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玉眼角微抽,脸一黑,不予计较,沉吟道:“好玉玉?”尾音拉长在舌尖打转,唇角浅显的上扬。
“嘿嘿…口误,师叔,我回去练功了。”南宫浅妆脸上的笑容僵硬的比哭还难看,已经挂不住了,奶奶的,她怎么能这么窝囊?在他面前总感受到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不自觉的矮了一截,变得狗腿,哪有宫里那几分气势?
“慢着!”百里玉眸底破碎出墨色,见她脸色变了几变,清浅的笑道:“师叔,指点你一二。”
不等南宫浅妆反抗,百里玉轻松的拎着南宫浅妆扔进相府后院的假山洞里,悠悠的说道:“洞口我会封死,三天后会遣人到出口等你,若是出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南宫浅妆急的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欲哭无泪的扭头看着黑漆漆的石洞,阴风阵阵,凛冽的风似利刃一般,吹打在脸上刮的生痛,低咒一声,小心的观察地势,挪开步子踩了一脚,脚上冰凉的触感,与石壁滴落的泉水声让她心脏一缩,仿佛又回到当初在二十一世纪训练的时候。
“啊——”这一走神,脚下一空,直直的坠落下去,跌在暗室里,忍痛揉着屁股,便看到周围一圈饿的干瘪,眼睛幽绿的野狼。
老天,不带这样玩她?
干咽一口唾沫,从怀里掏出匕首,举在胸口防范的看着恶狼,却忘记之前挑断秦玉贞手筋时,上面残留血腥味,对饿了半个月的饿狼太具诱惑,嘶吼一声,便齐齐扑了上来。
而书房内,百里玉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抚着一张穿着如烈焰般火红纱裙的女子画像,如瀑的青丝倾泻,眉间一点赤红,狭长湛蓝的凤眸如水洗过的天空,清澈纯净,不点而丹的唇,像染了血一般刺目,挂着邪佞的笑,妖媚惑人,两种矛盾而极端的性格揉合在一张脸上,出奇的搭配,不出挑亦或是变扭,仿似出尘的仙子,又如地狱魔仙,乃是雪临第一美女的楚梦璃都难及十分之一。
“主子。”莫问看着画像,呼吸一滞,饶是看了多次,依旧控制不了狂跳如雷的心口。
“准备一些盐椒水涂在秦玉贞的伤口,暗牢里的刑具每天换上一样,别玩死了。”百里玉温柔如水的眼眸涌现一抹狠戾。
莫问愕然,暗牢里的刑具花样层出,几百件堆积在角落生锈,而秦玉贞只不过一月,便会被**蛊啃蚀殆尽,哪里弄得完?
“死了怎么办?”
“把骨架送给勤王,让他节哀。”冷哼一声,敢觊觎他女人,活得不耐烦。
莫问擦擦头上冷汗,他自然知道勤王在宫中得罪了主子,可南宫小姐真的入了主子的心么?睨了眼画像,忍不住问道:“主子,您真的要娶南宫小姐?那她是谁?”
百里玉眉宇间染着阴霾,瞬间,柔和下来,专注的眼神,仿若世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唯剩画中人。
“她是你们主母!”
主母?莫问两眼发直,也就是说这女子真的存在?不是主子意淫…呸,臆想画下的?那南宫小姐怎么办?
转眼,三天过去,到了大喜之日,右相府一派喜庆,府上的下人都挂着笑,替他们的主子开心。
百里玉换下白衣,穿上新郎服,眼看着吉时将近,负责去出口接南宫浅妆的莫问还没来,心下担忧,身影一闪,去了郊外密林。
南宫浅妆则在一群饿狼中杀红了眼,三天三夜不吃不睡的杀,累瘫在地休息的时候都不敢闭眼,怕一睡过去,就到狼肚子里去了。
终于,走到暗室尽头,久违的光芒从洞口照耀进来,眼睛微微刺痛,转身解决了最后一头狼,提着破成烂布的裙子飞跑着出去,看着红彤彤的太阳,差点喜极而泣,靠,老娘出来了,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啊!
望着右相府的方向,攥紧拳头,一阵咬牙切齿,忽而,头晕目眩,昏倒在地上,浑身散架了一般,松懈下来,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主母?”莫问看着眼皮被白色不明物沾粘成一团,瞪大眼睛晕倒的南宫浅妆,心下一惊,不会是出事了?
正要去探鼻息,脖子一凉,一柄散发腥臭味的匕首抵在喉咙处,听到南宫浅妆虚弱透着狠劲的声音道:“去暗室把狼一只不少的捡出来,给你主子换银子。”
莫问一怔,想到主子说一切听她的,只好起身,满头黑线的去了暗室。
待看不见莫问的身影,南宫浅妆放了信号弹,死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等着冷雾来,附耳吩咐一句,面目狰狞的阴笑几声,昏死过去...
