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眼见得男人的注意力都在菊花身上,她悄然的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的将靠墙边放着的一把小
椎子收进掌心。
“吱嘎”似是有门被打开的声音,续而,“来人啊,救命……”
院子里响起陶大娘弱弱的呼救声。
屋子里的男人和菊花脸『色』同时一变,不由分说的便转身朝外跑去,紫苏眼见这是最好的时机,想也
不想,抓住手里的椎子便狠狠的朝男人扎去。
一声闷哼响起,紫苏咬牙拔起手里的椎子,再次往下狠扎。只这次,却没成功,男人回转身,抡了拳头
便朝她招呼下来。紫苏眼见得那拳头要落在头上,二话不说,手里的椎子便迎了上去,与此同时嘴里发出凄
历的叫喊声。
“来人啊,杀人了!”
菊花急急的赶到院子里,只是晚了,陶大娘已经打开了院门,跌跌倒倒的扑了出去。
“出事了!”
有人上前扶起陶大娘,急声道:“大娘,大娘,出什么事了?”
陶大娘嘴里吐着血沫子,目光眩晕的看了眼前人,指着身后的院子,吃力的道:“救……救……救我女儿。”
菊花惘然的看着三三两两探头朝里张望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都是计划好了的吗?为什
么结果却不是她预想的那个结果?
“臭丫头,我杀了你。”
男人躲过紫苏手里的椎子,『摸』了把生疼的屁股,在看到满手的鲜红时,眼珠子都红了,二话不说,
随手拿了门上的木栓便要照着紫苏抡下去。
只他的木栓还不曾抡出,身后便响起数声怒喝声:“住手,胡金富。”
蜂涌而至的人上前自胡金富手里抢下他手里的木栓,待有人看到地上的血渍时,不由惊声道:“血,这
里有血。”
紫苏看着被众人制住的胡金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丫头,你没事吧?”有好心的『妇』人上前,扶起了紫苏,轻声道:“他有没有伤着你?”
紫苏摇了摇头,蓦然想起陶大娘,急声道:“我娘呢?我娘她怎么样了?”
“你娘没事,只是把舌头给咬了。”『妇』人扶起紫苏朝院子里走。
屋子里,胡金富挣扎着,嘶吼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什么也没做,是她拿东西伤了我。”
只是他的喊声,没人理会。
众人商议着,“去请了里长来吧。”
不多时便有人去请里长,而这边厢,几个壮年的男子则守着胡金富。
小院里,有人拿水喷了醒了昏昏沉沉的陶大娘,陶大娘待看到完整无损的紫苏后,长吸了一口冷气,便
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指着一边惨白了脸呆若木鸡的菊花骂起来,“你怎么心思这么歹毒啊,怎么说,我们
也是一个村里的人。你娘把你火坑里推,你怎么就害起我们来了?我家紫苏跟你有什么仇?”
菊花不言不语,只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任由陶大娘哭骂着,任由旁人指指点点。
约一盏茶的功夫,年约五旬长得很是有乡土气息的里长急急忙忙的赶了来,听众人将事情说了一遍,又
走到之前关紫苏的那个屋里看了看,饶是他一个大男人,也被屋子里的那些稀奇古怪叫不上名字的东西给吓
了一跳,连连退了出来。
“里长,就是这个小姑娘,差点就被祸害了。”
有人指了紫苏对里长说道。
“你过来。”
紫苏上前,低垂了脑袋站在里长跟前。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紫苏,里长想了想,和蔼的对紫苏道:“有没有伤到哪?”
紫苏摇头。
“吓坏了吧?”
紫苏点头。
里长便对一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文士道:“让她娘签字划个押先回去吧。”
“那这胡金富怎么办?”
“送到县大衙去。”
“哎。”
胡金富一听要将他送县大衙,急得跳了起来,嘶声道:“里长,我没怎么着她啊,怎么把我送县大衙呢
?我还被她给刺伤了!”
没有人理会胡金富的叫喊声,紫苏扶了陶大娘在那个中年文士写好的纸上摁了手印,背起竹篓便要走,
不想,院子里一直呆若木鸡的菊花却在这一刻醒了过来,眼见紫苏和陶大娘要离开院子,她霍然冲了上前。
“陶紫苏,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你还我男人。”
不待紫苏动手,便有人上前拉了菊花。
“陶紫苏,陶紫苏……”
菊花的喊声凄历而绝望,震得人脑仁子都痛。
跟着陶大娘往外走的紫苏忽的停了脚,转过身,看向菊花,“为什么?”
