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冲荣姨娘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让王爷急坏了身子!”说罢冲荣姨娘挤挤眼睛,格外拔高了急坏身子这几个字。她的意思再明白没有了,王爷面前尽管捡好的说,世子爷做过什么都不重要,至于沁莲那小蹄子,又何必替她出头?
荣姨娘身子一抖,最终开口道:“奴婢方才在外面瞧见世子爷搂着沁莲便要亲嘴。”
她这话语调平平的说出,十分僵硬,可定王爷闻言咳嗽立即止了,他一脸灰败,仿佛瞬时间又老了数岁。
他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一发呆便是半盏茶的功夫,最终他长叹一声,低声道:“把东鋆喊来吧。”
此际浮霜已经派人去军营里喊了卫东鋆回府,卫东鋆进了两仪居,便听浮霜笑着说:“事情提前发作了,你可酝酿好了上梧山堂哭诉一番?”
卫东鋆一翻白眼:“哭什么诉?又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委屈可哭?”说罢大刺刺的拉着她道,“等回老爹那儿来人喊我,你可要同我一道去,这热闹若不当面见着,就可惜了。”
说罢便揭开石桌上的针线,冲元寿道:“摆上一盘棋。我和世子妃来一盘打发时间。”
浮霜嗤笑一声,便在石凳上坐下,她确也十分想瞧瞧武氏功亏一篑时的神情。
两人下了有半局,外面方传来了说话声,片刻之后元吉小跑着进来道:“是王爷跟前的程管事,说王爷有急事找您,请您这就去梧山堂。”
卫东鋆扔下手中棋子,冲浮霜笑道:“折腾这么久才来,也真够慢的。”
浮霜摇了摇头没说话。
两人在丫鬟小厮的侍候下换了衣裳,却没带人。联袂便去了梧山堂。进了正屋,浮霜见定王瘫坐在椅子上,陈姨娘伺候在旁。荣姨娘和沁莲跪在地上,屋里再没有了旁人,看来王爷并不想将此事闹大。
定王见浮霜也来了,不禁挑起眉头,冲打头的程管事道:“你怎么办事的?我只让你去喊世子爷!”
卫东鋆却抢先道:“老爹!今儿我正巧在浮霜那里。听说您喊我,浮霜便说正巧也好几日未给老爹您请安了,应该来看看您,于是我便带她一道来了。”
俯首在地的沁莲听到那句:在浮霜那里,心中只如针扎般的疼,想起自己先前去两仪居求救。却只有世子妃一人出来……可又想到即刻自己便要当堂反咬情郎,这将来以后的都不会再有了,此际心疼又有什么意思?
定王爷斟酌片刻。只压着心头火没发,却冲浮霜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可今儿我是有要事与东鋆商量,你先回去。”
浮霜刚想开口告辞。却冷不丁被卫东鋆一把搂在怀里,却听卫东鋆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夫妻一体,我没什么可瞒她的。”
当着满屋子的人,浮霜不便挣扎,只老实的给他搂着,心中把卫东鋆骂了个臭死,决意回去后再和他算账。
定王见他坚持留下浮霜,便不说旁的了,只冲着沁莲道:“你方才说了什么?若是真的,此际便当着世子爷的面再说一遍。”
沁莲闻言,心中一紧,她缓缓的抬起头,望向卫东鋆,只见他今儿穿了身蟒袍玉带,越发衬得他风神俊秀、器宇轩昂,而被他搂在怀中的世子妃亦是花容月貌、丽色无双。反观自己,一身狼狈、衣衫凌乱,更是不堪,心中气苦,只把那愧疚和遗憾都忘了几分,心中却是生出几分嫉恨来。
卫东鋆冷冷的看着她,眼中再没有过去那些柔情蜜意了,就仿佛是猎鹰盯着到嘴的野食,只瞧得沁莲浑身发麻。
荣姨娘见她未吭声,心中着急,此际她们已是骑虎难下,若不坐实了卫东鋆的罪名,恐怕便是自身难保,这沁莲莫不是又被迷了心智,还在迟疑?
她使劲偷偷拧了沁莲一下,示意她快说。
沁莲一横心,也知道自己恐怕是与他无缘了,便垂下头,避开卫东鋆的视线,咬牙开口道:“方才在梧山堂外,世子爷拉了奴家便要亲嘴,还撕扯奴家的衣裳,欲……欲……欲强要了奴家!”
说完她便如同泄出了最后一口气般,整个人都摊了。
“东鋆啊,可有此事?”定王内心实在是一千一万个不愿相信的,此际也给足了卫东鋆机会,只待东鋆一句没有,便可松了胸中那口郁气。
卫东鋆闻言大笑,冲着屋内众人便道:“我拉着她亲嘴?还欲强要她?这话说得倒有趣,我的媳妇儿无论是相貌、气度、还是身份都远高出她甚多,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我就算要拉人亲嘴,也该亲我自个媳妇儿才是!”
