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难在什么了?”
“难在,你如何保障往后不侵占我的利益?”紫苏坦然的看了菊花,见菊花不甚明了,便干脆挑明了道:
“你往后有林大人做后台,又有这一万两银子的本金,到时说这酒厂是你的,我跟谁去哭冤去?”
菊花先是怔了怔,稍倾便“哈哈”失笑,再然后便又怒声道:“在你眼里,我便是这般的人?”
当然是!紫苏忖道:你没事还逮着人咬一口,有事还不把人连骨头都啃了!但她只是笑了笑,端起了面
前的酒盏慢慢把玩。
菊花似是也想到了自己曾经不光彩的过去,当下便也默了一默。
两人间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屋子外面小虎子的笑声便越发的悦耳!
稍倾,菊花长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你说,要怎样你才放心?”
“你写张收了我一万两银票的收据给我,然后,你投下的这一万两银票,我是不会给你任何字据的。”
也就是说,她虽然可以赖掉这笔银子!这对菊花原是非常不利的,却不想,菊花当即便点头道:“行,
我这就写给你。”
话落,起身便朝内室走,不多时捧了笔墨字砚出来,递给紫苏道:“我不识字,你写,我按手印便是。”
紫苏原本还有点疑意,但在看到菊花坦『荡』的目光时,终是觉得她不能将人想得太坏了。下一刻,便
接了菊花手里的东西,走到东窗下,就着茶水墨起了墨,稍倾提笔写了一张简单的收据,递给了菊花。
“按个手印吧。”
菊花便拿了个胭脂盒子沾了满满的胭脂,对着那张白纸黑字按了下去。
“银子什么给时候给你?”
紫苏嘿嘿笑道:“现在给我吧。”
菊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跟我进来拿。”
一刻钟后,由着菊生送出府的紫苏,目光时不时的掠过一直默然无声,落后她半步的菊生,便在菊生抬
头,以为她会说几句时,紫苏却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菊生满腹疑问,待送走了紫苏回头对菊花复命时,犹疑的道:“陶姑娘似是看出了什么!”
菊花正逗着消食的小虎子玩,听了菊生的话后,略为顿了顿,稍倾,轻声道:“她自来是个聪明人,能
看出什么也不奇怪。”
菊生看了眼小虎子,沉声道:“奴婢便是来生做牛做马也难报『奶』『奶』大恩大德。”
“说这些做什么?”菊花淡淡的道:“再说了,我帮你,也不是没条件的。”
菊生连忙道:“『奶』『奶』放心,奴婢一定会烂在肚子里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得菊生退了下去,菊花抱了小虎子道:“小虎子,娘给你请个启蒙先生好不好?”
“好!”小虎子脆生生的答道。
菊花便『揉』了小虎子嫩嫩的脸颊一把,笑道:“你这个小坏蛋,你也知道那是个历害的不得了的人吧
?往后娘的好日子可都靠着你了。”
且说离了菊花这的紫苏,原想着去铺子里看看,不想才走到半路,便与匆匆来迎她的青青给撞了个正着
。
“姑娘!”
紫苏停了马车,撩起车帘对青青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姑娘,府里来了位于妈妈,说是奉她家主子的意思,来给姑娘递个话。”
海棠!
紫苏抚了额“扑通”一声跌回在马车里。
这才送走了狼,怎么又迎来了虎?
“姑娘……”青青以为紫苏是哪里不适,连忙跳上了马车,去扶紫苏,“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紫苏摆了摆手,『揉』了额头苦笑道:“就是觉得世事太累。”
青青是聪明人,闻言,不由轻声道:“姑娘,可是那位『奶』『奶』给你脸『色』看了?”
紫苏摇了摇头。
青青还待再问,但在看到紫苏满脸满身的疲惫不堪时,终是忍下了心里的话,心疼的对紫苏道:“姑娘
趁这功夫,闭闭眼,养养神吧,还不知道那婆子是个什么目的呢!”
“嗯,我知道。”
紫苏闭了眼,手按了按袖笼里的那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想着要用怎样的方法将这银票的来处洗干净。虽
然,菊花写了白纸黑字,可是该做的防备还是得做。这一万两的银票俱是丰昌号的,她得想法子让三弟将它
往江南或是大华那边走一走,往后,便算是林子京起意没个十年八年,他也别想轻易就动她!
“姑娘,到了。”
耳边响起青青的声音,紫苏睁了眼,青青一愣,姑娘的眼里哪有一丝睡意!
