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倾正诧异墨绿这时候不是应该炸毛了吗?就听她突然拎着那丫鬟的领子阴阳怪气:“做我夫君吧,行不行?行就行,不行我再想想办法。”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云梦蝶,“梦狐狸,你是不是这么勾引别人的?”
颜洛倾又被墨绿可爱的话逗笑,‘行就行,不行我再想想办法’这分明是她自己的风格。不过云梦蝶却没她这个闲情欣赏,咬着唇一脸煞白。想来是这些话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来说,委实害羞了一些。
“梦蝶郡主来这有什么事吗?”颜洛倾问。
云梦蝶避开墨绿,狠狠的剜了颜洛倾一眼,咬牙切齿道:“让颜歌好好记着,孤已经择选了云梦蝶为妃,不要再缠着孤直道后悔。君上让我给洛公子妹妹带的原话。”
颜洛倾静静听着,唐兼默是想提醒她,他如果不得不娶云梦蝶,就会让肃辰娶墨绿?她冷冷一笑,“郡主说完了,可以走了。”
云梦蝶瞪大着眼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颜洛倾,迈着小步,经过她身侧时道:“枉我待小颜还算好,她却抢了世子,还想将独独看上我的君上也抢了去?!做梦!”
颜洛倾面无表情,看着云梦蝶的背影,以前堂堂正正追肃辰,为了他学了医术,虽然刁蛮,但与人说话却总是先抿唇一笑,那个云梦蝶,一去不返。
颜洛倾见肃辰那么久都沉着气不出来,想起墨绿的话,还有那个茶杯,唇角一勾,看来还是得她先服个软。还说她是醋坛子,他不也是,只怕是在怪她一出来没有找他。
孟律幻叼了一根草,在一侧看戏般站着。见颜洛倾走向马车,歪头将草一吐,脚步一跨,挡在她面前。扫了一眼门前的隐卫,故意轻佻的笑着,“要不是看你的面子,这几个人我还不一下撂倒,当他们真能拦住我呢?”
颜洛倾伸手用力捏了捏孟律幻的脸,都捏出了红印子,“孟公子!你的底细我最清楚了,别挡路。”说罢将他往旁边一掰。
颜洛倾的手触到孟律幻脸时,他一怔,这个动作,让他忽地有种恍若隔世的感。就势一个翻动,反握她的手,“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颜洛倾挣开,瞪了他一眼,走向马车。
郝南过坐在马车外,见颜洛倾过来,似乎正想笑,又思及什么,生生的收了回去,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颜洛倾皱眉,她都站在车外了,他还要端着架子?两个人都犟,拉不下面子,可既然她都退了一步,他怎么能这样。
郝南过见颜洛倾没有反应,拉起帘子,“洛公子,您不进去吗?”
颜洛倾想了想,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身后是墨绿愤愤的声音:“说你神经病你还真是,捏下脸就愣住了,现在哪里是追究她记忆恢复没有的时候?!”
孟律幻低吼,“你给我滚远点。”
进了马车,肃辰背对着她,她还没开口说话,却闻见了满车刺鼻的血腥味。
☆、第十九章:他要娶她
颜洛倾脸色一变,少见的慌张,一下扑到肃辰身侧:“你受伤了吗?”
肃辰不语。
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他却用力一甩。
颜洛倾又急又恼:“肃辰,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醋,!”
肃辰不语,只是将自己的袍子都收起來,身子和颜洛倾拉开距离挪远。
颜洛倾咬着唇看着他不正常的脸色,放柔声音:“好了,我们别闹了,到底哪受伤了!”又伸手去碰他的手臂。
肃辰还有一避,似乎牵动了伤口,眉头微微一皱。
颜洛倾看他如此,急得怒火冲天,腾地站起來,头结实的顶在马车棚,身子悴不及防跌了下去,因头上的痛,她更加恼,愤声道:“你既然不让我碰,那马车就不要停在我栖云居前碍眼!”一边说一边爬向马车外。
肃辰抓住她的胳膊。
她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不敢乱挣扎,只是压低声音怒道:“不要碰我!”
肃辰转过身,松开她的胳膊,伸手去摸她的头顶。
颜洛倾忍无可忍,一把打掉他的手:“我不痛,这世间,现在能让我痛的就只有肃辰而已,你仗着我喜欢你,有了伤害我的权利,就肆意妄为吗?!”心里憋屈,她像逃离的往马车外快速爬去。
“你不是准备瞒着我去北漠吗?”肃辰声音沙哑着道。
颜洛倾身形顿住,他是因为这个,并不是因为吃醋,是因为她沒有如他所说‘无论前路如何坎坷,你也不能离我而去’,因为她准备一个人偷偷去北漠。
“如果我不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去北漠的路上!”肃辰声音不如平时清澈,沙哑中带着难言的......苦涩:“即便你已经知道,可能会有一道圣旨下來,我要娶她人为妻!”
