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很识时务的没有问云涧的情况,在屋子里小坐了会儿,听了叮嘱,带着青杏拿着请帖就去了宁晖院。
老夫人屋子里,惜瑶和忆瑶已经到了,惜瑶一身淡紫色,翠玉的头饰,紫玉的抹额,甚是好看,忆瑶一身桃红色配淡蓝的束腰,整个腰肢瞧着就盈盈一握,发饰简单,发簪却精美,最出彩的是两根淡蓝色发带随风飘扬,若是跳舞,定是美极了。
两人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只是在云卿出现的一刻,立马就被比了下去,惜瑶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忆瑶只扭了下眉头就笑了起来,“还是大表姐长的漂亮。”
云卿有些无奈,容貌是爹娘给的,美是福也是祸啊,云卿迈步上前行礼,然后才回道,“三妹妹谦虚了。”
忆瑶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初瑶和云瑶先后迈步进来,都是一身新艳的打扮,惜瑶上下打量初瑶,“大姐都议亲了,怎么还去参加菊花宴呢,我还以为大姐不去了呢。”
提及亲事,初瑶的脸色就变了,却是顾及老夫人在跟前不好发作,当下笑道,“不过就是去凑个热闹罢了,忆瑶今儿打扮的很漂亮。”
初瑶是对惜瑶说的话,偏不夸她转而夸忆瑶,气的惜瑶眼睛都瞪出来了,忆瑶一阵谦虚,见时辰不早,几人都跟老夫人告辞,老夫人见这么些个不省心的全凑到一起出门,又加上性子急躁的云卿在,老夫人甚是耳提面命的好几句,什么出门不比在家,什么小心思都给她藏起来,自家姐妹一处要相互照拂,别让人瞧了笑话去。
初瑶连着应道,“自家姐妹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平素不过就是打闹着玩的罢了,还不是上一刻闹上了下一刻就玩在了一处,出了门自然还是自家姐妹亲,祖母放心。”
惜瑶连着符合道,“在府里说话就随意了些,出了门哪敢不多提几个心眼,祖母教导我们的话都记在心上呢,我们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才不会干。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们知道我就放心了。”
屋外面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禀告道,“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
一行人福身跟老夫人告辞,然后才退出去,一出门,一个个都松了口气,每回只要一起出门,祖母就免不了耳提面命一番,虽然早习以为常了,可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走到大门处,就出现分歧了,主子做的马车有三辆,下人的只有两辆,初瑶拉着云卿就上了马车,惜瑶和忆瑶自然是一处的,留下云瑶一个站在那里,气的直跺脚,丫鬟劝道,“一人坐一辆马车,多宽敞啊,前儿才出了被人闯马车的事呢。”
言外之意就是跟初瑶坐一辆马车一点也不安全,云瑶一听,连着点头,说的不错,然后路过的时候,对马车里的云卿道,“大表姐,你可记着点儿,以后万不可胡乱替人出头,没得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云卿真心无辜,她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初瑶重重的哼了一声,云瑶提起裙摆往后面走,她性子活乏,大半个时辰不说能憋死她,不然谁乐意跟她们坐一辆马车的?
初瑶靠在马车处,上下打量云卿,她此刻最想的是云卿能回到定北候府,定北候嫡出女儿不比她的身份差,煜亲王府肯定看中云卿而不是她的,可偏偏她是个弃女,想起这个,初瑶就一肚子火气,从气误闯马车的墨郡王身上直接烧到定北候身上了,初瑶忍不住问云卿,“姑母被人冤枉,这事都过了七年之久了,你就没想过帮着查清楚?”
云卿没想到初瑶突然提及这事,有些诧异,随意摇摇头,“事情发生在定北候府,我又是个女子,平素出个门都是难事一件,谈何查清事情的真相?”
初瑶一听就焉气了,她太高看云卿了,一个深闺女子,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近两次还是被她拉着,不然都没有出门的机会,甚至连定北候府几位亲姐妹都不认识了,回定北候府能指望她,初瑶觉得自己算是被昨儿议亲一事闹得脑袋混沌了,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修身养性。
初瑶靠着马车休息,云卿自然不会没话找话说,掀了帘子一角看外面热闹的街市,突然马车晃荡一下,云卿往后一撞,初瑶脑袋磕到了,咬牙气呼的道,“怎么赶的马车?!”
初瑶气愤的说着,一把掀了车帘子,这里正是转弯的地方,只是两辆马车一齐转弯,马车又大,道路就那么宽,不一定能过的去,赶车的小厮不敢轻易冒险,就都停了下来,初瑶瞧着对面马车上的标志,气不打一处来,欺人太甚!
