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安格斯艾尔不爱她,不过他心里没有其他人,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爱情……可以培养出来,这是哥哥说的,哥哥不会骗她。
哥哥离开后就没有被拒绝过的爱诺斯琳莉亚再一次被拒绝了,她的求婚被安格斯艾尔拒绝了。
“一时的兴起并不是决定婚姻大事的理由,女神请您多想一些,我不是良配。”爱诺斯琳莉亚反而被打动了,她决定好好了解安格斯艾尔,结果越陷越深。
他是凡人,他是某个国家的皇子,未来的国王,他俊俏温柔,多才多艺,武艺不凡,他看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爱——以及他并不敬重神。
神也只是天地中的一种生物罢了,神也有求而不得的事,神……并非万能。爱诺斯琳莉亚恰巧也是如此认为,如果真说她的愿望是什么,不是别人都顺从她的想法,而是能得到别人的爱而已,她看不到……
看不到父母对她的爱,那是对未来的投资罢了,哥哥一直都说父母爱孩子,可是父母真的爱孩子,为什么要把哥哥赶走?
看不到追求者们的爱,他们迷恋的是什么,她的美貌?迷恋她的美貌都是少数,他们眼里更多是对权势的迷恋……爱诺斯琳莉亚想到了哥哥临走前对她说的真相,哥哥才是真对她好,他们只会欺骗。
相比之下,不知道所谓预言,有着坚定人格的安格斯艾尔,才是爱诺斯琳莉亚生活中出现的光,他讨厌神,会远离神,可面对爱诺斯琳莉亚,他并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甚至出于好心劝导爱诺斯琳莉亚再考虑考虑。
在某一天安格斯艾尔突然改口同意时,爱诺斯琳莉亚万分喜悦,现在想想,不是出于安格斯艾尔本人的意志吧。可安格斯艾尔还是践行了承诺,他带她来到了他的国家,带她走遍了整个国土,带她见证平民的生活。
彼时的爱诺斯琳莉亚就是快活的小鸟,天真的她在接触外界后,一瞬间就接受了生命是平等的观念,源于她的哥哥,也源于安格斯艾尔。
过去的幸福全部化为数倍的哀伤,爱诺斯琳莉亚环顾四周,除了哥哥躲避着她的目光,除了父母不敢看着她,其它神都在笑……都在笑……
爱诺斯琳莉亚突然明白了,父母确实爱着哥哥,宁可哥哥漂泊在外,也好过被其它神害死,哥哥领会了这一番心意,唯独放心不下她。
她就是拖后腿的存在,如果她能为哥哥做些事,如果她能早点发现安格斯艾尔的异常,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在爱诺斯琳莉亚陷入自责时,宁童悦已经硬抗了数刀,长兵器在战场上绝对占优,宁童悦比以往长进了不少,可也做不到一敌十,她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可依旧有神越过了她直追阿尔杰去了。
宁童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不顾对面的敌人,快速奔向范伦特恩的位置,即使背后又被刺了几下也不在意。
早就已经不少伤了,再多来几道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人命!可她没赶得上,范伦特恩带着阿尔杰跑不远,即使范伦特恩一人独自逃跑,依旧也跑不过专职战斗的神。
情况危急下,范伦特恩直接挡在了阿尔杰面前,挡住了要刺入阿尔杰心脏的利刃……鲜血从范伦特恩的眼眶中不断涌出,他用另一只眼勉强看着世界,疼痛已经被喜悦代替,用一只眼换来阿尔杰的命真值得。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范伦特恩只能被动抵挡,这次能用一只眼换来阿尔杰的命,下一次该用什么换呢?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箭从空中直落,刺穿了阿尔杰的喉咙……不,不!范伦特恩顾不得疼痛了,他试图唤醒阿尔杰,可满手的血骗不了人……
养大他的哥哥活不下来了,范伦特恩如同垂死之人一般呆呆看着阿尔杰,为什么死的是哥哥?为什么死的都是他身边的人?为什么死的都是不该死的人?
