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月闻言惊诧,但看宁颖嫣给自己的眼神,便赶忙走出屏风,继而隔着大开的窗户看见了立在窗外的一道颀长身影。
从那如玉的轮廓,以及冰霜般的神色,芜月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大人……”芜月当即露出惊惶不定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空连赫看见出现的青衫小丫鬟,剑眉微皱,依稀在记忆里搜寻出相关记忆。又转眸朝屋内看去,却也只见一道绘着荷塘莲花的屏风。
“你家小姐可好?”一向冰凉的声音,不禁缓和了几分。
心底也不禁生出些许同情,今日在秦府门前撞见里面的女子,回去的路上听得妹妹说起这姑娘的身世。原听说是老秦国公嫡亲的孙女,如果不是其父早逝,如今也该是秦国公正经的嫡长女,名门千金、大家闺秀。
可惜命运使然,沦落乡野。难得哥舒尚书信守承诺,让这姑娘回京履行婚约。之前发生在秦府门前的小插曲,他这种大世家出生的子弟又岂能看不出其中算计?
本没有去多想一个一面之缘的少女今后有何种坎坷,却居然在今夜她遭遇这样不幸的时候,又再次遇见!
虽然未曾追捕到采花贼,但他也不忍心再追问一个差点被侮辱的闺阁女子相关讯息。此时想到的就是回去以后要狠狠敲打京兆尹,增加皇城巡夜的官兵,戒备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家小姐还好……”芜月轻声回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一副不知自家小姐发生了何事,但又不想说错话坏了自家小姐闺誉的样子。
司空连赫眸色沉了几分,看了一眼芜月,又最后耽了一眼屏风的方向,开口:
“你可记住,今夜我从未来过此处!”
话必见小丫鬟连忙感激的点头,又看了一眼破败的窗户,“去其他园子里找一扇相似的窗户换上,护好你家小姐,以后切莫大意了!”
宁颖嫣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小心的移到屏风边,隔着一道屏风看见窗外依旧穿着白天衣物的司空连赫,他的衣袂在黑夜里被寒风掀起,整个人肃立在那里,衣襟的黑绒轻柔摆动,不动如山般沉稳内敛。
明明隐在黑暗里的眸子看不清,话语也没有任何温度,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这之后的真诚关心。
很难想象,这个传说中刚正不阿,正气十足的男子会是那个霸揽专政的司空家的子孙。
“多谢大人!”宁颖嫣这时开口。
虽然她不知道哥舒聿廷究竟想算计司空连赫什么,以后他们又是否会成为敌人,但是此刻是真的很感激这个男人的善意解围。
司空连赫闻言又看了屏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宁颖嫣眼看着司空连赫身影转瞬即逝在黑暗里,方舒了口气,就觉得身后多了一道几近于物的气息。
“你先出去吧!”哥舒聿廷的声音传来,是对着方想走进屏风的芜月说的。
“是!”芜月顿了一下,才恭敬的应声。
宁颖嫣感觉身体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退去,只是懒得开口。接着感觉身子一轻,视线就随着抱起自己之人的动作,由屏风转到了屏风后面的床铺。
等到身子平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哥舒聿廷毫无遮掩的俊美容颜便落入了视线。
宁颖嫣秀眉微挑,像极了某人质问时的样子。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听得出,是高效率的暗卫已经找来了窗户已经在更换。
“你故意引司空连赫过来的!”
宁颖嫣懒得动弹,靠在被褥里斜睨着眼前一身黑衣裹身的哥舒聿廷。
屏风外传来窗户被闭合的声音,哥舒聿廷没有回答她,而是背对着她解开腰际的衣带,大手一挥,外衫挂上屏风。
“你,你脱衣服干嘛?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
宁颖嫣见此心跳不由得加速,只觉脸颊一烫,下意识想往后缩。
哥舒聿廷闻言只着了黑色的中衣转过身来,一步步走近床边,最后弯下腰,大手很自然的撑在宁颖嫣上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正是晚了,所以才不打算回去了!”
夜棠花的清冽香气逼近,说话间,灼热的气息拂向宁颖嫣的面门,宁颖嫣只觉脸颊烫的更厉害,却是抬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道:
“好了,说正经的!你故意让司空连赫看见我名节受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我人都已经在这里帮你办事了,你就不能干脆一点跟我坦白后续计划吗?”