对面马车不是别家的,正是定北候府的,此刻和云卿面对面的正是上回争锋相对的夏云珂,还有一位不知道是谁,云卿不认识,估计也该是她妹妹吧,冤家路窄啊,云卿叹息,初瑶却是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下吩咐,“不许让开!”
小厮点头应下,那边小厮开骂了,“有没有长眼睛,没瞧见定北候府的马车驶过来,还凑上来,惊扰了我家姑娘,你担待的起吗?!让开让开,别耽误了我家姑娘赴宴!”
这边小厮得了初瑶的支持,也不胆怯,“你长了眼睛怎么没瞧见我驾马车过来,该让开的是你!”
两边僵持不下,云卿瞅着初瑶,觉得没必要为了芝麻大的事耽误时间,初瑶却不这么认为,“被谁欺负也不能被定北候府欺负了去,马车同时赶到那里,凭什么要国公府避让?你丫,跟姑母一个性子,难怪被欺负的有家归不得,今儿我就帮你戳戳她的锐气!”
初瑶拿起马车上准备的糕点,优雅的吃起来,云卿瞧得狂汗,这是准备打持久战呢,她不是退让,她是担心后面还有好些马车走不了呢,这一条道转过去,应该就是临亲王府了吧?
这一等,时间真是过得太慢太折磨人,先来劝说的竟然是孟初韶,孟初韶骑马走到马车处,蹙紧眉头吩咐小厮,“让马车让开,让定北候府先过去。”
小厮切切的撇了眼马车,表示有吩咐在前,他不敢,初瑶听见自己大哥的声音,还是退让的声音,一下子掀了车帘子,“大哥,你怎么不让定北候府的马车让道,前些日子在寒云寺她还欺负云卿,方才还害我撞了头,今儿绝不许退让!”
孟初韶知道自家妹妹窝的一肚子气没处撒,这不碰上了,只怕难说服她,他还不知道定北候府上的人跟云卿碰上了,还闹了不愉快,究竟云卿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
孟初韶没办法,后面好些小厮都上前询问,只是碍着国公府和定北候,不敢恶言相对。
僵持了半刻钟,定北候来了,夏云珂上回就被欺负的几天说不出来话,这会儿正好碰上了,一定要让爹见见国公府是如何欺负人的,当下委屈的道,“爹,女儿方才差一点就被国公府的马车给撞了,马车突然停下,女儿胳膊撞在了车身上。”
定北候蹙了下眉头,瞥头就见云卿朝他大瞪眼,定北候心里突然就蹿出来一团火,云卿却是火上浇油,“大姐,定北候来了呢,咱还是让让吧,怎么也该给定北候三分面子不是?”
初瑶从定北候出现起就一直盯着云卿,见云卿瞪着定北候,定北候变脸的样子,初瑶就无言以对了,这哪有半点父女样子,根本就是仇人见面嘛,还要给面子,女儿给爹三分面子?奇闻了!
初瑶犹豫着,那边定北候已经下命令了,是对自家马车的小厮,“退后,让国公府的马车先走。”
这回国公府的小厮得瑟了,“早知道会这样,早让开不就没事了,连累一群人耽搁了时间。”
夏云珂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她都瞪着爹了,爹还偏袒她,她哪点好了,昨儿还听说她一脚踹飞了墨郡王,让他在大街上颜面大失,这么没教养的女子,就该拖出去狠狠的打才是,国公府竟然让她出来晃荡,也不怕丢人现眼!
定北候的脾气这些年收敛了好些,只是一碰上云卿就全变了,暴躁的不行,这会儿再看夏云珂气哭的样子,定北候蹙眉道,“记得别去遭惹她。”
定北候说完,纵马远去,更是气得夏云珂直扭手里的帕子,“爹就是偏心,他偏心!”
马车里陪坐的是夏云衿,定北候三姨娘所生的女儿,因三姨娘是莫氏陪嫁的缘故,所以夏云衿和夏云珂走的格外的近些,有些唯夏云珂马首是瞻的意味,只是这样并不代表她就顺服夏云珂,就如此刻,看着夏云珂吃瘪,夏云衿心里很是高兴,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她和她姨娘依附莫氏生存,若是云卿一家回去了,她们不一定还有今日这样的好日子过,夏云衿劝道,“爹是侯爷,就算没有她,爹也不可能与国公府一众小辈计较的,以大欺小传扬出去爹的脸面上也无光。”
夏云珂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你又不是爹肚子里的蛔虫,爹怎么想的你知道?要不是听到夏云卿在马车里,我敢打赌爹才不会有那份闲心跑来,他根本就是偏袒她,她还没回侯府就如此嚣张了,等她回来,你我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夏云衿看着夏云珂,“老夫人不会允许他们回来的,昨儿老夫人听说她踹飞了墨郡王,还直骂她没教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