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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农女阿莞 (杨勉)


这下张细花让她卤猪尾巴她自然是手到擒来,麻溜地洗好猪尾巴上的血渍和污渍,又用热水烫烫剃了上面的猪毛就下锅小炖了起来。
卤猪尾巴的关键就在于要把猪尾巴炖得响脆又熟透,其余的配料倒是其次。要是炖的烂了,猪尾巴就软糯没有嚼头,要是太生了就跟吃荸荠似的脆生生、干巴巴,而且佐料的味道也进不去。
她刚取出炖的还差一点火候的猪尾巴出来时,张细花就来灶房催促:“你爹跟你舅饭都要吃完了这猪尾巴咋还没上?”
张细花踮脚往锅里瞅了瞅,瘪瘪嘴不耐烦地说:“动作麻利点,小宝醒了,待会你看看去。”
“哦。”
听见小宝醒了陶莞突然就来了精神,卤起猪尾巴也带起劲来。她往油锅里爆了一下葱姜,下了八角、花椒、大料又往里面舀了两勺的大酱炒香,加了一瓢水就把处理好的猪尾巴放进去炖,见水差不多沸了又丢了三块冰糖进去,直到汤汁收干这道菜才算完成。
被卤好的猪尾巴颜色红润中带着酱料的黑,油光发亮的,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陶莞一边切一边哼着小调拿起一片就往嘴里送。
入口是佐料的冲鼻香气,再嚼一嚼香脆可口,软骨还“啪啪”作响,要不是老陶家不经常做卤肉之类的菜让她练练手,这猪尾巴她还能做得更好些。
切好了一小盘猪尾巴,陶莞往围裙上擦了擦油拉拉的手就准备端上八仙桌让她爹跟她舅下酒、下饭。
左手端盘,右手撩帘,入目即是两个双颊微红的中年男子正在举杯碰饮。
“姐夫,你这事做得也忒不仗义,我他/妈老李家算是上辈子欠你、该你的,我大姊在你家做牛做马我是没话说,一个妇人原该的,但你咋就昧了心肝也把我外甥女、你闺女也往死里整?”这是李德仁在酒后吐真言了。
要是在清醒的时候,他哪会这么直白地就说了出来。端着菜盘站在门口的陶莞眼眶一下子就蒙上了一层雾气。是啊,她在这个家何尝不是做牛做马,甚至连句大话也不敢说,就算她前世再怎么盛气凌人,再怎么女强人,到头来还不是被这具脆弱的身体束缚得不伦不类?不过陶大友算是忠厚老实的了,几乎没有打过她,就是张细花跟陶李氏两个揍她跟不要半毛钱似的,不过揍她好像确实也不需要半毛钱吧?
陶莞苦笑了一下,轻咳一声走了上去道:“爹、舅,这是我刚卤好的猪尾巴你们赶紧尝尝。”
陶大友闻声向十日没见的大女儿看了过去,干干瘦瘦又黑黑的,虽然模样清俊,但到底是底子被糟蹋了一些。刚刚听小舅子这么一说,心想着这几年确实是亏待了她,但他又能说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老婆还是暖被窝的枕边人,女儿只是前妻留下的拖累物。
当初李巧儿肯嫁给他,陶大友是做梦也没想到。这十里八乡都顶顶有名儿的美人居然肯嫁到他一穷二白的老陶家来陪他睡破屋,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可算是让陶大友瞬时迷迷昏昏如同登仙了一般,逢人就挠头傻笑。那时他还是个心急火燎的毛头小子,对着这声名在外的美人哪能没肖想过,他娘见他成日心不在焉一副魂不守舍的憨笑,就对没过门的媳妇儿有了芥蒂,当着他的面戳他的头啐骂:“哪来的骚蹄子,瞧你这死样,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陶大友又是个没心机不会说话的,只“嘿嘿”笑着应付了过去,让陶李氏好一阵恼火。之后李巧儿进门吃的苦头可想而知。这婆婆都是向着儿子的,哪能让她一个没半点亲缘的媳妇享了福去,她儿子刨地、养猪啥的得了利都得先拿来孝敬她这个亲娘然后剩下的才能给媳妇。
“阿莞,过来。”陶大友对她招招手。
陶莞点头,把菜碟子放到了桌上走到陶大友身边站着。陶大友一张口就是浓烈的酒气,身上还有在田里刨地时淌下的臭汗味,站在他身边别提有多遭罪了,偏偏陶大友还来了劲要跟她好好说道一番。
“阿莞,爹对不住你啊。”
“没啥,爹我去给你泡点醒酒茶再给你舀点浓米汤来。”陶莞现在只想溜之大吉。
“别急着走,今儿爹就是当着你娘舅的面给你立个誓,要以后你后娘哪里亏待了你你只管说,爹给你做主。”
陶莞皱着眉看醉态朦胧的陶大友,双手抱胸颇是无奈。果然喝了酒的男人都是大爷,幸亏张细花这会子在东屋看孩子,要是被她听见说不定就要当场撒起泼来了。她这个爹是什么料她还能不清楚?要是她信以为真那就真是天下第一傻帽了,估计陶大友清醒以后早忘了自己这会子说了什么话了。
陶大友见陶莞似是不信,看着他的眼神还有些犹疑,一拍桌子瞪大眼提高音量朗声道:“咋的?你爹还比不上你后娘?你当你老子说的话是放屁?”
李德仁见陶大友大声起来,且还冲着自己的外甥女吼,酒劲上来也大掌一拍就站起来吼道:“我说你对着孩子吼算哪门子的男人?自个儿跟屁似的,还想别人把你当回事儿,就拿你要卖了阿莞当通房丫头的事来说,我叫你一声‘姐夫’也算客气了。”