第3卷 136桃花眼
“都说这里的送子观音很是灵验!”
海棠话落,虔诚的跪在慈眉善目的观世音像前,双手合什喃喃有语的祈求着上天赐于她一个麟儿。
紫苏目光悯然的落在正虔诚磕头的海棠身上,三天前,于妈来找她时,她便隐约猜到海棠要见她的原因
。只是,她不是华陀再世,前世更不是什么杏林世家,虽说她曾隐约的拜托梅圣俞帮忙打听『妇』科圣手,
但这种求医问『药』的事,向来是讲究缘份的不是?!
眼见海棠已经三个头磕拜完毕,紫苏连忙上前,搀了她起来。
“谢谢!”海棠抬头给了她一个婉约的笑。
紫苏回以一笑,轻声道:“不客气。”
两人小心的与身后等着跪拜的『妇』人错开,沿着正殿绕了一圈,遇佛拜佛。不多时,便将殿里的大小
菩萨拜了个遍,紫苏便与海棠沿着后门走了出去。
半山腰上,有着用山泉水蓄成的水塘,碧绿湛清的塘水,可以看到鱼儿在底下嬉戏觅食。海棠接过于妈
递来的瓦罐,将里面手指大小的鱼儿放生到水塘里,抬头看了一直含笑默默看着她的紫苏,轻声问了句。
“陶姑娘,这世间可有让人敬畏之事?”
紫苏忍不防,海棠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略怔过后,便笑道:“此话怎讲?”
海棠将空的瓦罐递给一旁侍候着的于妈,示意于妈退了下去,她就着沁凉的塘水洗了洗手,理了理齐整
的发髻,又掸了掸无一丝『乱』纹的衣裳,方柔声道:“我说错了吗?”
紫苏笑了笑,“我心中其实敬畏颇多。”
“哦!”海棠淡淡一笑,略带嘲讽的笑道:“我适才不见你拜佛,此刻又不见你求神,你心中敬畏却不知
是何物!”
紫苏自是看到了海棠眼底的那抹嘲讽之意,虽然自己没有帮上她的忙,不曾求到神医圣『药』,但当初
便也明言过,能力所有限。眼下,稍不如她意,便这般相待!要说心中不恼,那却是不可能的,只必竟两世
阅历摆在那,虽则心下生心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说出来,怕便不是敬畏了!”紫苏淡淡的道:“夫人,一心向善,想必神灵有知,也会成全夫人心所祈
。”
海棠抬眼朝紫苏看去,在对上紫苏含笑的眸子时,不由便目光滞了滞,不明白紫苏可曾听出她适才的话
外之意!照说,眼前的这个女孩心思通透,不可能不知道!再回味她话中之意,又似是隐有所指。当下心头
,不由便生懊悔,不该由着自己『性』子『乱』来!她是个什么身份,明说有几分脸面,实则上不就是个玩
物?正是该用心结交,以图后援的时候,自己怎么便犯起蠢来了!
一念间,海棠已经明过来,她笑盈盈的对紫苏道:“那便借你吉言!来日,若如所愿,定不忘大礼相谢
!”
紫苏笑了笑,连道“不敢。”
“说是从那山顶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一大片的桃林,陶姑娘,要不要上去试试?”海棠指了盘折向上的小
径道。
紫苏面『露』犹豫。
海棠连忙继续劝道:“左右眼下正月里也没什么事可干,姑娘不如便上去走走,就当是练练身子好了。”
若说之前紫苏还在怀疑海棠的用意,眼下却是有足够的把握知道海棠这是有心示好!生意人,讲究的便
是和气才财。再说,当初将海棠送进那指挥使府时,不就是为着能用人时,不会两眼一『摸』黑!
当下,便点头道:“夫人说的是,就当是练练身子吧。”
海棠眉目一喜,轻声道:“那我们便慢慢往上走吧。”
紫苏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喊了随身侍候的婆子和丫鬟,朝山顶走去。
主仆四人一路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山顶,站在山顶往下看,果然便看到寺庙背山的一面,是一大片的桃林
,远远的只看到一大片平坦的绿,一栋茅草房子隐在一角,两个着青衣粗布的人似蚂蚁般在在那片绿中穿行
。
“这要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该是怎样的一番美景啊!”紫苏不由便感叹道,一边说着,一边掏了袖笼里的
帕子擦拭起额头上的细汗,不想手一个没拿稳,帕子被山风一吹,尽是飞了开去,“哎呀!”紫苏惊呼,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