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娘触电一般缩回手,公良靖的神色她愈发瞧不明白了,看了边儿上云牡丹一眼,官娘只好不确定地问公良靖,“这只簪子真的不是你的么,可是我是在… …”她一急就忘了这个时代女人的自称,快速呸了呸道:“奴那日是在街上拾着的,根据那个方位来看,我觉得这只簪子一定是郎君你的。”
她的语气竟变得十分肯定,云牡丹一听皱了皱眉,刚想插话进去,孰料公良靖突然笑了,公然伸手在官娘脸颊上捏了捏,含笑的嗓音道:“嗯,确实是我的。”
官娘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眼神湛亮如夏夜天幕上的繁星,猛然松下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会错的。这样矜贵的簪子,平常百姓岂能有?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除了这个出手阔绰的的郎君,她实在不能把簪子的主人往旁人身上联想。
外头的婆子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官娘还道她们是终于意识到了对自己的冤枉,谁知细听发现,这群婆子竟然… …竟然误以为公良靖是故意帮自己的,后头话儿简直是越说越难听了,就连花玔儿也眨巴眨巴眼,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
官娘腾一下红了脸,可她又不能解释,因为从古至今老祖宗就传下一个道理,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官娘咬咬唇,到了这个地步,关于簪子该说的她都说了,反正她是问心无愧的,随那帮八婆说去,也不怕嘴巴烂掉。
头一抬,眼前公良靖兀然俯下|身,官娘一怔,皱着眉毛拿眼神询问他。
公良靖却不看官娘,专心地将那只簪子插|进官娘头侧圆圆的小髻上,官娘伸手摸了摸,马上就要拔下来,公良靖怎么肯,大手包裹住她的,嘱咐道:“下回可收好了,好好的放在褥子下作甚,莫不是官娘睡前还要再瞧上一眼,容我想想… …”一副果真在思考的表情,恍然道:“这莫不是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这绝对不是啊。官娘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语言此刻是多么的贫瘠而苍白,公良靖一脸了然地安抚她,眼中幽幽闪着亮光。
官娘脑中炸开来,她好像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让别人来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的!她真是一点也不懂这个男人,那一夜分明话都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是谁在听到她直白说出喜欢的是四郎时露出那种…好像再也不想见到她的表情,还信誓旦旦恶狠狠叫她不要后悔,所以就是像这样么?
公良靖伸手抚上官娘发愣中的小脸,停了一下,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你发烧了。”说着,打横抱起官娘往门外走去。
官娘已经完全不能思考,她的脸确实很烫,越来越烫,她知道自己发烧了,或许烧的连挣扎都忘记了。
官娘在公良靖怀里看见一片摇晃的澄净天空,湛蓝如洗,云朵流动,只觉得被人呵护似的抱在怀里十分舒服,情不自禁生出几分依赖。
穿越以来第一次有了心安的感觉,方才强自忍下的眩晕此刻铺天盖地袭上来。官娘看见公良靖线条优美的下颔,脖子上凸出的喉结,平整的衣襟。
“你会请郎中給我看病么?”她好像快睡着了。
公良靖脚步不停,官娘看到他喉结动了动,“不会。”
… …官娘挣扎着要下来。
“我学过医,”他低头瞥了陡然杏目圆睁的官娘一眼,唇角翘起道:“大约是五年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回
“我学过医,”他低头瞥了陡然杏目圆睁的官娘一眼,唇角翘起道:“大约是五年之前。”
官娘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暗道原来像公良靖这样的富家子弟竟还有学医的,不禁有些佩服起他来,渐渐闭上眼问道:“那等会儿郎君是要自己为官娘…嗯,诊脉?”
“当然不。”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脚下慢悠悠走着,眼睛平静无波注视着前方。
“... …!”官娘霍然睁眼,简直要吐血,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毛病,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么?他既然不打算給她请郎中也不打算亲自給她瞧病,那做什么还要告诉自己他五年前学过医,他该不是在耍她玩儿?
