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摧之二,齐双姝亡胤。胤亡不亡不关吾事,但若吾是双姝之一,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差。我再沮丧。
悲摧之三,季辞有反胤之心。那注定他是不可能让我同季幽在一处的。他要反胤,薄亦光要争取,齐国更要争取。我同季幽,很可能直接没戏。我再三沮丧。
悲摧之四,亦是最悲摧的,便是如今竟然连季幽也生了离了我的心思。难道他真的决定不要我了,就因为薄亦光那厮的信口雌黄,就准备将我双手捧上给薄亦光了?那个……虽然我也不那么讨厌薄亦光……啊!天哪,我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薄亦光的!什么时候!!
最后我极其沮丧的发现,最悲摧的莫过于我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舍不得薄亦光!
这真是有史以来我最悲摧的一天!
第二日一早,季幽穿戴整齐,在我纠结不舍的目光中,神色平静的回了安虚宫。
两日后,朔阳城外三百里,卫都护军剿灭了两支小拨土匪。其中一支听说土匪头子还是个女的。只是被解救出来的那三五个被土匪劫持的平民,听说又在押送回朔阳的路上被人劫走了。据说那平民里也有个女人。我真心希望,那是苏彩衣。
四月十三,薄亦光从陈调来的狼牙营一千余人,集结在朔阳城外三百里。同一天安虚宫内,季幽结束了为期七日的祈福仪式,回了卫王宫。
四月十四,薄亦光带着盛装的我入了卫宫,名义上是祝贺季辞喜得麟儿,而实际上,季辞的第三个儿子早就生下四个多月了。
席间我坐在薄亦光旁边,对面是季幽的案几,上手是季辞同她宠爱的佳悦夫人,也是季辞第三个儿子的生母。
席间推杯换盏,季幽自始自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由头至尾一直在偷偷瞄他,几次暗地里盯着他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目光而看我一眼,他却始终低着头。倒是薄亦光咬牙切齿的冲我狞笑了几回。
这是我在季幽这里第一次吃瘪。
酒过三巡,季辞倒是唱戏唱全套,让人将儿子给抱了出来。
小小的婴儿粉嫩嫩的像只糯米粽子一样被人抱上来,从佳悦夫人传到季辞手上,又从季辞手上传到季幽手上。
季幽抱着他逗了好一会儿,打从心底里笑出来的眼眉,连始终萦绕着他的冰冷空气都为之一暖。他逗弄了糯米粽子一会儿,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将脸贴在他的脸上,似乎想到什么般,笑容里慢慢染上了一丝哀伤。
眼前的他,渐渐同那日抱着秋娘孩子的身影重合起来。我发现,季幽很喜欢孩子……莫名我有一种难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然而就在这时,季幽状似不经意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痛,痛到我也竟然跟着很痛,很痛!
然后他站起来,抱着那个婴儿朝我走来。我无法控制自己不站起来,鬼使神差般看着他就这样一步步走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我心头。
当那个婴儿被放进我的臂弯时,他一直眯着打瞌睡的眼睛突然张开,然后冲着我咯咯一笑。我只能傻傻的抽了抽嘴角。
他真小,四个月大的婴儿脸都没长开,但他的眼睛,有点像季幽。
季幽同季辞有七分相似,季幽先天体弱,连五官都比较秀气,季辞更多了一丝威严,脸型略方。可兄弟两的眼睛很像,只是季辞的眼睛是霸气的,而季幽的眼睛,更多的,是看着我时的那股脉脉温情。
这个小小婴儿温柔又好奇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像季幽。
突然有个念头在脑间闪过,如果季幽有自己的孩子,他肯定,会是个最好的父亲。我不知道为什么,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竟然湿了眼眶!
