我搬到那儿住去,你就住在稍间里吧。”
稍间好,离皇帝近!
皇帝打前朝回来,听了常满寿的转述,倒也没说什么,就是不知道哪儿又不对了,几个来回事儿的大臣,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
就连那素有大邺朝第一大才子之称的大学士纪尧风,也被皇帝驳得哑口无言。
到了晚上歇着的时候,本来司衾整理了床铺后,就该司寝伺候着更衣睡觉了。哪儿知蘅言反应慢了半拍儿,尽忠职守的司衾姑姑就连带着更衣的事儿也一并揽下了。蘅言被挤兑的没事儿干,站在一旁数手指头玩儿。
这司衾可真是够尽职的,瞧瞧人家脱衣服,轻轻的喘着,紧紧的贴着,一双柔荑自腰间蟠龙玉带上,一直摸索到腰侧金扣子上。
蘅言低下了头,可真是有伤风化。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脱个衣服都能脱得如此有情调?看来**这事儿,可这是大有讲究的!
中衣将龙袍脱下了,只剩了里衣。里衣向来是不脱的,不过估摸着这司衾姑姑不大清楚这个道理,又伸手准备脱里衣。
斜剌里,皇帝伸出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腕,冷声说了句:“滚出去。”
蘅言想着,这么快就等不及要做事儿了?忙不迭的屈膝跪安,却听见皇帝低吼了一声:“朕让你出去了么?”
蘅言“啊”了一声,茫然抬头,见萧朝歌两眼噙着泪跑了出去。
皇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帮朕更衣。”
蘅言又“啊”了一声:“万岁爷平时不是不让脱里衣么?”
皇帝说你管得真宽:“朕今儿个高兴。”
蘅言红着脸去脱里衣,男子挺拔健壮的身体赤\\裸裸的展现在她眼前,甚至,在往下瞧去,九千岁正昂首挺胸的向她打招呼。可真是遭罪,蘅言一张脸红的实在是厉害。
皇帝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她想挣扎,却听见耳语一般的声音:“别动,别说话,让朕抱抱你。”
第25章 肚兜
自打萧朝歌到了建章宫后,蘅言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活色生香,自由自在。
铺床叠被的事儿有人抢着干,帮皇帝更衣的事儿有人抢着干,甚至是偶尔皇帝夜里要点儿茶喝,都有人准备的好好儿的,热乎又不烫嘴的茶水,放在茶吊子里头温着,等到皇帝要喝的时候,从茶吊子里取出来递上,多体贴的司衾姑姑。
蘅言自愧弗如。
就连常满寿也笑道:“朝歌姑娘对咱主子爷真是尽心尽力。”
蘅言打趣他:“谙达可得好好捂着,指不定哪天就得叫上一声小主呢!”
常满寿心道这姑娘真是个心比海宽的主儿。在万岁爷跟前儿伺候,多么难得的荣耀,眼瞧着都被人挤兑得快要见不到万岁爷了,她还能没事儿人一样打趣自己。她不上心倒好,那儿还有个有怒气没处发的主儿呢。眼瞧着春闱就到了,礼部上报的折子堆成堆儿,那位主儿还能一个时辰问三四回“小言呢”,这可真是遭罪不是?
“我说言姑娘呀,”常满寿这会儿是奉了皇帝的话来探个虚实,将蘅言堵在屋子里悄声问她:“你身为司寝,帮主子爷更衣、拉帐子这活儿可都得你做。可你瞧瞧眼前儿这事儿,你都被挤兑得成天见不着主子爷了,你心里面儿不着急?”
蘅言奇道:“谙达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多劳’,朝歌姑娘伺候的那是一千个一万个好,我总不能跟她抢吧。再者说了,朝歌姑娘是咱主子爷亲自要到跟前儿的,甭说她如今干的不错了,就是干得有点儿岔子,你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常满寿急得直跳脚:“我的言姑娘哎,你说说这宫里面儿谁不想着能在主子爷跟前儿多服侍些时候?言姑娘哟,听咱家的话,多在主子爷跟前儿伺候着点儿,对你呀,没坏处。”
蘅言将常满寿往外推:“谙达这话就不对了,人家朝歌姑娘伺候得好好的,我腆着一张脸往前凑,这不白白惹万岁爷闹心么?谙达要真是为主子爷好,倒不如多捂着点儿朝歌姑娘,瞧瞧她平时的吃穿用度可委屈了不?一个人呆在稍间儿里寂寞不?要不要给拨个使唤的小宫女伺候着?还有啊,”蘅言小声嘀咕道:“她在御前行走的时候,万不能让她拿尖锐的物什,平时不小心碰碎了的杯杯盏盏的,赶紧的让人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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