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脸上的泪滴已然滚落,就着衣袖连忙擦了擦。“可怜了细君,嫁了个年龄足以当自己爹的人。”
2绝情
“娘,莫要再哭哭啼啼了。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刘解忧看着泪流的不止的在汉朝的娘亲,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纵使自己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妈妈,来到这里依旧享有着无微不至的母爱。自己在古代的爹爹见面的次数不多,经常是见不着人的。
“解忧啊,你是不是要出门去?”娘亲突然停下了流泪,停下了擦泪的手,问了出来。
“娘亲,常惠叫我去喝茶呢。我正要出去来着。”刘解忧笑眯眯地应道。
“哎,常惠这孩子,我瞧得怪好的。待你也是甚好,要是真成了,做娘的心里也放心些。”
刘解忧听着娘亲的话,心里不由得一荡,身旁亲近自己的人都说常惠是自己最好的郎君人选。她们不知道历史的轨迹,自己来到了汉朝,虽然自己对汉朝的一些事情很了解,对于这解忧公主知之不多。只知道她要嫁给三个男人,三个不同的西域男人。她和常惠是不可能的,自己不能改变历史的命轮。
“解忧,快去吧,莫要让常惠等急了。”娘亲朝刘解忧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快离去。
刘解忧依言笑着离开,朝大门处走着。冯嫽早已在楚王府大门口站着等着自己了,还不时地伸着脑袋往府里望着。这楚王府的大门已经两年多没有修整了,匾额上已经落了层厚厚的灰,门前的红色大柱子早已经褪了色,上面布满一块一块的白斑。想想昔日的楚王府,真有几分沧海桑田的感觉。
“郡主,你可算来了。”刘解忧虽然明面上是郡主,毕竟灵魂是现代人再加上楚王府已经不同往昔,身上丝毫没有郡主的架子。冯嫽虽然是侍女,但和刘解忧的关系可谓是亲如姐妹。
“知道了,看把你急的。这就去。”刘解忧被冯嫽直接拉着手臂快速地往香阁奔去。
刘解忧一月几乎没有什么俸银,也就是零花钱,楚王府现在能让全府上下不担心吃食的问题就已经算很不错了。给子孙后辈的零花自然是少之又少,遂以,刘解忧没有坐过马车轿子之类的古代交通工具。
擦了擦额头的汗,刘解忧终于来到了香阁。冯嫽适时退下,往一边去了。刘解忧往香阁楼上走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衣衫的常惠,他此时正坐在临街的位置,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沉思什么,桌上已经有了一壶茶和两个茶碗。
刘解忧上前,挪开椅子坐下,听到响动的常惠回过头来,满脸的凝重顿时成了阳光灿烂的脸庞,到底是未成年,还年轻的很。
“常惠啊,我说你在这里瞎惆怅什么呢?”刘解忧伸手拿起茶壶往茶碗里倒了一杯,而后又给常惠倒了一杯。一股茶香飘入鼻端,这是自己最喜欢的绿茶,这茶在香阁里命名为溢满香。
遂以,刘解忧不能将这茶与现代的茶对上号,那味道那茶香绝对超过龙井观音。第一次喝这种茶亦是常惠带给自己的,当初自己只说了句真想我真喜欢,一句话,他牢牢记在了心中,一直持续至今。
“我能惆怅啥,细君郡主出嫁了,嫁给西域乌孙王猎骄靡。猎骄靡已经年过半百,而细君二八年华……”
常惠说道这里就顿住了,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刘解忧。刘解忧知晓他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细君公主的爹爹江都王刘建和自己的爷爷刘戊一般是罪王,更加确切的说,自己的爷爷刘戊犯的罪更大更重。这是自己从娘亲偶尔的念叨中听来的。
楚王府这个家族的先祖是刘交,是刘邦的小弟弟,在建国之初,立下显赫功劳,是第一代楚王。刘交兢兢业业重贤爱才,可惜聪敏的儿子早死,孙子即是自己的爷爷刘戊,不学无术,生活放|荡,大建陵墓。最后更该死地参加汉朝有名的七国之乱,伤及子孙后代,到现在都一蹶不振。
在刘解忧发愣的空档,常惠突然伸手越过茶壶,紧紧握住了刘解忧的手。“解忧,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刘解忧低下了头,怎能不懂,你的心思我早就懂了。倘若自己真是刘解忧,不知道历史会怎么演变,她莫忧然定会接纳对自己如此好的常惠,可是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她莫忧然代替了刘解忧活在汉朝,历史不能改变,否则,她不敢想。
眉头皱了皱,刘解忧抬头嘴角含着笑意,缓缓抽回了被握在常惠温暖手掌下的小手。随着手逐渐脱离,常惠阳光灿烂的脸上顿时垮了下来,流露出一抹无法言喻的伤感。
“为什么,解忧?你对我没有感觉吗?我不想你以后和细君一样,嫁给我,我会永远对你好。”常惠的脸闪露痛苦的神色,他还想再说些话来挽留刘解忧,这个他爱的女子。
