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叽里呱啦的一大堆,李大叔却是只捡了自己想听的听明白了。
“叔这算是什么手艺哩!”李大叔憨憨一笑,看了紫苏道:“再说了,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叔怎么好拿它
去赚别人的钱!”
紫苏手便一顿,抬头看了李大叔,却见李大叔脸带笑容的炒着手里的另一道菜,一边对紫苏道:“闺女
,放心,叔不是那种人。再说了,老板待咱们不薄。”
“叔,等过年了,我让干爹给你封个大红包。”
李大叔仓忙中抬头看了紫苏一眼,咧嘴一笑,“那敢情好哩!”
第2卷 60故人
短短数日的时间,柴老板便获利颇丰,为了让紫苏拿出更多的干劲来,他特意寻了紫苏,告诉她,他们
之间的分红一月结一次。
紫苏也投桃报李,又出了个主意,便是腌制些小菜、做些点心什么的,客人等菜的时候端了上去做为餐
前小菜,开开胃口。量也无需太大,左右一人半筷子就没了。既得了噱头,又落了名声。
柴老板连连拍手叫好,“只是什么样的小菜呢?”
紫苏将准备好的单子拿出来,“现在天热,暂时先用这四道,辣白菜,凉拌西芹、皮蛋豆腐、蒜泥黄瓜
。”顿了顿又道:“等天气凉下来,我们再换菜式。”
这四道菜若论价值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但却因着是白送的,自是不同。话说,这世上必竟白吃嫌淡的那
是极少数!柴老板连声赞好,自去安排不提。
约『摸』又过了几天,紫苏正想着离家也有些日子了,趁着这段时间客源稳定不用推新菜,她是不是该
回陶家村看看陶大娘和三弟、四妹。不想,店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指名道姓,说是要见你。”老板娘一边自后厨喊了紫苏出来,一边对她道:“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但却是『妇』人打扮,穿金戴银,但细瞅着又不像是正经的贵『妇』人。”
紫苏怔了怔,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这号人啊!
“你先上去应付着,要是不对,就退出来。”老板娘将紫苏送到二楼雅间的门口,叮了紫苏道:“我们开
门做生意的,受点闲气什么的也难免,可也不能平白的让人欺负了去。她若是太无理,你也别给她留面子,
左右我们跟林大人和陆千户还是熟悉的。”
紫苏点了点头,虽不明白老板娘怎会觉得这客人对自己不善,但打心眼里却是感谢老板娘的呵护,于是
道:“干娘,您忙去吧,我会看着办的。”
老板娘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下去招呼客人。
紫苏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敲虚掩的门。
“进来。”
门里响起一声略显苍老的嗓音,紫苏挑了挑眉头,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个年约四旬的婆子穿一身半新不旧的官绿『色』潞绸褙子,看见她进来,转身对站在窗前一个身
段窈窕穿了个绯红小袄的女子,道:“『奶』『奶』,人来了。”
站在窗边的女子闻言便缓缓回身,目光犀利的看向紫苏。
紫苏偷偷抬了眼角打量眼前的女子,一双撒花蝴蝶鞋,一条翠兰马面裙,一件绯红绣白『色』水仙花的
小袄,再往上看,便对上一张面沉如水的脸,下一瞬间,她便怔在了原地。
菊花!
“妈妈下去吧,我有几句话单独与她说。”
婆子脸上有一瞬间的犹疑,但在对上菊花锐利的目光时,连忙屈膝一福,轻声道:“是,老奴就在门外
候着,『奶』『奶』若是什么吩咐,喊一声便是。”
菊花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待得婆子退了出去,她才自窗边走了过来,在中间的黑漆木桌上坐定,指了
自己身侧的椅子对紫苏道:“坐吧。”
紫苏吸了口气,缓了缓因为乍然相见而惶惶不安的心绪,隔了一把椅子落坐,坐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拿了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水,便一口喝下。
菊花挑了挑眉头,神『色』间掠过一抹冷冷的笑意,待看到紫苏放了手里的茶盏,才开口道:“怎的,
吓到你了?”
