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妤心下狠狠一惊,霎时间白了一张脸。卓翼飞怎么可能猜到她与刺客的事有关?难不成是他与妹妹合谋参与其中?不不,她了解自己的妹妹,虽然脾气乖张了些,但胆子决不至于大到如斯地步。
你……你怎么会知道?谢娴妤刚想询问出口,却立刻将话又咽进了喉咙。若真是卓翼飞和妹妹共同知晓的事,那她现在这么一问,身份不是立刻要露馅了吗?
谢娴妤正迷茫于如何套卓翼飞的话,卓翼飞便似乎想接着往下说,谢娴妤心中大喜,忙凝神去听,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娘娘,您怎么了?为什么将门锁起来了?正是馨竹的声音。
谢娴妤和卓翼飞同时一惊,谢娴妤正待慌乱的找寻窝藏卓翼飞的地方,卓翼飞却飞快的塞给她一条锦帕,转眼窜上了房梁,消失了身影。
谢娴妤被来去无踪的卓翼飞搞的头昏脑胀,手足无措,外面馨竹却还在不停地敲门,大有要撞门的意思。
你这个死丫头,刚刚跑到哪里去了!谢娴妤一开门,劈头盖脸就将馨竹一通数落。
馨竹委屈的不行,双手捧着一套衣服道:娘娘,奴婢给您要衣服去了。
快帮本宫更衣!谢娴妤经过刚才的惊吓,手脚都软了,还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实在是煎熬。她手中还攥着卓翼飞留下的锦帕都被汗浸的湿透,趁馨竹不察忙塞进了怀中。
等到谢娴妤赶回咏荷池时,已是一派酒酣耳热的欢闹场景。拓跋铎仁似乎又召了更多的乐师、舞娘,丝竹歌舞之声不断。
谢娴妤当然也明白自己没那么重要,但看到没有她的陪伴,拓跋铎仁照常饮酒作乐,心中还是隐约有几分低沉。
卓翼飞坐在位子上喝酒,见她走来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然后重新低下了头。淑妃身子沉重,已然回宫歇息了,贤妃便一人偎在拓跋铎仁身边,频频为他倒酒。
拓跋铎仁见谢娴妤回来,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梓童去了好久,恐怕就是回凤鸣宫更衣也来得及了。
谢娴妤一梗,馨竹却嘴快在一旁抱打不平道:贤妃娘娘为皇后娘娘准备的换洗衣物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破破烂烂的根本不能穿。奴婢是命人跑回凤鸣宫中取来的干净衣物。
贤妃在一旁惊声叫道:臣妾冤枉,臣妾是特地嘱咐过的,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拿错了衣物,害姐姐久等,等臣妾回去丈毙了他!
拓跋铎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显然不愿听这些烦心的事。谢娴妤便急忙道:现下本宫过来就好了,妹妹不必介怀。奴才是要教的,改日本宫让馨竹将宫中规矩再教授永春宫的众人一遍就是了。
啊,姐姐果然是宽宏大量……贤妃干笑。
拓跋铎仁脸色缓了缓,余光瞥到卓翼飞坐在一旁自斟自饮,便翘起嘴角,抬手招呼谢娴妤道:梓童来了就好,朕正惦记着你,快坐过来帮朕倒酒。
作者有话要说:orz又过了12点,于是更新又变成了补昨天份的,为毛啊为毛……子子孙孙无穷尽了,泪目……
困啊~不管鸟~俺完成更新任务,睡醒再继续~~
正文 第32章 落水惊魂
谢娴妤握着那条卓翼飞塞给她的锦帕在凤鸣宫的后花园发呆。昨夜她坐在拓跋铎仁和卓翼飞二人中央,被往来的灼热眼刀射死不知道多少次,此时就像经历过一场浩劫,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卓翼飞送她的锦帕正是她身上湿透时卓翼飞要递给她的那条,谢娴妤细想觉得不对,回宫后屏退众人细细一看,才发现洁白的锦帕上留着一行蝇头小楷的墨迹。
七夕长安街赏花灯。短短几个字,谢娴妤猜了又猜,最终认定这应该是卓翼飞对她发出的邀请。
其实溜出宫去个一日半载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难的却是见到卓翼飞后她要如何应付他难以招架的热情。谢娴妤原本不打算赴约,但卓翼飞口中提到的刺客二字却格外令她在意。
该不该去赴约……谢娴妤茫茫然陷入了苦思之中。
卓翼飞最终也没有接受皇上要为他赐婚之事,这点上谢娴妤很感激卓翼飞。拓跋铎仁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男人小心眼起来实在是比女人还可怕,曾经觉得可爱的孩子气的举动这时看来也叫人讨厌。
谢娴妤赌气想这样也好,她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比她曾经的生活舒适百倍,何必非为了个拓跋铎仁要死要活呢?待明年姜太后到了上山清修礼佛的日子,她便跟她一起去,正经过几天清净日子,翻翻经书,赏赏花鸟。
正这么想着,馨竹上前来递了张拜帖:娘娘,太后娘娘邀您去品茶,说是前日进贡了一批新采的银叶。
只有本宫一人?谢娴妤起身。
还有其他几位娘娘都一起。
谢娴妤点头,收好锦帕回屋收拾准备。
凤辇行至清玄宫外,谢娴妤再一次碰上了淑妃一行人。淑妃挺着浑圆的大肚子,由旁人搀扶着,正缓缓的从辇上步下。谢娴妤有些惊讶,算算时间淑妃已临盆在即,说来再有个把月就要生产了,这时还不辞辛苦的过来只为了品个茶?淑妃的精力会不会太旺盛了一点?
