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达和邹正业各拿了根早已洗干净的树枝,一边往木盆的血里加盐,一边快速地搅拌。然后邹老爷子看差不多了便端盆清水过去倒在盆里,两个儿子则是继续搅拌不停,加水是为了让猪血更加鲜嫩可口,加了盐以后血不会那么快的凝固。
“猪血旺加点蒜苗炒炒,真心好吃啊。”邹晨站在一旁和美娘低低的议论。
这时二郎兄弟几个合力将滚水端了过来,胡屠夫指挥着小徒弟让他站在架子上把滚水往猪身上泼,等将猪烫的差不多了,胡屠夫让小徒弟停手,他手里拿了一把刮子,开始给冒着热气的猪剃毛。
然后打开刚才已经切开的猪肚子,将里面的内脏取出来,喊了邹正达和邹正业帮助,和小徒弟一起四个人将猪抬到了旁边的肉案之上。从带来的工具之中拿出一把长长的砍刀,围着猪走了一圈,然后大喝一声,一刀将猪头砍下,再一刀将猪尾砍下。
收刀之后,先对着四方拜了一拜,笑眯眯的对着邹老爷子说道:“请家主接豕首豕尾,来年有头有尾,年年有豕年年旺!”邹老爷子便和二郎一起抬了一个木盆将猪头和猪尾巴小心的放进盆中。这时小徒弟走过去。将滚水浇入,然后拿了刮刀细细的刮毛。
胡屠夫又站回肉案旁,仔细的将猪毛全部刮干净,又将四条腿分别砍下来,脊梁给整个的剔了下来,转眼间,一只整猪便被分成了五六块。
邹晨不住的惊叹古代的杀猪工艺,这不仅优美而且充满艺术感,更重要的是每一次胡屠夫向四周行礼时,再结合他面部的表情。真的能让人感觉他是在享受这一个过程。
到此,杀猪便算全部结束。等到将肉割成小块之后,送到伙房中吊到房梁之上。然后便开始去杀下一头猪。
整个杀猪的过程,女人是不能近前观看和出手帮忙的,尤其是未成年的小娘子,只能允许远远的观望。女人不仅不能观望,哪怕就是提水的过程也必须全部有男子担任。女人只被允许将猪肉切好后做成菜肴。
这个规矩不知是从何时兴起的,但是邹家庄凡是杀猪那一天,便是女人们最清闲最幸福的一天。这一天,男人们要从早忙到晚,而女人们只需要去做饭就行了
胡屠夫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宰杀了三头猪。而三只羊则是要到下午再杀。
因请的是胡屠夫,所以庄子里也有许多人围着观看。在这些观看的人中,有些人是必须要宴请的。象里正,乡书生,几位族老,他们都要被宴请来吃一顿杀猪饭。尤其杀猪杀羊在庄户人家也是体面的事情,所以只要没有紧急的事情。那些族老们都愿意过来捧场。
这时前院早已经被小兄弟们摆好了案几和苇席,上面又铺了厚厚的棉絮。省得被侵了地气。几位庄内有头面的人和邹老爷子坐在一席,邹家兄弟陪着几个正字辈的在一起,而胡屠夫则是由金小乙和邹正安四兄弟陪着。
伙房里端出了今天的杀猪饭,饭菜很丰盛,红烧肉那是自不必说了,足足烧了一大锅。猪血也蒸过之后用蒜苗轻炒,剩下的象猪心猪脏之类全部都用红烧的方式做了几大盆出来。又搭配上几样新鲜的蔬菜,再弄上两个汤。邹家又配了米饭管够,还有素饼过水之后放在一个大盆里,随吃随盛。
一顿杀猪饭,直吃得人嘴角流油,引得旁边那些看胡屠夫吹猪的幼童们口水流了老长。
等到大人们吃完饭后,把几盘肉菜折到一起,又把剩下的米饭和胡饼都端上了案席,让在院子里的幼童们分吃了个精光,这个也是有讲究的,这叫百家来吃杀猪饭,证明你家人缘好人气旺盛。如果做好的杀猪饭还剩一点没有被吃完,那么杀猪的人家是会被人嘲笑的。所以后来许多幼童们只要听到谁家去杀猪,便要跑去,一是凑热闹,二是混顿饭吃,而主家也绝对不会赶这些幼童走的,只不过是幼童只能吃剩下的东西罢了。
等到幼童们吃完饭,邹晨她们来收拾残席,发现席上所有的碗碟之上都被吃的干干净净,连点油腥都不见。
黄丽娘喜道:“杀猪饭被人吃的精光,真是祖宗保佑啊!咱家二郎可是有福的人啊。”柳氏则是笑吟吟的收拾席面,不时抬头往北边的四幢小楼看去,看完了之后又往东边的四幢小楼瞄上几眼。
到了下午,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下午杀羊虽然也不血腥,但是却没有吹猪那一手,胡屠夫将放在架子上用绳子系好后,然后在羊脖子上看看,看准了之后一刀下去,羊便被割了喉管,再也叫不出声了。
