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花了十条等宽的红线,一箭射完,两人都后退一格,距离箭靶子远了半步。
第二发射出,仍旧是正中红心。
白罗坐回林杝身边,美颜无颜色,只意味深长望瞅了林杝一眼。
林杝心乱如麻,不全为白罗,皇上和太后还有她爹看她时不一的脸色,一刻不停在她脑海中盘旋,都在告诉她:这事没完。还有对面“李束樘”似乎误会了她的被迫,以为是为他的伤势考虑才挺身而出,正热切地紧盯着她不放。
到那比试的两人退到第五格的时候,差距开始呈现出来,瑞昭持弓的侍卫射出一箭,结果偏离了红心,而瑞昭的女侍卫,依然轻轻松松发出一箭正中红心。并不是瑞昭侍卫目力不好,而是距离上太远,有些力不从心。瑞昭最显赫的大臣王公见此情景,在下面骚动起来。
白罗乘胜,高傲一笑,“无妨,今日比的是射程,不是精准度,只要能射到箭靶子,比试就继续。”
瑞木老将军这时才觉得自己看轻了这个从高高的雪山上下来的公主,她是有备而来。庆国向来不与瑞昭及其他国家往来,宛如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今次承恩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封建交书过去,庆国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却让公主亲自来了瑞昭,要说这是诚意,还是蓄意?想到这时又怨起林杝刚才鲁莽来,李束樘虽然人难搞了些,武功倒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现在是七王爷在这儿与白罗比试,可应该挽回些瑞昭的面子。
于是寒意的目光在他人之后也射向林杝。
林杝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待格数继续后退,瑞昭这边的侍卫已经竭力,发出的箭越来越偏离中心,深度也越来越浅,到第九格的时候已然是摇摇欲坠。
第十格,绝杀。
庆国女卫架好第十支羽箭,咻地射出,依旧正中红心,还有“嘭——!”地一声,是箭尾稳稳插进箭靶子里后来回晃动的余音;而瑞昭的侍卫,满头大汗,拉弓的手都有些哆嗦,他在想自己射完这一箭之后的命运,是被拉出去乱棍打死呢,打死呢,还是打死呢?心都怯了,哪里还有气势,发出的箭犹如男子萎了的阳具,软趴趴,连箭靶子都没沾到就落在地上。
一阵唏嘘声。
男侍卫扑通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带着哭腔,我还没娶媳妇呢不想死。
“没用的东西!”瑞木将军见此情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想要亲自动手灭一灭这女子之国的威风,他算是明白了,白罗来此地就是为了挑衅的!为了告诉瑞昭,他庆国什么都不缺,你瑞昭凭什么与我们建交?是可忍孰不可忍!
承恩帝却是出声阻止,一派自然地笑道:“庆国女子的聪明才智果然盖冠天下,朕甘拜下风,实在好奇着第三件礼物是何?”
白罗没想到瑞昭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这么轻易就认输,她就不信他没看出自己在这儿送礼不是为了献宝而是在挑衅。可李束权这般以退为进丝毫不在意输赢地翻过了这一章,让白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屈,又忽然觉得自己是只好斗的母鸡,咯咯咯在一群公鸡里啄他们的尾巴毛,有什么意思?人也懒得站起来,下巴一抬,直接让风千月代她揭开了最后一块黑布。
那托盘上,安安静静带着一纸卷起来的文书,用红色的丝带扎着,纸张看上去很特别而且华贵,想必是庆国御用。
承恩帝眉头一动,笑道:“公主这是替女皇带来了建交书?”
白罗冷笑,“皇上想多了,您打开来一看便知。”
风千月从侍女手上接过托盘,躬身举着托盘送到殿前承给皇上过目。
赵公公立即下去取了托盘上的文书,“皇上。”
李束权如葱的手指一勾,红色的丝带就像女人的肚兜绳子一样轻松落下,卷着的纸没有丝带捆绑,微微动了动,膨胀开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皇帝的动作移动,具是好奇这纸上写了什么。德妃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一个,凑过去与承恩帝一同看起来。片刻之后,皇上没有说话,德妃则是捂上了嘴,一脸的诧异。
“赵福贵,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最后,承恩帝把文书丢给了赵总管。
赵总管心中一惊,接过文书的手总觉得炽热难挡,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清咳三声方捏着尖细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吾国常年隐居雪山高原,鲜少与外人往来,是以不进则退,不开则毙,今为庆国公主择他国良胥,身份尊贵者为限,愿缔结两国之好,遗百世后福。有金银千箱、奇药百盒、图纸十张、皇储之位为聘,能者居之,童叟无欺。庆国女皇白飞飞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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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有聘有嫁?】
今夜御花园里的月亮,特别圆亮。
今夜御花园里的人儿,眼睛瞪得特别大。
今夜御花园里的空气,弥漫着特别诡异。
诡异的沉默良久,承恩帝说了一句让人惊悚的话,
他说,“白罗公主,一定要入赘么?”