紫苏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菊花,轻声道:“没有,就是觉得挺吃惊的。”
“吃惊?”菊花呵呵一笑,将涂了大红丹蔻的手摆放在眼前,目光落在纤纤细指上一枚绿宝石的戒指上,
良久,才道:“确实挺吃惊的,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吃惊。”
紫苏知晓菊花说的吃惊,怕是指,她在这酒楼的事情!当下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也不多言,沉默
的等着菊花说明来意。
“你不好奇?”
紫苏抬头看向菊花,“好奇?”顿了顿道:“好奇什么?好奇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好奇你为什么会有现在
的这番境遇?”
菊花点了点头。
紫苏却是撇了撇唇角,淡淡的道:“没什么好好奇的,每个人都想活得更好,也许你做到了,而我还在
努力。”
菊花眉宇间便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是啊,谁都想活得更好。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她想着只要能吃饱穿暖就好。现在吃饱穿暖了,她
却又觉得似乎少了什么!午夜梦回,她每每总觉得一切恍若一梦,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她会被打回原形。
这般患得患失,直至那天无意间听到了“陶紫苏”三字,『迷』『迷』懵懵的世界恍若一下子清明起来,
她迫不及待的找了来,然,这会子却不知道找来又是为了什么!
“你还恨我?”
紫苏摇了摇头,“说不上恨,但也说不上不恨。”
菊花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了,会不会来找我报仇?”
“报仇?”紫苏呵呵笑了数声,目光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轻声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只想现世安
稳的活着,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自己,让家人能过得更好。”
见菊花不语。
紫苏少不得只能叹口气,将话说得再明白点:“当日如果我和我娘因为你而受到伤害,报仇自然是要的
。但,我和我娘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报仇一事,就免谈吧。”
菊花神『色』间还有狐疑,目光直直的看了紫苏道:“狗娃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
紫苏不耐烦的打断了菊花的话:“没有人脏俱获的事,我不武断的发表意见,既便是他现在当着我的面
承认了,我也只会让他赔我几只兔子。”话落,抬眼看了菊花,“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将那兔子折成现钱
给我吧!”
菊花被她说的一愣,稍倾回神后,不由蹙了眉头道:“我跟他早没关系了,凭什么他欠下的债要让我来
赔。”
“那就是了!”紫苏摊了双手,看向菊花道:“你既不愿替他赔钱,现如今该叙的旧我们也叙过了,没的
别的事,我就走了。”
话落,当真起身便要离开。
菊花连忙跟着起身,“等等。”
紫苏站定看她,示意她有事说事,若是再无关紧要的闲话,她真的不愿再听了。
“陶成海……他……他……”
紫苏不待菊花将话说完,便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菊花怔怔的看了紫苏,一怔过后,恍然回神,不由便提了声音道:“怎么可能,他对你那
么好,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消息?”
“我真不知道。”紫苏叹息一声道:“你也不能说他对我有多好,我是个姑娘家,我还要名声的。”
“名声!”
菊花脸上掠过一闪而逝的嘲讽之『色』,似乎在哧笑紫苏,在经过胡金富那件事,她何来的名声之说。
好吧,话不投机半句多,紫苏想来跟菊花是再没什么话说了,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开门。
“陶紫苏!”
紫苏失败的垂了手,回头看向菊花,“你能不能有话一次『性』说完,这样一下子一陀,一下子一陀的
,拉稀也没你这么难受!”
“你!”菊花被紫苏没好气的话,激得神『色』一变,眼看便要发作,但下一刻却是平息了心胸口的那股
恶气,冷声道:“我现在不叫菊花,你也别问我叫什么,还有下次若是见面,便装作不认识我。”
“知道了。”紫苏看了一脸冷『色』的菊花,“还有没有别的事?”
“你……”菊花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了,你走吧。”
紫苏点了点头,抬手便拉开了身前的门,因着她是忽然动手的,将耳朵支了靠在门边偷听的婆子一个不
小心差点便倒了下来,幸而她手快,扶住了门框。但却没为自己偷听的行径感到羞耻,反而是恶狠狠的瞪了
紫苏一眼。
紫苏朝她点了点头,拾脚便往楼下走去。
“『奶』『奶』,”婆子几步走到脸『色』难看的菊花面前,讨好的道:“『奶』『奶』,这小姑娘是个
油盐不入的,你看要不要叫人教训她一顿,让她懂懂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