菊花怔了怔后,立刻明白过来紫苏问的那句“为什么”是指什么,她张了张嘴,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紫苏笑了笑,稍倾,淡淡的道:“是为了陶成海吧!”
菊花霍然瞪目看向她,脸上的神『色』难看的几不似人。半响,哆了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紫苏也一直在想,菊花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大的敌意,她们无冤无仇,生活当中更是连交集都没有,但是
当菊花一遍遍的骂她“狐狸精”后,她恍然明白菊花的敌意来自何处。
“你喜欢陶成海吧?”
紫苏看着菊花躲避无处安放的目光,越发的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但心中还是有点疑『惑』,陶八水
他婆娘上门说项的事,除了她们娘几个根本就没人知道,菊花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不要胡说。”菊花猛的提了嗓子,尖声道:“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没脸没皮吗?我是有男人的,你要是
敢再『乱』说一个字,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越是叫得响,心底的慌『乱』便越发的明显。
菊花嘶吼着跌坐在地上,她怔怔的看着那些目光怪异朝她看来的人,耳边蓦然便响起当日,她偷听到陶
八水和他婆娘的那番话。
“真是给脸不要脸,我们家驴蛋哪样差了?小丫头片子,要不是看她长得清秀,人又能干,我怎么也不
可能看上她。”
“哎,你看上有什么用?人家看不上你儿子。”
“我呸!一个不知道哪里崩出来的野杂种,还敢嫌弃我们家驴蛋。”
“可紫苏那丫头确实是能干又带福的,她才一回来,这她们一家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只知道心里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一样难过。
陶成海那个憨厚却善良的男孩,她被陶紫苏嫌弃了!凭什么?她凭什么嫌弃她!
菊花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盯了紫苏看,挣扎着想要上前,却因抓着她的人太紧而挣不脱。
紫苏叹了口气,这笔风流债来的真是莫名其妙!
“娘,我们走吧。”
“哎,回去,娘拿柚子叶烧水给你洗洗,去晦气。”
“好的。”
身后响起菊花一声接一声不甘而绝望的哭喊声。
“陶紫苏,陶紫苏……”
第1卷 41賊
因着这一耽搁,娘俩才走到半道,天便黑了。
紫苏想起现代社会那层出不穷的抢劫杀人事件,心慌得跟打鼓似的,加之之前又是受过那等惊吓的,当
时的镇定虽说有内心成熟『乱』而不慌的原因,但却也有强而为之的成份。现在事情过后,反到是有点后怕
起来。
“娘,你说三弟和四妹会不会来寻我们?”
陶大娘看了眼夜『色』中黛青『色』的绵延不绝的群山,耳边时不时响起的鸟鸣兽跑的声音,轻声道:
“会的,你三弟和四妹最是心疼你了。”
紫苏笑了笑,看向陶大娘,“娘是说他们不心疼你了?那我回去打他们的屁股去。”
陶大娘被紫苏说得脸上一红,她私心里确实是有些酸酸的,原本依赖她的三弟和四妹待紫苏比待她还亲
厚了。可是,这话却又是说不得的。这个家自紫苏来了,她们才寻到了活路,若不然,只怕娘仨不是抱团死
一堆了,便是被陶二郎给卖的哪去了也不知道。
“胡说,你们都心疼娘,娘知道。”
紫苏敛了笑,低下头继续赶路,稍倾幽幽的说道:“你信我,我们一定能越过越好的。”
“我信,我当然信的。”陶大娘连声道,怕紫苏不相信,她便指了背篓里的棉花和布对紫苏道:“要不是
你回来了,我们别说穿新衣裳,就是填饱肚子都难。娘,早就相信你了。”
“嗯,”紫苏重重的点头,抬头对陶大娘笑道:“我们以后一定会天天吃白米饭,还要盖像邱员外家那样
的大房。”
“邱员外家那样的大房子?”
陶大娘愣在原地,对她来说,能住上菊花家那样的房子就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了,若是再住上邱
员外家那样的房子,人生至此,那真的是再无可求了!
“怎么了?”紫苏见陶大娘怔愣的神『色』,笑了道:“娘,你之前还说信我,怎的现在却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