第三十三章 女人总会遇上一个人渣
京都热闹非凡,红妆万里,锣鼓喧天,百姓们早早的收拾妥当观礼。
其中要数右相府阵势庞大,御林军开道,花童几十人,沿途撒花,沉香木打造的花轿,红珊瑚做点缀,传言世间仅有五匹的天烟云纱缎为铺垫。
看的众人一阵眼睛疼,竞相议论开来:“这右相不是很穷么?怎么拿得出这么大手笔,怕是这场亲事用了半个多国库。”
“那是,你看勤王,受宠的王爷娶亲,就跟王二老爷娶三房差不多。”口气多了几分不屑。
“这算什么?我堵在相府门口跟来的,后面拉着五车聘礼,样样都是难得的珍品,怕是国库都找不出来,这么富有,那些女人怎都不愿嫁?难怪梦璃公主死皮赖脸的倒贴人家右相也不愿。”语气满是自豪,就跟吹捧自家人一样,多了几分炫耀。
勤王脸色铁青,看着坐在踏雪无痕胭脂马上的百里玉,有种掉头走人的冲动。
或许是马儿看出楚慕瑾对主人的敌视,侧头,用鼻孔喷出两团白雾,斜视的眼珠透着轻蔑和挑衅。
楚慕瑾看的分明,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被畜牲给鄙视了!
“右相,本王倒不知你对浅妆这么有心。”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楚慕瑾赶着马儿追上来,讥诮道。
“本相只珍惜眼前人,不会等失去了再躲在角落里垂涎,而不得!”百里玉眼底眉梢含笑,银白面具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却刺的楚慕瑾头晕目眩。
在他冷嘲的眼神中,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他是恨南宫浅妆,可那晚她遇难时,本能的扑上去救她,甚至想到她会死,心里莫名的发慌,听到她说瞎了眼才看上他,竟觉得愤怒、失落,他理不清这些头绪,在几天前来找过她,确认自己的心意,可她并没有回将军府,意识到她可能与百里玉在一起,他嫉妒!
“别忘了她是本王丢弃的女人。”楚慕瑾望着将军府门口的南宫傲天和蔡蓉,冷冽的说道。
“在找到良人前,女人都会遇上一个人渣。我知道她的好,便可!”百里玉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的说着,轻拍马匹,马儿蹬了几下,便到了门口,后面跟着的马车也不甘落后,齐齐跟了上来,堵在门口,没有一丝缝隙。
楚慕瑾攥紧缰绳,手背青筋爆鼓,只能站在后面,等着百里玉迎亲走人,给他腾地方。
南宫傲天看了这阵仗,眼皮一跳,想到是百里玉把他的手指给劈断,且夺了他的兵权,眼底笼罩阴霾,冷声吩咐下人去通报。
老夫人挂着笑的脸微微僵滞,浑浊的老眼透过百里玉看着后面迎亲的勤王,心里失望,当朝王爷都比不得一个臣子,从娶亲的排场可看他的家底和为人,不是没有钱财就是为人吝啬。
心下稍稍算计,对南宫傲天说道:“傲天,你看家里被那小蹄子掏空大半,筱儿成亲没有多少体面的嫁妆,嫁过去,难免遭人看不起,对方又是王爷,我们给的体面,他也会对筱儿好,日后登了高座,也有我们南宫家。”
南宫傲天有些不悦,想到给南宫筱准备的嫁妆,已经是丰厚的了,这些去掉,他们基本没有余钱,还想多给?
“娘,将军府拿不出余礼,这亲事过后,将军府都要省吃节俭。”
老夫人暗骂了声呆子,指着百里玉五车聘礼,计算道:“听百姓说这些东西抵个国库,随便拨两车过去就好,我们自己留三车。”
“这都是给南宫浅妆的,她的嫁妆我们也没给准备。”南宫傲天虽然不喜大女儿,但是也不会想着占便宜。
“这是给将军府的聘礼,小贱蹄子的嫁妆自己都拿走了,还要我们给准备?”老夫人眼底闪耀精光,叱南宫傲天死脑筋。
一旁的蔡蓉敛去眼底的神色,轻拉南宫傲天的袖摆,温婉道:“夫君,娘说的有礼,妆儿她的嫁妆自己会准备,就给筱儿吧,她过去,要有东西打点。”
南宫傲天略微思索,沉默不语,俨然答应。
就在这时,碧涵喘着粗气跑了出来,看到百里玉,眼睛一亮:“姑爷,小姐累得睡着了,让您把轿子抬到竹影轩去。”
百里玉眼底冷芒敛去,想到她几天没有休息,有些疼惜,浅笑颔首。
“放肆,这成什么体统,哪有礼节?扶着她出来。”老夫人厉声喝道,对南宫浅妆更加不待见。
“老夫人,小姐太困了,姑爷反正也同意了。”碧涵心下一慌,暗自嘀咕老夫人存心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