气氛很微妙。这顿饭吃到现在,季幽终于第一次正眼看我,但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他,眼神里有很多很多东西,我一时间都未能参透,可是他周身散发的那种感伤,却触动了我心底的某个角落,令我亦莫名感伤。
季辞薄亦光想必都看出了不妥。薄亦光的一句,“夫人,让我也抱抱这孩子。”将我从那股低落的情绪中拽了出来。我回过神来,“哦”了一句,将孩子交给薄亦光。
薄亦光刚将他接过去,糯米粽子就扭了扭小腰,仿佛薄亦光抱得他很不舒服。
季幽轻轻说了句,“托着他的屁股。”
薄亦光对他嗤之以鼻道,“切,你又知道!”但说归说,终究还是伸出一只手掌托住了糯米粽子的小屁股。
“我特意请教过。”季幽很轻的接了一句,然后退回到自己的案边,再一次垂首不再看我。
我的心跳得很快,他干嘛要特意去请教人?好像我觉得我应该知道的,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席间,季辞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说他几日前已经递了文书给胤帝,近日得了一批奇珍异宝,不日会让季幽押送入胤,胤帝听了很高兴之类,然后末了,问薄亦光道:“光公子离开胤都久矣,如今胤变化甚大,不知有没有这个兴趣,与幽弟一同入胤啊,也好路上有个伴么。”
薄亦光略作沉吟道,“光尚未递上文书,不知陛下会不会责怪光贸然入胤啊。”
季辞将手一招,招人拿来文房四宝,刷刷刷写了一道文书,叫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胤都,对着薄亦光道,“公子又非诸侯王,入胤何须上奏陛下。孤这便让人将公子与幽弟同往的消息禀告陛下。陛下当年与你亦算旧识,想来听到这个消息,亦会非常高兴的。”
然后薄亦光又寒暄了几句,便将几人的行程给定了下来,定在三日后出发。而薄亦光的一千狼牙营第二日便入了朔阳,整装同季幽带的押送贡品的人马扎营在一处。
四月十七,薄亦光一千狼牙营,同季幽带的三千人马,浩浩荡荡押着整整二十车的所谓奇珍异宝,实际上却是护送着我,薄亦光,同季幽三人,往胤都出发!
零四六
第一天,季幽几乎整天呆在自己的车上没下来过。薄亦光几乎整天呆在我的车上没下来过。我几乎整天没给薄亦光好脸色过。这一天,季幽连饭都是在车上用的,若不是夜里宿在驿馆,我怀疑他甚至都会在车上过夜。
第二天,季幽还是几乎整天没下过车,安静得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薄亦光仍旧赖在我车上吃着蜜饯翻着书。我恨得踢他一脚:“一样是看书,干嘛不回你自己车上去看?白白占我的地方,搞得我躺都不能躺!”
他翻过一页奇怪的看了看身下软塌,往里面挪了些,拍了拍软塌外沿:“这么大地方,还躺不下个你?来,陪哥哥一起。”
我白他一眼,越发郁闷,他笑得却很开心。
我开始越来越不安。多少天了,季幽从来没有这么冷落过我。即便那时候我搬去丑女那里,虽别扭着也不搭理他,可他的眼神总是绕着我转,哪里像现在这样过,简直当我是空气。
我开始没事找事,每隔个把时辰就用各种借口要求大部队停下休息,不是坐得骨头疼就是要出恭,要么就是车里太闷要透气,一路上折腾了三四回,可季幽的车还是毫无动静,连车帘子都没动过一下。
晚上到了驿馆,我鼓足勇气去敲他的门,开门的是他这次随身带的一个童子:“夫人,君上吩咐,他今天累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好吧,该死的我这一路上一直顶着薄亦光荼蘼夫人的名头。
我不死心:“你跟他说,是我来看他。他会见我的。”
童子看我一眼,掩上门进去禀报。少顷打开门,我正要推开门进去,又被拦住:“夫人,君上说,夜深人静,不便招待夫人。若有什么事,请明早再说吧。”
我待要再说,那童子径自掩上门去了。回头望一眼刚挂上中天的月亮,外面卫军尚在指挥着民夫卸货。这才不过酉时六刻,哪里就是夜深人静了!
第二天我起个大早,去季幽门前堵他。
直到薄亦光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怎么还不上车,几千人都在等你!”
我指指季幽房门:“那他还不出来?”
薄亦光气极的拉着我就走:“人家早出来上了车了,你个笨蛋!”
早出来了!我望天,季幽,你用得着躲我躲得那么勤劳么!
不行,我要改变战术,不能再如此守株待兔。
这日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路经樊县。樊县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县城里酒肆林立倒也颇为热闹。我已经吃了驿馆里的好几顿饭了,驿馆厨子说好不好说不好也还行,但总比不上人家酒楼。
于是我先去说服薄亦光,没有他我没有吃饭银两。结果这厮根本不用说服,一听我要出去打牙祭,眼睛比我都亮,可见也是个吃货。
然后我再去找季幽。他还是闭门不见,我觉得人有时候还是该耍点脾气的。于是我怒了。我一怒之下就容易冲动。
许是季幽知道阿夏容易被我买通,故而这次没有将她带出来服侍,但他错了,他带了个我不认识的童子,我一样能将他搞得服服帖帖。
我去拉他那贴身童子的手,然后憋着一口怒气,脸皮瞬间增厚无数倍,拿出我当年在不周山那股无赖劲,同他寒暄:“小弟弟,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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