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其技,孟古青惊得微张着口儿,转身瞪向多尔博。
多尔博的淡漠地移开了眼睛,不肯表现什么。就如一切天经地义。
这是一个优秀到完美的人材,孟古青瞬间在心中拿住了主意,眼神点点示意着赞美,随后转头对着乌力吉心照不宣的一笑。
她已想得到乌力吉有多么喜悦。
只是私事要容后再谈,须得经过最后一对的比试才可以放松。孟古青招手呼唤索伦图和福临:“太子,九阿哥,就差你们了。”
索伦图和福临却不应声。
他们的士气很受伤,因见识过多尔博那么精彩的表演,自然会受影响。
孟古青见状走到了索伦图的身边劝慰了一会儿,见索伦图仍有怯意便说:“人各有所长,最重要的是战胜自己。太子不是与福临相比,是在和自己相比,正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的份量,所以,你一定要战胜自己,难得有此良机,你要相信我。”
索伦图的心态一直不够沉稳,而这一箭可以免却他的浮躁。这对她和他都是很要紧的。
因着坚决的心态,孟古青劝说之后并没有允许索伦图犹豫太久便走回了位置。眸光轻扫,却见着站在他身旁的福临神态微妙,微含妒意的眸光中似是包含着千言万语。
孟古青明白福临仍没有放下过往,叹了口气,放开心胸去迎接他们的比试。比起福临,她那当然更在乎索伦图的反应。因仔细观察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对面的索伦图的耳根渐渐热了起来,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勾弓的指尖轻颤着,额上的细汗正在如蚁行般缓慢的滑落,似是顶不住了。
她温柔而坚定地望着他,微收下颌,挺直如竹地望向前方,在沉默中期待着。
索伦图谨慎地回视着,他感到双手的重量一点点地减轻,似乎都变得不存在了,浑身也变得轻飘飘的,进入了真正的“静”。
在这片宁静中,他的箭飞了出去。
孟古青似是看到一匹千里良驹向自己冲来,扬蹄奔腾动如飓风,快到眼前时却消失了光影。她微闭双眼,听到箭儿贯穿落地的声音,心知索伦图已经冲突了自己,喜不自禁地赞好!
索伦图激动地双眼含泪,扔了弓主动向孟古青跑过去,攀住她的胳膊大喊道:“我成功了!”
“小八,恭喜你。”孟古青明白此事对索伦图是极有益处的磨练,忍不住地搂住了他,却因看到他身后福临表情越发的暗淡。
孟古青一怔,心想竟是将对手忘了,忙松开索伦图,提醒道:“太子爷,咱们失礼了。”
索伦图回头,警惕地瞥了瞥福临,搂紧孟古青藏在身后。
孟古青观望着,心想如今诺敏定然不行,乌力吉的身体恐怕是很难再经受一次试炼,倘若福临有所偏差是会出人命的,恐怕到头来还是要自己来做这个活靶。她正想该如何周旋,却看到福临抬起手来。
福临仿佛被刺痛了地眯起眼睛,冷若冰霜指着她:“我要你做靶。”
孟古青心想已料到了,刚想说话,却是被索伦图扣得更紧了。索伦图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让你的女人来。”
福临失望地看了看噤若寒蝉的诺敏,又说:“我想大家都看到表妹的胆量,为什么不可以。太子爷怕我会伤害她,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太子若不让福临一试,那么,便是你输给了我,如何?”
孟古青明显的感受到因爱成恨的预兆,因想着索伦图的尊严便主动站到了前面,大声说:“九阿哥既是这么有信心,何妨一试。”
“不行!”索伦图不甘地拉开了她,警告地对福临说:“福临,你若胆敢以下犯上莫怪我手下无情,让你的女人做靶,别打她的主意!”
第二百八六章 奇淫巧技的福临
可惜在福临的心里只有孟古青才是他真正的女人,索伦图这么说反倒激起了他的不满和坚决。他微抬下巴,纵眉一笑:“旁人都使得,偏我使不得,太子到底在怕什么?”