都是他们的错,都是神的错,都是世界的错!追过来的宁童悦本能感到了恐惧,范伦特恩……不,眼前的人绝对不是范伦特恩。
狂躁、暴虐、充满了毁灭的气息,宁童悦回想起雷蒙德的话——“并不是我偏心,范伦特恩坐不住,他是一个坐不住的孩子,好几次情绪差点失控……我不敢赌,只能尽可能安抚范伦特恩,有些东西也没告诉他。
他的异常绝对和身世有关,爱神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消息了,而且没听说过爱神与谁相爱。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么范伦特恩是遗腹子,以及爱神身上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
拜托,帮帮范伦特恩,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学生。”
雷蒙德的请求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宁童悦泪如泉涌,雷蒙德得多伤心?已是强弩之末的她已经阻止不聊了……
她只能看着范伦特恩陷入了疯狂中,看着他撕碎了眼前的敌人……绝顶的武艺一点都不像被封印了十多年,宁童悦再也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她摸了下肚子,满手的鲜血……她闭上了眼睛,范伦特恩已经敌我不分了,他咆哮着将附近逃跑的行人杀死,想来她的死期也到了……
真不甘心呢,她还想继续了解林森的往事呢,她还想为故乡再做些事……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宁童悦抬头一看,范伦特恩恢复了一丝理智:“快……走……”
走?往哪里走呢?范伦特恩再度陷入了疯狂中,这次他却越过了宁童悦扑向了众神,宁童悦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她再一次站了起来,追向了范伦特恩,越是了解阿尔杰他们,她越是难受,因为他们是一群悲哀至极的拯救者——
宁童悦看到了,范伦特恩身上缠绕着一个女人,一个充满了怨念的女人,她在范伦特恩的耳边轻语,但范伦特恩一直在拒绝。
“孩子,我的孩子,杀光诸神,重创世界——连这群没得救的人也一并杀死吧——”
范伦特恩分明在呐喊,在他误伤了甚至误杀了同伴时,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他不想伤害同伴啊——
爱神应该是保佑爱情之神,为什么会变成充满仇恨的样子?宁童悦已经体力不支,她最终踉跄倒地,必须要阻止范伦特恩,必须要阻止变了味的爱神!
场上已经无人能阻挡范伦特恩,场上已无神能阻挡范伦特恩,前来参加婚礼的某位不速之客充满了兴奋:“这就是吾神预言的灭世之人?可笑你们谋杀了吾神!”
预言……宁童悦的眼皮已经支撑不住了,预言不是必定发生的未来,未来可以改变……未来一定可以改变……
她只觉得冷,好像睡过去,可一睡过去她就可能醒不来了……就在她意识模糊之时,一双熟悉的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放手你总变得狼狈不堪,再来几次我可不敢放手了。”
☆、爱恨本一体
“杀死他们!”宁童悦再一次确定她没有出现幻觉,范伦特恩身上缠附着充满怨恨的女性,她下意识握紧了林森的手。
林森动作一顿,宁童悦乱动让他没办法包扎伤口:“别乱动。”
可目前的状况压根不适合处理伤势,范伦特恩……他一定很痛苦。林森突然用力,宁童悦痛的回过神:“你干什么!”
转过头她才发现雷蒙德居然出来了,虽然手上拖着一段铁链:“他、他、他出来了!”
雷蒙德慢吞吞走着,并不是他不想快点,而是他快不起来。他走到了阿尔杰的身边,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阿尔杰身边。
宁童悦于心不忍,生离死别……是越不过去的坎,可阿尔杰也称得上早夭,如果不是造化弄人,阿尔杰是不是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随着雷蒙德的出现,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气息出现了,那是一个戴着青铜獠牙面具的女性,手持长枪,一下子挡在了范伦特恩面前。
未被祸及央池的神看到突然出现的女神反而不断退后,他们似乎恐惧这位女性。从她的气息判断,似乎是雷蒙德请来的女神。
宁童悦默默看向了林森:“你不觉得救兵来的太远了?”
“不,一点都不晚。”林森语气坚定,他看着女神,“况且事情并没有那么坏,最大的牺牲者……是安格斯艾尔。”
最大的牺牲者是安格斯艾尔?他把阿尔杰置于何种地步?宁童悦难得生气起来,却被场上的打斗吸引了目光。
“爱神——何故变成如此?本应传播爱的神,现在却变得面目可憎?”
“呵呵……你也和腐朽者们同流合污了?女战神你的哥哥怎么死的?你忘记了?你怎么被这群利欲熏心者迫害,你忘记了?”并非是范伦特恩,却借助了范伦特恩身体说话,宁童悦怀疑起范伦特恩的母亲只是借助她孩子身体报复。
女战神叹了口气:“爱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恨一定解决不了问题。”
范伦特恩狂暴地往前进,爱神颇为嘲讽:“爱能解决问题,恨也能解决问题,反正我已是死魂,能拉多少人垫背都回本了。”
宁童悦冲动起来,却被林森拉住:“不要上去,不是你想的那样,爱神拼死生下范伦特恩,因为她对丈夫的爱。可她沉浸在悲伤中太久了,久到扭曲了心灵。她不是爱神,而是爱神临死前残存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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