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手还搁在额头上呢,现在一听,拿下不是,不拿下也不是,小屁孩何时观察如此细微了,这不是成心的暴露她的弱点,只得对云涧道,“跑了满脸汗,还不去洗澡,一身的汗臭味了。”
云涧鼻子嗅了嗅,然后鼓着嘴看着云卿,“哪里臭了,要有也是男人味!”
云卿暗翻白眼,这小子装大人装上瘾了,还男人味,你毛都没长齐呢,云卿轰他去洗澡,“那把你的男人味洗洗。”
夫人瞥头吩咐安妈妈,安妈妈领着云涧就下去了,夫人这才对云卿道,“以后这样的事不可再做了,要做也找个机灵点儿的,这还是在娘的屋子里,幸好没被你大舅母知道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说你不懂事呢。”
云卿连着点头,青杏在一旁头低低的,满脸通红的,方才被安妈妈瞧见,她差点就跪下去了,吓死她了,现在还连累姑娘挨训了,青杏想着回去一会儿肯定少不了一通训斥,就有些担心了。
云卿给夫人倒了杯茶,“娘,大舅母真的要认我做义女?”
夫人神色有些莫名,却是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云卿好奇,“那娘怎么不应下?”云卿可是知道夫人一心就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一辈子无忧,大太太抛了这么根诱饵过来,娘没应下还真的奇怪了。
夫人嗔瞪了云卿一眼,“娘虽然盼着给你找个好人家,可娘也不会急慌了头,初瑶今儿才议亲,又是议的墨郡王,娘知道你大舅母和初瑶都不中意,这关头退亲才是最重要的,哪有那份闲心管你的亲事,找人代嫁的事娘见过不少,难保她打的不是这算盘,娘宁愿没了这次机会,也不敢轻易冒险。”
云卿听得睁大了眼睛,大太太找她代替初瑶出嫁,有没有搞错啊,墨郡王又不是没长眼睛,还能分不清谁是她谁是初瑶了不成?就算到时候盖头一蒙,可总有揭盖头的时候吧,到时候发现新娘弄错了人,以叶混蛋的脾气,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啊?国公府就能逃过去?云卿觉得大太太异想天开了,不过好在娘没同意,只是大太太今儿想出来这么一招,只怕不会轻易罢休的。
云卿在屋子里陪着夫人坐了会儿,就回自己屋子了,青杏忐忑的跟在后头,云卿倒了杯茶吓着,淡淡的瞥着她,“可知道今儿自己错哪儿了?”
青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让安妈妈发现连累姑娘挨骂。”
云卿揉着太阳穴,看着人家下跪她就头疼,“起来,起来说话,动不动就跪,小心我让你去外面跪一天,你就没发现自己忠心有余机智不足?”
青杏懵懂的看着云卿,云卿只想翻白眼,说了好一些才让青杏明白,青杏连着点头保证,“奴婢保证下回偷听绝对不被发现,不然奴婢就去外面跪上一天。”
云卿抓狂了,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努力喝茶平复心情,“偷听是最下等计策,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去做,万一被抓到,可没有今天这么容易,打听,需要什么消息可以去打听。”
青杏瞅着云卿,她也知道打听最好了,可是怎么打听,问了人家也不会说,人家看她是青竹院的丫鬟,不瞪她不会不搭理她就很不错了,哪敢奢望说上话啊,云卿听得稍点了下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只是这境况完全可以改变的,云卿打算手把手教,多做多看多指点,总能学会的吧?
用晚饭的时候,云卿吃到一半,睁着眼睛看着夫人,“娘,我今晚想跟你睡。”
夫人正吃着饭呢,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卿,站在云卿身后的青杏眼睛更是睁得圆溜,摇头,“不成的,姑娘睡姿太差,经常睡在这头,醒来就在那头了,跟夫人一起睡,肯定会踢到夫人的。”
云卿脖子一哏,耳朵都红了,吃着饭,直在心里恨青杏,不说话会死啊,谁保证明儿早上醒来不会被人涂一脸墨汁,今儿还是墨汁,谁知道明儿早上会不会换成别的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逃不掉还不容她避着点吗?云卿低头戳着碗里的饭,一旁有隐隐的憋笑声传来,云涧抖的连筷子都夹不住菜了,云卿直拿眼睛睃他,云涧瞅着云卿,以为自己脸上有饭米粒,忙去抹,云卿殷勤的给他夹菜,“要不,你陪我睡一晚?”
云涧脸都被嘴里的菜哏红了,“姐,男女授受不亲。”
狗屁的男女授受不亲不亲!你才六岁大点好不好,云卿夹着菜,故作叹息,“不答应算了,亏我还想到许多有趣的故事呢,打算说给你听的,你不听那就算了。”
云卿一脸惋惜,云涧扭眉了,他是听过云卿讲故事的人,生动有趣,那些恩怨情仇听得人都想去闯荡江湖了,他以为云卿是哪本书上看来的,还特地翻了书橱,结果没有找到,这会儿一听有好些,云涧动心了,瞥了眼夫人,“娘,我跟姐姐睡没问题吧?”