这么一说倒引得了众人的兴致。因福临在索伦图面前一向是白莲花的状态,难得今天硬气起来,显见有了可倚重之物,他们很好奇。却无人知道福临自从立下了“一年之约”比从前自是更加勤勉,文武并重,丝毫不曾懈怠。
如今比箭是扬威的时刻。忍辱负重的福临一直想要的便是这样的机会。他并不是没有准备便来这演武场,因昨儿欢送宴上见索伦图同多尔博分外投契,猜到他们不久便要再相会,所以今早便着人去请硕塞进宫商量。硕塞没来,倒来了苏赫,横竖是爪牙,也不能得罪,这也算是罢了。
福临有心在这演武场好好地震一震威风,便也不管多尔博珠玉在前,一心要斗倒的只是索伦图。他受压迫已成了习惯,所以摆出这样的阵势来,虽然别人瞧着像模像样,可他还是有些害怕的,肩头微颤只怕扛不过去。
于是他在放肆地对待索伦图之余,也拿眼角的余光去偷瞟孟古青。
索伦图肯不肯点头,终归还是要看她。
孟古青的眸光刚好扫过来,对上了,便是突突的一根针。她的轻慢,不屑,还有厌恶和警惕都在那一眼里,福临竟被伤得倒退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小八。”孟古青的眼睛略过了福临,转回索伦图的身上,抬手抚了一下他的发,轻笑道:“你信福临敢伤我?傻瓜。”她轻松的笑着,顺着脑袋抹下来,抹到索伦图的耳垂。指尖点了点,却不用力。
索伦图被调戏得心慌意乱,又舍不得捉住她,叹口气:“都依着你,我会盯着他。”
“不许靠过来,站远些看。”孟古青知他甚深,若他挡箭那便是大祸了。又转回头来,侧身对福临一福,微亮贝齿笑道:“请九阿哥多担待。”
一时狂妄,一时又温柔。福临的心被她颠倒得任凭拿捏,哪里反抗得起来。浑浑噩噩间,他看到孟古青已走到做靶的位子上候着。忙正了正神举弓抬箭。
“爷,且慢!”关键的时候,却是诺敏不识相地跑了过来,摇晃他的胳膊。
福临明白她是想教自己给孟古青一个教训,他也想。可是孟古青话里话外的威胁每个人都听着了,若真的出了事便不只是失手可以搪塞得过了。因抬眸望向诺敏,猛得记起适才她被苏赫射的那一箭。
突然间,该如何做福临竟已有了数,为防诺敏再捣乱,低头在耳畔威胁:“休得多事。再不让开就拿你做靶!”
诺敏猛吃一吓乖乖地从命。
其他人则是紧张的观望着,监视着。
福临恢复镇定,张箭对准孟古青。因起意,手放低了一寸,看似闲闲地弓起了右手指尖,即将放开时手在箭尾轻推了一下,微旋。
“住手!”在一声惊呼中。那箭飞了出去。
索伦图猛得冲过来想要挡住它,可是那箭终是快过一步。只见青丝掠起,竟是穿过了孟古青的额发!
他吓得立刻转头,却见孟古青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儿,立刻双腿如飞地奔去,战战兢兢:“怎样?”
孟古青纹丝不动的似青竹般挺拔,而后抬手抹了一把头上,轻松地摊开手掌:“无事。”
“真的?”那箭明明是堪堪地擦过头顶,真是无伤?索伦图不信,抬手也抹了一抹,见真的没有血,才放心地转身对福临喝骂道:“你这贱人分明故意卖弄!”
福临怔怔地站在那儿,他不能否认刚才确是对孟古青动了杀心。可是当那一箭切切实实地穿过之时,他却感到穿过的是他自己。
他的心痛得猛然缩成了团,仿佛被千针万刺狠狠地碾过,血流不止,痛也不能歇。
终是没能令孟古青出洋相,虽然显示了高超的箭法也令人索然。福临抹抹发湿的双眼,解释道:“太子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你又在装白莲花了。别以为今日有客在我便放过你。”索伦图怒火冲天地朝他走去。
成绩才是最要紧的,福临向后退了退,指着地上道:“太子,我已赢了。”
那只箭虽是擦发而过,却穿透了苹果的底部,箭头犹如风车般转个不停,削得那苹果内部渐空,洞越来越大,等到停下时,那苹果已被削得只半寸厚的外廓了。
福临竟是有这样的本事,和多尔博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必是刚才射箭时的小技巧,可恨竟没有发现他是如何动作,可见有多么灵活。索伦图懊恼地不肯饶恕,骂道:“奇淫巧计也敢卖弄!”
福临微微一笑,讽刺他嫉贤妒能:“太子可有这样的本事?若也能比拼一番。小弟认罚又如何?”他心中痛快淋漓,想到终是在人前扬威,狠狠地压下了索伦图。
只可惜,今日的主角并不是他,这样卖弄只会惹人讨厌,更何况冲撞的人还是索伦图。众人虽然心里赞叹,但谁敢显现在脸上。况且福临是拿孟古青冒险才得到这些,显然苦心钻营了数日,比着多尔博无心之举自是天壤之别,看见的人都在想他着实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