心下忽的一痛,常惠是她来到汉朝第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他对自己的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可是,既然以后都是要分开的,历史注定不能将他们相连,如是这般,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常惠,我,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朋友你懂吗?只是友谊,没有男女之情,我对你的喜欢依赖皆出于朋友之情。就算以后我们会相隔很远,我心里只有,若心相邻,天涯咫尺。若是你逼我的话,我怕,会咫尺天涯。”刘解忧心里硬是逼自己说出了最狠的话,常惠,对不起。
常惠的双手搭拉在了身体两侧,无力地下垂。刘解忧移开视线,不忍心看这个挚友因为自己的话而痛苦的表情,这无疑是在凌迟自己的血肉。
“哈哈,解忧,书读得多了。说话都有味道了,好一个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耳边传来常惠强颜欢笑的话语,刘解忧心下不忍,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着常惠。
常惠却是摆了摆手,吹了口气,“没事,不就是拒绝么。我常惠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没有过不去的坎。解忧,我等你便是,等你点头答应我的一天。我不想你和细君郡主走向同一条路。”
“我知道,我是一个女的。汉朝和西域的事,虽然我娘亲平日里不许我外出走动,但有些事情偏偏像风一样止不住。细君,没有见过她,愿她一切安好。”刘解忧喝了口茶吐出这么句话来。
“你是没有见过细君郡主,她生在明媚的扬州,养在繁荣锦绣的长安。西域,位于西北处,乌孙国南面与西域天山直接相连,那地方,风沙不止,灰尘滚滚。你让习惯吃软香大米的郡主在那里喝有着浓稠腥味的羊奶牛奶吃半生不熟的肉,你说说看,这样的生活细君真能挺得下来?”
刘解忧被常惠的这番说的哑口无言,他说的句句属实。她不知道细君郡主以后会怎么样,又能活多久,在汉朝,她有些后悔自己读的史书太少,又有着丝丝庆幸,也许可以将读史书读的少当做借口,不管历史的发展,任凭自己的心性而为。
“解忧,你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么?”常惠紧接而来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刘解忧身上再泼了盆冷水,刘解忧的心深深震颤着,常惠是在问她拒绝嫁给他,万一哪天她要和亲西域,那时她会不会后悔。这叫她如何回答是好,她不能告诉常惠,我迟早都是要和亲西域的。罢了罢了,自己越来越像古人了,一点都没有现代知识分子的洒脱气息。
伸手往常惠脑袋上一敲,硬生生给了他一个板栗。“今天说话干嘛这么严肃,都不像小时候哭鼻子的你了。”
刘解忧一句似调笑非调笑的话让常惠愣了下,随即笑开了脸。和常惠只要不聊那些敏感的话题,就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时光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在香阁吃了些茶点,刘解忧便和常惠拜别,领着冯嫽往楚王府走了。
“喂喂,你看见了没,细君郡主?”街边一小贩和另外一个小贩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恰巧被刘解忧听到。刘解忧摆了摆手,示意冯嫽停下。
“什么郡主,现在已经是公主了。细君公主长得真美,听说才华也很出众呢。这么个妙龄人就这样到西域去了。”小贩叹了口气,很是惋惜。
“我还听说啊,细君公主的嫁妆特别丰厚,比十里红妆还要长啊。一切都高出汉家公主礼仪了。”
“当然要这样了,她葬送的可是再多金钱多买不来的。嫁给个老头子,那乌孙王也不敢怠慢,特地在赤谷城依照咱们汉朝的宫殿给细君公主修了座汉宫。”两个小贩依旧在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刘解忧听到这里心下也明白了一些。
现在是汉武帝当政,很是看中乌孙国。乌孙国是西域重要的国家之一,地里位置上就是西域要塞,若是收服了乌孙,汉朝在西域也算是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对于国家利益来讲,牺牲掉一个两个女子的青春年华算什么。
3乱伦
这一次见过常惠之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刘解忧。过了些时日,只是从外面听得消息,陛下亲自给他指派了一门婚事,可谓是门当户对。
这事,刘解忧只是置之一笑,而楚王府为数不多的丫鬟小厮包括娘亲都在唉声叹气,心里埋怨着陛下乱点鸳鸯谱。大家原本想好的攀上常府来暂且摆脱楚王府的困境已经永远化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