虽然也精彩,但是由于缺少了吹猪那一项,幼童们觉得无趣也都散了去,那些吃过杀猪饭的,下午在院子里陪着主家呆了一会,也陆续的离开了。
PS:
胡屠夫杀猪的手艺来自《聊斋志异》一屠暮行,为狼所逼……这一段,大家可以搜索下。古代人杀个猪也能杀出花样来,太厉害了。这个吹猪法很残忍,我给改动了,改成睡觉。其实,实际情况则是由于皮都被吹起来了,猪只能张着嘴,没有办法再惨叫了。实际上,猪应该是非常非常痛,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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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柳氏戏弄邹正达
胡屠夫杀完了羊之后,便要离开了。按照规矩,胡屠夫不仅要拿四吊的工钱,主家一般还会送几斤肉给他。而象一些拆骨肉,胡屠夫也都会主动去要,他是最爱吃这些骨碎和拆骨肉了。后来凡是请胡屠夫杀猪的人,不用他说都会将拆骨肉送给他。
今天邹家也不例外,将拆骨肉送给了胡屠夫一些,另外又送了胡屠夫各十斤猪羊肉,让他随便切,胡屠夫也不客气,直接拎起杀猪刀,只一刀切了正好十斤。
等到胡屠夫带着他的肉案架子和工具走了之后,邹家便将前院清扫一下,然后将自家的案板搬到前院中,开始了分派猪羊肉。
给邹正安兄弟四人一家切了各两斤猪羊肉,邹正达一边切肉一边笑道:“我可没有胡屠夫那手艺,到时多了少了可不能怪我。”
“多少都随意,咱家就是图个喜庆,孩子们结婚肯让我们来帮忙,那也是我们的福气不是?”邹正安在一旁笑道,然后喊着多了多了。
给金小乙家也是各切了两斤,然后又另外切了各五斤的猪羊肉,邹老爷子领着孙子们去给老族长和几位族老送过去。
等到邹老爷子他们回来,邹正安和金小乙他们都已经走了。肉案早已经撤了,前院的地面已经被清扫干净,并且用水冲洗了好几遍。
“给老宅的肉切好了没?”邹老爷子问道。
邹晨正在扫青砖缝里的沙子,闻言便答道:“祖父放心好了,给切了各五斤呢。”
“嗯,一会让你几个哥哥去送,我就不去了。”邹老爷子拉着公孙管家一起去新院看二郎新房去了。
邹晨弄干净前院的地面之后,便和美娘一起回到内院,看二伯和父亲收拾肉去了。难得今天女人们可以指挥男人干活。柳氏和黄丽娘坐在走廊上,一人端了一碗香茶,然后又故作姿态的一人拿了一个敲膝盖的小锤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看到邹正达和邹正业做的不好,便立刻嘲笑出声,又或者俩人咭咭咕咕的‘小声’说着他们的坏话,但是音量偏偏能让他们听到。
邹正达和邹正业笑呵呵的站在大案几前剔肉,听着浑家数落他们,也不生气,浑家数落的越厉害。他们反而笑的越开心。
柳氏和黄丽娘看到邹晨和美娘回来,立刻招手,大声说道:“快过来。可别让那些肉渣啊肉沫啊溅到你们身上,都是新衣裳呢。”说完后故意瞥了切肉的男人们几眼。
邹晨笑嘻嘻的歪到黄丽娘的怀里,看着站在肉案前的父亲,“阿娘,这杀猪女人不动手的规矩是何时兴起来的?”
“这倒不知道。反正老早就有这规矩。”黄丽娘啜了一口香茶,又大声叹了一下,“瞧这太阳毒的,快把人晒掉一层皮了,小晨啊,来给娘捶捶肩。美娘啊,给你娘也捶捶。可怜见的,我们可是累坏了。”
柳氏听了这句也大声说道:“就是。今天一天可把我累坏了。站着看别人干活怎么这么累呢?唉,……”
听了这话,邹晨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了,邹正达和邹正业依旧还是笑呵呵的在肉案前忙乎。
一会小兄弟四人去村北送了肉回来,邹晨问他们老宅可说了甚么话没有。二郎坐在走廊伸手把柳氏的茶碗抢走,大口喝了个精光。引来了柳氏的一阵叫骂声。
“祖母看到我们送过去肉,哪里会说改样儿的?只会连声说我们好。就是大伯今天看起来也是挺高兴,哦,大郎和三郎下田去松土了,听大伯话里的意思是说他们准备弄五亩菜地卖冬天的菜呢。还管我们要菜种,小晨你看要不要给他们送过去?”二郎喝完茶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