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莲死命的挣扎不脱,只呜咽的远去。
浮霜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她闭了闭眼,暗自叹息道:沁莲,你有没有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蔷薇和芍药等气狠狠的骂着,鸠尾忍不住问道:“郡主,我们做什么要救那莲姨娘?”
浮霜收回目光,掉转身往里走,边走边说:“我这不是救她,而是演戏演全套。”
几个丫鬟听得云里雾里。
却说沉香带着人到了玲珑馆,把浮霜拦人的事一说,武氏微一思量,心中冷笑,琢磨着浮霜恐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来捞人。
也是,若说最记挂卫东鋆的恐怕便是浮霜了。卫东鋆勾搭沁莲的事,浮霜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平时忍气吞声的假作不知,关键时候还得夫妻一体顾全大局,倒是不容易。
武氏便道:“不用管她。”说罢便超跪在堂下的沁莲努了努嘴。
沉香会意,即刻上前左右开弓便扇了十来个大嘴巴子。
沁莲娇花般的人儿,哪里受的这些苦,当即便被打得口角出血,腮帮子高高的肿起来了。
她却不敢诉苦,只哀叫了几声。委顿于地下,泪流满面,心如死灰。只道今日恐怕是难了了。
沉香扇完嘴巴,瞥了眼武氏,见她闭着眼睛未开口,便高喝一声道:“拿夹板来!”旁的小丫鬟忙拿了竹签做的夹板,便要给沁莲上刑。沁莲忙花容失色道:“王……王妃……饶命!”
武氏抬手止住了丫鬟,把汗巾抛到她面前,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沁莲望着那上面的诗句,心中婉转愁肠,只叹自己无福,世子爷您今儿不在。莲儿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想着想着泪流的更凶了。
却听武氏道:“我们王府的规矩却是极严的,儿子勾搭老爹的姨娘。这等丑事闹将出来,我们脸上也不好看,府里通常的做法是什么来着?”说着只把眼睛瞥向沉香。
沉香忙接话道:“下仆私自偷情的,女的沉塘,男的乱棒打死;勾搭主子的。女的卖入窑子,男的直接活埋。被主子勾搭的……酌情发卖。”
“听着没?”武氏道。“那你说,你究竟是勾搭主子呢?还是被主子勾搭呢?”
沁莲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猛的抬起了头。
却见身旁荣姨娘避着她的视线,堂上武氏却笑盈盈的望了过来。
沁莲只觉得武氏那目光灼灼,如同毒蛇的信子般引诱着她,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心中乱成一团乱麻。
武氏见她这副怂样,很是不屑,嘴上却说:“若是你勾搭的世子爷,那不用说,只有卖到窑子去了,听闻你出身不好,想必对那儿熟悉的很;可若只是世子爷勾搭的你……”说道此处她停顿了下来,弯下腰勾起沁莲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她肿胀的脸,“真是个可怜见儿的美人儿,死了岂不可惜?”
沁莲这会子听明白了,瞬间唬的脸色苍白,武氏这是要逼她往卫东鋆身上泼污水呢!
她不是他的母亲吗?所谓虎毒不食子,她怎么会这样?她原以为武氏为了掩盖家丑,必定是偷偷将她弄死了事,她也没期盼能活着从玲珑馆再走出去。可如今怎么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沁莲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不敢接口,她很想说我和世子爷是真爱!然而在武氏那毒蛇般的目光下,她懦懦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她的下巴被武氏箍住,被迫往上抬着,她却如耗子见了猫似地,垂着眼睛,睫毛一个劲的颤抖,不敢直视武氏那闪亮的双眼。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死也要维护他吗?他如今又在哪里?可把你放在心上了?”武氏直指人心的一句话,如惊天破雷般,瞬间令沁莲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是啊,鋆郎此刻又在哪里?他可知我就要性命不保了呢?!
回忆起他勾人的笑脸,他宽广的胸怀,回忆起他撩起她的秀发吹佛,他在她耳边低语……沁莲哀鸣一声,匍匐在地,泪眼婆娑的道:“禀王妃,是……是……是世子爷他勾引我的!”
“原来是这样?看把你吓得,真是可怜……”武氏松开了手,往后倚在椅背上,她接过沉香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就仿佛是擦掉卑贱的污垢似地。
“那你就自个到王爷面前告状去吧,记得,要做出一副坚贞守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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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告状
定王卫齐峥收了最后一笔,拿起卷轴看了又看,很是满意。他将字递给身旁的陈姨娘道:“送到三弟那儿去,让他评点评点,我这字可长进没有?”