☆、14第十四章:张细花挨打

眼见着两个醉汉就要干起架来,陶莞见情势有些不对劲连忙跑去东屋叫张细花。
“张姨、张姨,我爹、我舅喝醉了吵得凶!”阿莞连气都没喘顺就接过还在张细花怀里吸手指玩的小宝。
“啥?!”张细花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咋吵起来了?我去看看。”说着就急急忙忙套上布鞋赶去前屋。
张细花还没走进前屋就听见陶大友醉醺醺的粗嚎:“好,我就今日就当着你的面好好立个誓!”
立啥誓?这醉酒的男人就没个好东西,张细花往门边啐了一口就扭进门。
“细花!张细花!”
哟,连大名都叫上了,敢情是要反了?张细花一进门就瞧见陶大友手里拿着酒碗站都站不稳,嘴里直嚷嚷她的名儿。她没好气地上前要接他手里的碗,那酒洒得就跟泼雨似的,一桌子的菜都淋了个透,气得张细花直想把碗扣到他头上得了。
“把碗给我。”陶大友生的彪壮魁梧,他举着手闪避了好几次都不让张细花取碗,惹得张细花叉着腰都想扑上去一口咬碎他涨红的大耳朵。
“你给不给?!”
“凭啥,要碗自己来拿。”没想到这平时老实巴交的陶大友在关键时候还会耍赖。
“得,我也甭跟你耗,今儿在亲家小舅子面前算是彻底没了脸面,你爱咋地就咋地吧你。”男人们的事女人犯不着管,一大老爷们喝点酒就跟撒疯一样,幸得她平常私扣着陶大友的酒钱,瞧他那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怂包样,若是日日让他喝酒还不上了瘾天天闹腾一番?
张细花闪身准备出门,哪知一下子就被陶大友拽住了头发。
“陶大友,你耍啥疯!”张细花被揪住头发,痛呼出声。
陶大友打着酒嗝,胸口一起一伏,一句一顿地对李德仁说:“小舅子,我知道你姐疼你,就是娶巧儿过门那天也数你哭得最凶,你姐夫是个没用的,不像你懂做些买卖赚钱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但我对你姐可是用了十二分真真儿的心,你今日这些话整得我跟龟孙子一样,我陶大友啥也不会,也就懂疼个被窝里的人,这些年我是对不住巧儿,也对不住阿莞,可我也有难处啊……”
说着,陶大友这样的糙汉子竟声泪俱下起来。
“一边是孝道一边是夫妻情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夹在中间难呐……”
李德仁怔怔出神看着泣不成声的姐夫,也是一阵惊惶无措。他前面那些话是重了些,但姐夫对大姊好他哪里不知道,就是姐夫十二腊月偷偷摸摸去河边帮大姊洗婆婆的大袄子也是时时被大姊在嘴上唠叨。他只不过有些气不过,头脑一时发胀说些气话而已。
“姐夫……坐下吧,你有啥话就好好说,痛痛快快说,我咋不知道你的难处,唉……”
张细花顺势趁机把头顶撞到陶大友的肚子上:“你个挨千刀的,还不松开我的头发?”
陶大友鼓鼓涨涨的肚囊一下吃不住劲就痛的哇哇叫了起来:“你这疯婆娘,看我今日怎么整你!”
陶大友撩起袖子就一下把张细花按倒了在地上,抓过她的头发就是一阵毒打,铁汁子浇铸般的拳头愣是一下一下地砸在了张细花的头上、胸上。
“救命啊、救命啊……”张细花失声大叫。
李德仁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弄得更加清醒了,见陶大友真是把张细花往死里揍想着闹不好真要出人命,也顾不得头上浑浑的酒劲就开始上前拉开二人。
陶大友是个庄稼莽夫,力大如牛,李德仁常年又不在田里劳作,家中大小事也是请了佣人,力道终究差了陶大友一截,架是没劝好,倒让陶大友一下就把自己撂倒在地。
“我揍死你个骚婆娘,叫你把老子当牛使、叫你不把老子当男人!”他嫌拳头揍起来骨头疼就换作脚踢,一脚一脚地踹在张细花的肚子上喝腿上,让张细花痛得昏死了过去。
“张细花,我这么多年要不是盼着你为老陶家添个种我能受你那么多气?我娘年纪大了也没少被你气着,就是在田里我也被其他人笑得直想刨个坑钻下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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