德妃慧妃还有后面的颖顺仪李修仪具是大呼:“皇上!”您想作甚?!
白罗清扬一笑,“这是自然,若皇上愿意放下这江山美人与本宫回庆国的雪山里长相厮守,本宫喜不胜收,这一次瑞昭之行算是丰收。当日母皇收到瑞昭的建交书,十分高兴,并看好瑞昭与我庆国的未来大好,故尔今次来到贵国。”
承恩帝摆摆手,“朕是放不下朕的秀丽山河与后、宫佳人,不过白罗公主尽管在瑞昭随意挑选,看中哪个直接拉走,他的嫁妆由朕出!”
却说李束权这一句话,正中了白罗的下怀,白罗脸上笑意更浓,“皇上准备用什么备嫁?想泱泱瑞昭,人杰地灵物产丰富,母皇亦是看中瑞昭这点,特意先放本宫来此地长些见识,郴州治水的女子倒的确让本宫大开眼界,倒不知瑞昭的男子有什么胜于天下的地方,瑞昭的嫁妆又有何不同于他国。此文书母皇会在一个月以后广播天下,到时候若本宫在瑞昭觅得良人,自然也不用浪费他国的精力陪本宫玩这场选夫的游戏。”
今夜御花园里的哗然声,也真是一浪高过一浪。
诸大夫及夫人双双交头接耳,开始盘算自家哪个儿子适合推出来让庆国的公主挑回去当相公。虽然方才他们都对白罗一系列的举动有异议,不过不能与这种终身大事相提并论。或许各家的贵公子得知自己父母要把他们卖到以女子为尊的庆国去当皇夫会痛哭流涕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娃儿,但是在座父母也都相信在公子们见过白罗的长相以及庆国比黄金还要贵重的美容之物和武器图纸,定然愿意牺牲自己,为瑞昭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抛开玩笑话,承恩帝和诸位大臣看中的其实是庆国的兵器图。
正如白罗接下去所说:“庆国有半年的时间大雪封山,不能打猎生产,只得聚在山顶有地热之地做其他的事情,比如研究制造,今次本宫带来的这把弓弩已是三年前所设计,这位老将军行军打仗多年定然知道这弩的好处和坏处,如果本宫说,庆国最新研究出的弓弩现在有三种,巨型单发、巨型连发和便携型连发。老将军以为如何?”
她等了这么久才一吐为快,冰山美人的神色不减傲气,但多了几分兴奋和喜悦。若能将自己的国家以旁人所不及的姿态展示于天下眼前,林杝将心比心,想着白罗现在一定是十分自豪的。只见她广袖翻飞,身姿轻盈,瞬间就移动到了那个抱着弓弩的女卫身边。顺走了她的弓弩,站在第十格红线更远的地方一箭而出,“咻——!”仍旧稳稳正中把心。
承恩帝被白罗的说彻底激起兴趣,“诸位爱卿,明日开始就把自家公子带来给白罗公主过目!”
“皇上且慢。”
白罗慢悠悠阻止。
“公主还有何条件,尽管提出来。”
“敢问皇上可回答本宫方才的问题。庆国的聘礼你们已经都见识过了,那嫁妆呢?”
“……”
磨人的妖精!承恩帝和李束樘在月色下不约而同在心里给白罗下定位。
承恩帝豪迈道:“公主看中瑞昭什么,就拿什么当嫁妆。”
白罗冷笑。这话听着霸气,实则说了等于没说,“我若说要瑞昭的一州为嫁,皇上肯么?”
“……”
“所以皇上还是给本宫开些实际的,免得本宫漫天要价。”
正在双方交火激烈的时刻。承恩帝身边的德妃与身后的宫女交头接耳片刻,然后起身告退。“皇上,臣妾回倾鸢殿取样东西来。”
承恩帝稍显疑惑地看了德妃一眼,但放了行并不多问。
林杝在下面低着头不去看任何投向她的目光,心里不自觉想起方才白罗公主邀七王爷比试的一幕,还有再之前白罗兴趣盎然地问她七王爷是不是会吃人,莫非这庆国公主一眼瞧上的是同她一样冷冰冰的七王爷。这倒也符合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道理,不过倘若是李束樘抱得美人归,非也非也,倘若是李束樘被美人抱得归,承恩帝岂不就是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还用麻烦换来了更加精良的兵器图。有了兵器图,大夏和东瀛屡犯不止的边境也不就能恢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