说罢便一收手,歪头冲着浮霜脸上便香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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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处置(粉红55加更)
卫东鋆这一口,实际也就是蜻蜓点水,他也知道若是过分狠了,说不得浮霜一巴掌就扇上来了。
浮霜瞬间愣了数秒,随即强忍住扇他大嘴巴子的欲望,只把拳头握得死紧,身子也僵硬了。卫东鋆察觉到了她的异状,心中却像是偷了腥的猫似地尾巴翘上了天。
屋里其他人也都傻了,世子爷的当众表演,委实过于惊人,定王只觉得胸中畅快无比,却不得不咳嗽一声道:“你也太不成体统了!让你媳妇可怎么见人?”
浮霜闻言只得做羞愤状,暗中狠狠的拧了卫东鋆一把。
卫东鋆脸上挂着得意,那片刻的木兰花香,格外浓郁、格外销魂,此际真是一石三鸟,既除了沁莲、又摆了那毒妇一道,还饶上个香吻做添头,真是无比划算啊无比划算,至于那一掐之痛,他压根感觉不到疼,反倒嘿嘿的笑了两声。
沁莲伏地气苦,却没有了理由怨卫东鋆虚情假意,只叹自己背弃鸳盟,世子爷这必定是恼了,方才当众羞辱她!她此刻还仍旧自己骗自己的坚信,卫东鋆对她是曾有过感情。
且不说自怜的沁莲,一旁的荣姨娘却急了,眼见着世子爷一句话,王爷便要将此事化为乌有,那她这佐证告状的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武氏王妃能饶了她才怪!
她忙挣扎起身道:“世子爷莫要狡辩!我们可有你写的情诗为证!”
她这异军突起,屋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定王爷只瞅着荣姨娘皱起眉头,心道沁莲来告状的苦主都没发话,怎的她倒是出头了?
荣姨娘一句话出口,也知道有些不妥,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上前便扯着定王的袍脚道:“王爷,并不是奴婢有胆污蔑世子爷,却是亲眼见着的!若不把这话说明白了,奴婢岂不是成了个背主陷害的小人了?”
定王闻言也有些不悦,只将汗巾子递给卫东鋆道:“东鋆啊,你说你没有调戏过沁莲,那你自己看看,这东西是打哪儿出来的?”
卫东鋆接过汗巾,展开一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好诗!好诗啊!”
“东鋆!”定王爷皱眉喝道。
卫东鋆上前将汗巾展开在定王面前,指着上面的诗句道:“老爹,这字迹确是有几分像我写的。甚至我自个都怀疑是不是我什么时候写过忘记了,可是老爹您看这个君字就该知道不是我的手笔。”
定王闻言仔细看去,却见诗句最末的那个君字,下面的口没有封底。
“这分明是故意在避讳么!把君子下面的口留个缺,是避父母的名讳。可老爹您知道的。您的名字我说不定有时写岔了,都会忘记了避讳,别说那个人的名字了!”说罢他冷笑着瞥向荣姨娘。
众人闻言皆明白了,所谓那个人,便是武氏王妃!武氏王妃的闺名叫武君璧,这府里能模仿卫东鋆的字迹。却又要避武氏的讳的人恐怕也只有……
“你是说冒充你写这诗句的是东……”定王惊讶的说了一半方住口,这心又提拔到了嗓子眼,大儿子没有乱伦勾搭姨娘固然好。可若是两个儿子之间祸起萧墙……
“这人要模仿我的字,可若不是写熟了也不至于留下这么个破绽。”卫东鋆道,“又或者是他是被逼行事,却不是真心害我,所以故意留下这破绽也未可知。所以老爹。有时候某些事就只能当它是个玩笑,过去也就过去了。不必深究的。”
定王被他这么一劝,心中松快了许多,他知道东淳是个极为老实的孩子,若说他有心窥勘世子位,却是不像,这也是多年来虽然武氏一个劲的捯饬,但王爷他却一直没把此事当真的原因,再他看来改换世子不过是武氏的一头热罢了,东淳这孩子并没有异心。可东淳这孩子偏就是木愣过了头,耳根子又极软,凡是武氏让他做的事,即便是错的,他多半也会依言照做。
瞧见地上跪着发抖的两个人,定王只觉得心中厌恶!都是这些个女人!成日想搅合得他卫氏父子兄弟心生嫌隙!
他只感觉疲累,原想着武氏不过是偏疼小儿子,才想让东淳继位,却没想到她已经恨东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