陈姨娘小心的抖手合拢,却不敢卷起,怕晕开了墨,只笑道:“王爷也真是的,每回都是刚练了几日便着人送去,性子也忒急了,这练字练字,如何会一下子变突飞猛进的呢?送了去不过是平白让三老爷笑话。”
“笑话?”卫齐峥吹胡子瞪眼道,“我个大老粗,临了能写几笔字做个文化人,他还有什么好笑话的?若不然让他上阵走一番试试?这人世间又有多少文武双全?”
陈姨娘忙赔笑道:“王爷您别说,世子爷就算得是个文武双全的,我听闻他也能做得几首好诗词的。”
“还好诗词呢!不过是个对联!”定王爷笑道,“那孩子打小认字只是为了读兵书!你莫替他吹了,我还不知道他?”不过嘴上虽说着,脸上的倒是颇为得意。
陈姨娘也知道他是嘴上贬低,心里高兴,便又凑趣说了几句卫东鋆的好处,两人正谈笑着,突然书房门猛的被撞开,沁莲披头散发的奔进来喊道:“王……王爷救我!”
定王大惊,陈姨娘也颇为惊讶,忙上前扶起她,却见沁莲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儿,哽咽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这幅样子就闯进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定王爷的好心情全没了,皱起眉头呵斥道。
沁莲只哽咽着不肯说,仿佛有万分委屈,又不敢诉似得,她眼瞅着定王,似怨似泣,无限娇柔。
恍惚中。定王爷忆起老妻当年年轻时,每每和他置气,也是这副模样,心中的火气便逐渐的消了,不由放软了口气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何成这样了?”
“王爷!”沁莲憋着的一腔委屈恐惧,仿佛洪水破堤般的涌处,她扑倒在王爷怀中哽咽道,“王爷若不救我,莲儿可是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好好说,做什么哭成这样子?”定王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陈姨娘也上前劝慰:“妹妹有话便说,是谁给妹妹委屈了?王爷定会替你做主的。”
“王爷……”沁莲张口欲说,又似羞愤难提。挣扎片刻她只把汗巾子塞到王爷手中,“王爷您自己看吧!”
定王展开一看,却是卫东鋆的手笔,一歇浓词艳句后大刺刺的落着他的名字。
“这是怎么说?”定王皱眉问道。
沁莲抽抽搭搭的道:“自打莲儿来了王府……世子爷他……”
“他就怎样?”定王楸着汗巾子急问道。
“他就经常来找莲儿。”沁莲咬咬牙脱口而出,“莲儿本瞒着王爷不想说。可世子爷没回说话动作都十分不规矩,莲儿实在是臊得慌。”
定王爷松了松手,撵须笑道:“你刚来,不知道他的脾性,他就那人,从来说话都是没大没小的。你别方才心上也就是了。你若当了真,他可就愈发得意了。”
“可是……王爷……”沁莲忙又道,“今儿的事莲儿却是无法忍耐了!方才莲儿在梧山堂门口被世子爷拦住。他不仅口上调戏我,说等王爷……王爷大归后就纳我为妾,搂住我就强要亲嘴儿,还塞给我这方汗巾,说要给我亲自系上。便来撕扯莲儿的衣裳……呜呜呜……若不是……若不是荣姨娘恰巧路过,莲儿的清白身子此刻只怕不保了!王爷!”
定王闻言瞬间白了脸色。他往后退了数步,陈姨娘忙上前去扶,方稳住了身子。陈姨娘搬了椅子扶他坐下,定王只捏紧了汗巾,指着沁莲厉色道:“你这话可真?”
“莲儿不敢诓骗王爷!”沁莲伏地痛哭道,“王爷若不信莲儿,可将荣姨娘喊来一问便知,荣姨娘是王爷跟前的老人了,不比莲儿初来乍到,她定不会说谎。”
“还不去喊荣姨娘?杵在这里做什么!”定王冲陈姨娘怒道,“瞧热闹瞧的很开心不成?”
陈姨娘忙躬身去了,定王坐在椅上发了会子呆,一拍膝盖,不断的叹道:“不会的!东鋆不会的!”说罢他复又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
沁莲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中五味参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片刻之后荣姨娘便被带来了,她撇了眼沁莲,便规规矩矩的在她身旁跪下。
“你说!你方才可瞧见什么了?”定王爷冲她吼道。
荣姨娘小心翼翼的撇了眼王爷,支支吾吾的不敢回话。定王大怒,上前便要踹她,却被陈姨娘拦住,接着便是顿闷咳,心火缭绕的好半天都难以歇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