夫人自然不担心的,云涧太小了,“你要是不担心你姐半夜踹你,娘自然是同意的。”
云涧又动摇了,故事虽然好听,可姐姐的脚太厉害了,他担心,对着云卿摇头,“你会踹我。”
云卿被嫌弃了,抿唇吃饭,一粒粒的数着,安妈妈在一旁担忧问道,“姑娘可是夜里做噩梦了,要不让青杏陪你睡吧?”
她睡有什么用,人家还是随手一点她就跟隐形人没区别了,不过,貌似人家真要做什么,青竹院谁也拦不住,云卿深呼一口气,摇头道,“没事,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一会儿我多在娘这儿待会儿就好了。”
一屋子人没人怀疑什么,只青杏有些蹙眉,暗自猜想今儿早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起床的,不知道为何又倒床上去了,整整比平时晚了大半个时辰呢,那是以前绝对没有过的事,而且姑娘早起了好一会儿,她昨儿熬夜的,一般不会起早的。
青杏觉察到了一点儿怪异之处,可没有往有人闯进来这方面想,想不通就抛诸脑后了,晚上,云卿就在夫人这里磨蹭时间,也不是陪夫人说话了,而是陪云涧说话,讲故事,听得青杏雁云还有左儿右儿几个津津有味,对云卿更是钦佩,姑娘就是见多识广。
第二天一早,青杏来敲门云卿的门,开门的是云涧,脸有些耷拉,有气无力的样子,眼圈还有些黑,把青杏吓了一跳,“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云涧揉着肩膀,一脸沮丧,“姐姐可能嫁不出去了。”
青杏啊的一声,云涧将云卿一阵数落,他就没见过他姐这样的人,大半夜的将他当成枕头不算,还拍拍枕头,直拍他脸上啊,要不是他睡的不深,只怕要被拍晕掉的,那脚不愧是踢飞人的,踹起人来真不是一般的疼,云涧想他长大要是娶媳妇娶他姐这样的,他宁愿去撞墙,以己度人……他姐就嫁不出去了,为此,云涧伤心了一早上。
青杏听云涧数落云卿的毛病,连着点头,还好她昨晚有叮嘱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喊姑娘,不然小少爷这会儿还要凄惨一些呢,青杏端着铜盆走近床边,就见云卿一双腿横在外面,上面隐约可见一条红线,青杏好奇,就掀开瞄了一眼,一看吓一跳,两条腿被绑在一起了,那绳子也眼熟,不是姑娘的头绳么?
青杏回头瞅着云涧,云涧红了脸,“是我绑的,她踹了我两脚,我忍不住了,你快帮着解了,别说是我弄的,我先回自己屋子再睡会儿。”
说完,云涧连忙跑回去了,昨晚说故事到半夜,又被踹了两脚,他压根就没合眼,这会儿困的眼皮直打架,一会儿怎么也要他姐补偿他!
青杏解了红绳,云卿一点反应也没有,青杏叹息的把衣橱打开,挑好衣服,然后想着今儿要去参加菊花宴,得打扮的美美的,青杏就忍不住有些雀跃,几次望向床榻,希望云卿起来了,突然一阵风吹来,青杏浑身一哆嗦,走过去准备关窗户,却见到窗户上有些泥巴,青杏蹙眉,肯定是哪只不干净的鸟来落足了,脏死了,忙去拿了抹布来擦干净,然后关了半扇窗户。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床榻才有动静,青杏忙奔了过去,云卿坐起来,揉着脖子,“云涧起来了?”
青杏点头,随即又摇头,“小少爷回自己屋子补眠去了,你昨儿踹了小少爷两脚,把小少爷欺负惨了。”
云卿听得先是一怔,心里有些忏悔,然后眼睛在屋子里上下左右的瞄,直拍心口,还好,还好,没有大驾光临,估计昨儿是被气坏了,亲事也定下了,应该不会记恨她了吧?
云卿下床洗漱,瞅着青杏给她挑的头饰,云卿只觉得脑袋疼,一伸手,哗啦四五支簪子进了梳妆盒,只留下两只一样的白玉簪并一白玉抹额趟那里,青杏觉得太素净了些,不合适去参加菊花宴,硬是顶着云卿的大瞪眼从里面又拿了两支玉簪子出来,云卿奈何她不得,只得硬生生的戴上了。
穿戴好,又在屋子里用了些早饭,云卿便去了夫人屋子里请安,夫人上下瞅着云卿,“今晚你跟娘睡,让娘见见你睡姿到底有多差。”
云卿腿软,嘴角抽了又抽,“不用了吧,我睡姿很好啊!”
夫人轻瞪了云卿一眼,一旁的青杏装木头,要她家姑娘承认自己睡姿差,估计很难,不过还是改了好,免得将来的姑爷受罪,要是被踹了下床,可怎么办啊?青杏想着云卿一脚踹,担心了,万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