皇后娘娘吉祥。淑妃也望见了她,微微颔首却已然弯不□子了。
淑妃不用在宫中好生将养,等待生产吗?谢娴妤望着淑妃颤悠悠的大肚子有些担忧。
母后说是很想见一见臣妾和腹中孩子,臣妾不碍事的。淑妃微微一笑,喘息间已显出沉重之感,加之天气炎热,额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汗,不停地有她的贴身侍女替她拂去。
这样啊,那妹妹小心些吧。谢娴妤轻叹,先一步入了清玄宫。姜太后的心自然是向着贤妃的,对有孕在身的淑妃恐怕也是忌讳,变着法儿的不能让人痛快了。说什么关心惦念明白人都知道是借口,大热的天还要折磨人才是真的。
谢娴妤这么一想,觉得姜太后和贤妃两人使的心计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气巴拉的,不禁摇了摇头。
她到时姜太后已然稳稳的坐了,一旁陪着贤妃正在和她鉴赏一匹绸缎。谢娴妤走过去,照常行礼,然后便挨着姜太后的另一侧坐了。
贤妃见到她自然是笑靥盈盈,嘴甜的跟谢娴妤说:姐姐,昨日的事妹妹一直过意不去,这不是选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想要送与母后和你。你看看喜欢什么花色的?妹妹最近在宫中的织制司里又看到几种新样子,穿在姐姐身上定然漂亮,哪日妹妹陪你去挑挑看,做两套新衣留着七夕的时候穿。
谢娴妤看看那绸缎泛着鲜亮的光泽,敷衍的笑着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实际上是不太上心的。从前她就不理解,为什么女人遇到衣服首饰就像没了命一样的扑上去两眼冒绿光。在她眼中看来,其实花色式样都是差不多的,舒服干净就够了,衣服多了,反而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
贤妃正在拼命讨好谢娴妤,淑妃慢慢的踱了进来,贤妃一看到她,立刻便安静的闭上了嘴巴,拉长了脸。姜太后朝着淑妃和蔼的笑笑,招呼道:快来,让哀家好好看看皇孙。
淑妃微笑着走过去,姜太后便将她那只还带着尖利坚硬的护甲的手摸上了淑妃的肚子。缓缓的,一圈两圈,姜太后嘴角噙着笑,像是在静心感受里面活跃的动静。谢娴妤看着那锐利到可以做武器的护甲,心里面一阵一阵的抽,淑妃表面上还和气的笑着,只是唇角的笑容却略显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姜太后才缓缓的将手移开,淑妃脸上紧绷的神色明显一松,连带着谢娴妤都为她松了口气。淑妃的孩子还未落地,恐怕日后成长起来也要日日提心吊胆,防备着每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危险才行。谢娴妤这么一想,就为这样成日里提防别人的日子感到心累。
贤妃自淑妃进来就始终端着架子坐在一侧一言不发,反倒是姜太后一直和气的对淑妃嘘寒问暖,还滔滔不绝的传授起她当年生产时的经验。谢娴妤在一侧也听了个满耳,被姜太后轻描淡写,实则却是血淋淋的描述吓得心肝直颤。当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绝对不要经历这一切。
谢娴妤觉得今日就是一出鸿门宴,姜太后不停地讲些在她听起来无比恐怖的事情,生产中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孩子若是满月前照顾不好极可能夭折,谢娴妤听不下去,只能拼命地盯着茶碗底漂浮的青嫩的茶尖。淑妃却还是笑的十分得体,恭敬地听着姜太后交代她这几日要注意的事。
就在谢娴妤无聊的正将杯里的茶叶沫子数了三遍的时候,姜太后突然道:哀家后园池中养了几条锦鲤,最近又长大了不少,颜色姿态都漂亮的很,不如一起随哀家去观赏片刻?
这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于是谢娴妤一行人便随着姜太后来到后园的池子前。清玄宫算不上太大,后园也是小巧玲珑,胜在布局巧思之上。小小的水面拱起一座石桥,连接着池中央一处湖心小筑。
姜太后自然走在最前面,由侍女搀扶着缓缓步上石桥,谢娴妤紧随其后,踏上石桥后才发觉石阶被水面雾气一打,表面光滑的有些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