名节受损几个字,宁颖嫣说的自然大方,好似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这倒让哥舒聿廷心底一诧,垂眸深看了她一会儿。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宁颖嫣对上哥舒聿廷探究的眸子也是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哥舒聿廷的修手这时也伸了过来,将她的手与小脸一并收入掌心,轻柔摩挲。
宁颖嫣一怔,清晰的看见他潋滟的眸子里映着自己懵懂的神色。
“我以为你此时该彷徨的……”哥舒聿廷柔声开口,语气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彷徨什么?”宁颖嫣不解。
他以一场棋局为由要了她的身,却从未说过对她的心意;说让她嫁给他,却是以别人的名义。他不解释,她却也从来不问。
自以为从来将所有事物掌握在自己局里的哥舒聿廷,此刻看着眼前人儿绝丽的容颜,突然产生了点点难以琢磨的疑虑。
这疑虑摸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落在心底的感觉不太好受。
“无甚!”哥舒聿廷收敛了疑虑,唇瓣又勾起惯有的轻懒笑意:
“司空连赫是我故意引过来的,可惜他并未认出你半分!你可知,三年前,他以为你死了,在城郊为你立了一座墓,且年年拜祭!”
“啊?你跟他说我死了?可是我跟他又不熟,谁让他拜祭了!”宁颖嫣听得惊诧,她之所以记得司空连赫,也主要因为三年前被他连累受伤的事情,可是:
“啧啧啧,不过真难想象,就算我是被他连累‘死’的,一个世家大公子,高高在上的权臣,也会惦记一个路人甲的死活?”
只要一想到长满野草的荒郊野外,竖立着一座上书她大名的墓碑,宁颖嫣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司空连赫拜的折寿!
哥舒聿廷闻言斜睨着宁颖嫣,一副事不关己,没心没肺的样子。
“咦?认出我?你是想他从而指出我是冒牌货!还是你以为三年前他对我有什么特别想法,所以想让他从我这张脸上产生遗情反应?”宁颖嫣突然疑惑的看哥舒聿廷。
“如果他真心待你,如当年的顾连臻一般许给你未来,你可想跟他?”歌舒聿廷问的漫不经心,似是宁颖嫣即使真的回答是,他也无所谓般。
宁颖嫣却是愕然,回过神来后,灵波流转的眸子此时沉静的盯着歌舒聿廷
“司空连赫?顾连臻……这两者是否有何关联?或许,我该说,这两人本就有何特别关系,所以你当年拿顾连臻试探我,如今又故意让我与司空连赫产生微妙的联系。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又会再见顾连臻这个故人!你是想拿我牵制他们?还是挑拨他们?”
不待歌舒聿廷回答,宁颖嫣又说:
“如是这般,你又何必问我可想跟谁,不如直接说,你打算将我送给他们之间的谁,施行你的目的便是!”
说这话时,宁颖嫣是在笑的,她绝丽的容颜上,长而卷的遇睫轻颤,灵光四溢的眸子里看不见半分的伤心,却叫看见她笑颜的人蓦然生出几分怜惜。
歌舒聿廷看着这样的宁颖嫣,却没有半分的闪躲,静看了她一会儿,指尖把玩着宁颖嫣垂落在身前的发丝,笑得冶丽倾城:
“你一直最好奇的,不是我究竟图谋的是什么吗!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这整个北燕天下,你可愿陪我?”
宁颖嫣闻言惊讶非常,但是对于他突然的坦白却没有任何意外。只因为,她很早就知道他身为朝廷命官,又培植了愚宫那样一个在江湖上地位超群的门派,她是瞎子也能感觉到他的用心了。
“你——这可是要谋反?!”宁颖嫣压低了声音,突然凑近歌舒聿廷问。
“是又如何?你愿意陪我一起逆天吗?”歌舒聿廷温柔又霸道的给予肯定,继续追问宁颖嫣的答案。
宁颖嫣又是惊讶的看了歌舒聿廷一会儿,对上他波光潋滟,却始终看不懂里面所承内容的黑眸,最终叹了口气:“都已经上了贼船,你会告诉我怎么下去吗?”
心里记得的确是歌舒聿廷问话里的“陪”字!陪这个字的含义有太多解释了,可以是站在他身边的战友,也可以是捏在他手里任意捏园搓扁的棋子。
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她一直不想问。
前世她未曾涉足过男女情爱,没有想过如何处理男女恋人之间的关系。
而今和歌舒聿廷的这种关系虽然让她彷徨过,但她却也清晰的知道,如果他心里有她,不说任何事,但凡与她有关的,他理应为她考虑。反之,就是问出再多花言巧语,又能如何?
他对她如何,没有人比自己心里的感觉更清楚!
再问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她倒真不像其他下属那般对他毕恭毕敬。
就是他最信任的隐七,在他眼里也是有底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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