官娘一动不动,探究地瞧着公良靖。
感受到她过于炙热的视线,少顷,公良靖回看她一眼,唇边噙着笑慢条斯理道:“那时我年纪尚轻,玩心重不比如今,因而学得不甚仔细,并不擅瞧脉息。”这意思是其实他是不会诊脉瞧病的。
官娘深感无力了,好在其实她这回发烧也不很严重,至多是昨晚着了凉,如花玔儿说的,若能出一身汗说不得也便好了,只是如今这副身子不比从前,她倒不大确定了。
官娘仰起脑袋,从公良靖的右肩往后看去,他们就快出这小院了,视线益发模糊,可即便距离越来越远,她依然能感受到院子里一道道视线… …
如果公良靖对她的兴趣能够长久一些,官娘在他怀里垂下头想着,其实公良甫就好比是一头狼,而乔瑞桂是狼窝里的小头目,云牡丹是避不开的食人花,花玔儿则是不靠谱队友一枚,很会拉仇恨值… …目前的情况还能再糟糕一点吗,答案是不。
官娘心里渐渐生了旁的心思,她有些后悔那一晚把公良靖得罪了,怎么就把话说得那样绝,幸而公良靖现下似乎并不计较了。说起来,官娘倒觉得自己大可先跟着公良靖混些时日,最好能叫他把卖身契从乔瑞桂那儿拿回来,他一定有这个本事的,届时自己不就是自由身啦?
想到此,官娘觉得自己灰蒙蒙的人生终于现出一丝希望的曙光了,她抿下嘴角的笑意,把脑袋使劲儿往公良靖怀里一埋,瓮声瓮气道:“郎君,奴觉得头晕沉沉的… …”
“头晕?”某人语调上扬,瞟了突然缩进自己怀里的小可怜一眼。
“嗯。”小可怜声气儿虽轻,语气却十分肯定,软软的。
“这样啊。”公良靖沉吟着,遂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 …!”官娘惊吓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去瞧公良靖。只见那双湛湛的眸子映着日光,月牙儿似的微微弯起来,公良靖笑得痞痞地道:“只消郎君我亲上一口,药到病除。”
官娘极力忍住想要擦拭额头的欲望,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公良靖可比公良甫要难缠,她只有讨得他的高兴,才能指望他愿意为了自己去他嫂嫂那儿取她的卖身契,此真乃一条崎岖又艰险的路啊。
然而要讨公良靖的欢心,这实在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的事情,官娘窝着脑袋想啊想,主意没想出来,倒是脑袋越发沉,许是太舒服了,她神识渐退,不知不觉头一歪,在男人温温凉凉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公良靖逐渐放慢脚步,低头瞧着蜷在自己怀里睡得毫不设防的官娘。大约是天气渐渐热上来的缘故,阳光下她的皮肤透着层淡淡的粉,这不禁让他联想到初春时京中小院里那株花满枝桠的桃树。
这时官娘突然不适地动了动,公良靖一愣,微微抬高右臂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睡着的官娘似把他的手臂当枕头蹭了蹭,一脸安谧。公良靖挑了挑眉,从他的视角恰能瞧见她领口边裸|露出的一小片肌肤,牛乳般白净。
黑色的眸子微微转深,公良靖移开视线。前头来安儿老远跑过来,乍一见着郎君怀里头搂着个人儿,他还道是哪个有福气的小娘子,却打眼一瞧,当即就傻眼了。心说这怎还是那个何官娘,怪道刚儿路过花园子听见几个丫头凑在一堆说什么九郎和四郎屋里的丫头竟有首尾… …那时不曾留心,这一下才是明白过来。
来安儿终究是个下人,他心里再多狐疑也不好多说。想他家郎君年少时和那陌家的表妹倒情投意合,不想郎君离开县里才几月,这陌莲照竟是嫁与了旁人,听说那夫家是个开绸缎庄子的,倒也不失为一个体面的人家,却哪里能和他们郎君相比?
那之后公良靖倒是不曾表现出什么不寻常的,可那是在外人跟前,来安儿贴身伺候这许多年,打小就跟着公良靖,自忖还是能看懂郎君几分的,暗道这陌表妹的事儿好歹得影响他家郎君四五年的,少说也得有两年。
可如今看来,这怎么就瞧上这何官娘了,这丫头瞧着十三四的岁数,脸盘儿小小的,也不知长齐全没。还是个性子不招人喜欢的,就凭她三番两次地开罪郎君,按着往日郎君处置人的手段,真真什么样的下场也尽够了。
来安儿边走边道:“才京中来了信,小的給了几个钱打发那送信的吃酒去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个信封来。公良靖瞥了一眼道:“先放着,晚上再说。”又低头碰了碰官娘的额头,眉头一皱,吩咐来安儿,“去把西边厢房收拾出一间来。”来安儿一听哪有不明白的,应下忙忙地去了。
官娘睡得迷糊,公良靖把她放在床上,又为她脱鞋,盖被子,全程她愣是没醒过来。他接过使女搅了的帕子放在官娘额头上,撩起她的衣袖,微凉的指腹搭在她手腕上,闭了闭眼,须臾起身到一旁提笔写下个寻常的温病方子,着来安儿出去买药回来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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