颜洛倾低着头不说话,她只是认为,肃辰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勉强,包括炎烨,那道圣旨理所当然的会被处理,似乎她太理所当然,认为肃辰是她的,不用握住也是她的......
“颜洛倾!”她的身子被他连拽带拖拉到他的面前,两张脸的距离只有咫尺:“是你肆意妄为,肆意到我连自己是否在你心里都不确定!”
颜洛倾抬眸去看他,他眼眸颜色聚成了墨色,眼中全是伤痛,额前的发丝被细汗浸着,她撇开头,咽下咽喉处那股子苦涩的味道,轻轻开口:“肃辰,你哪里受伤了!”
“我全身都痛,伤在心上,颜洛倾,我到底算你的什么?”
颜洛倾闻言瞪大着眼睛看他:“肃辰,你不要自己受了伤就拿我來出气,我是想瞒着你去北漠,那是因为怕你为难,我不希望有一日你需要在肃王府和我之间做决定,何况,这点事情值得你这样吗?我不说你还不是知道,既然你不愿意我瞒着你,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去北漠!”
肃辰看着她的眼神黯淡下去,眉头紧皱着,须臾,移开目光不看她:“我在你心里,其实不过尔尔,不过尔尔!”
颜洛倾忽然双手掩面,蜷着双腿,额头抵在上面,低声道:“肃辰,你真的想拿希文他们和你比较吗?若是非要我在心中比较出个高下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可以看着他们受伤,飞奔着去疗伤,却看不得你受一点伤!”
肃辰不看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是袖袍下的手不不由自主地蜷了蜷。
“世子,福海公公來了!”马车外郝南过突然道,语气中带着细微的吃惊。
肃辰像是深呼吸一样肩膀耸起,又呼气一般放松肩膀,理了理衣襟出了马车。
颜洛倾将头埋得更低,或许是潜意识里她以为他们已经是非对方不可,可两个人心里那根脆弱的弦太过不同,越了解他,反而催生出一种陌生感。
她茫茫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外面熙熙攘攘,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只是听肃辰说‘辰接旨’的那一瞬,所有先前的话音都挤进她的耳朵,敲在心头。
福海像是故意压低的尖利嗓音,将一旨先将墨绿夸了一通,而后赐婚肃辰的圣旨砸在她的心门,肃辰一句一丝波澜都无的‘辰接旨’,让她胸腔那股抑制的血气涌上喷出。
她嘴角一弯,躬身将那染了血迹的毯子抱起,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上面,她脸用力趴在毯子上,嘤嘤地哭了几声,抬起头,闭上眼睛,让眼泪流到心里去。
她出了马车,肃辰手捧着圣旨,一动不动,因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却看清了马车内沒有发现的伤口,伤口应该在身前的肩膀上,血迹蔓延到了后面,紫色的锦袍被血染成了一种妖治的颜色。
墨绿像是雕塑一样保持着张大嘴的表情,孟律幻担忧的目光看向她。
颜洛倾运功,将手中的毯子像上次在殿上烧自己衣袍时一样燃起:“辰世子,祝贺你!”
“你真的……我娶别人,也沒有关系吗?”肃辰身形不动,声音中透着一种苍凉。
默了一会,颜洛倾忍住哽咽,让语气听上去轻快得无所谓:“沒有关系!”随着手中松掉的毯子,她跳下马车,却突然感觉喉间一股腥甜,她目光慌张的下意识去看肃辰,所幸他并沒有看她,她强压下去,唯恐自己撑不住,一口气喷出來,快步往栖云居里走去。
肃辰故意撇头不看颜洛倾,却终究敌不过心中那股撕扯,抬眸看去,只余她一丝留恋都无,走得匆忙的背影,空气中弥漫着毯子的烧焦味道,她连自己在上面坐过的毯子也要毁去……。
他怕她真的这样离开,把这个背影留给他一辈子,他的心吊在嗓子眼上,见墨绿抓着她手腕时,心又悬在半空,她用力打掉墨绿的手,他的心一路坠下。
看她脚步就要迈进栖云居,肃辰双拳握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眸子里写满了痛,‘颜洛倾,如果不是沒有关系,转个身,我就会,再努力的抓紧一次,’
☆、第二十章:翻了篇章
甩开墨绿手用了的那份力,像是化为了催促她喉间血气涌上的力气,她有种落荒而逃的疾步走进栖云居。拼尽了所有力气反手将门关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