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想起行脱帽礼的小黄鸡大大,有点乐。想了想还是板起小脸儿道:“是在青楼欲/仙/欲/死吧。”
迟子丰顿成苦瓜脸:“……嫂夫人词锋好生锐利。”
“是你太过了。”施北忍着怒气,扫了他一眼道。
当今圣上喜好洋玩意儿,他们身为近身侍卫,也跟着见识过不少。他不以为意,迟子丰却对那些东西极有兴趣,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能有借口亲近美人儿的——洋人礼节。
他不喜欢妻子,但不代表喜欢看别人觊觎自己的妻子。不过他小妻子回敬的语言,还真是让他惊了一惊。
苏小杏可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这等礼节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厌恶的情绪。却更让迟子丰眼前一亮,女人嘛,太守礼未免有些寡味。所以他才喜欢来逛烟花地,和大胆奔放的姑娘们谈天欢笑,嬉闹作乐。
只是这样的女人娶回家父母不会首肯,很是让人为难啊。
小杏走到施北身边,对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姑娘道:“你们出去。”
俩姑娘舍不得银子,又看人施二少没反应,登时来了劲儿。其中一个穿碧衫的笑嘻嘻上前:“夫人,不是奴家不想出去呀,是二少不让奴家走呢。”她嘴巴一努,手儿抚到施北的手臂上,带了点暧昧地轻搡。
“是不是呀二少?”
苏小杏看她一眼,招招手。红袖会意,将手里捧着的漆木匣子呈上来,就在众人以为里头许是搁了金锭银票的时候,苏小杏吓煞众人地抽出一把菜刀,杀气腾腾地砍立在圆桌上。
她收回手,吹了吹指尖上的细尘,精致的猫儿眼一扫 :“真不出去?”
“……”
姑娘们立时争先恐后地挤了出去。
妈哎,这是卖猪肉的张老虎家的婆娘附身吗!?
迟子丰捂着肚子笑的直打跌,这招利落!对付鸨母那种见惯了世面的也许起不了作用,她只会佯作惊恐的和你扯皮,但是对付这种靠脸面吃饭生怕破皮的小姑娘,那叫一个百试百灵啊。
施北握着酒壶柄的手一抖,莫名有了笑意,原先被人追踪管束的不悦消散了不少。
“回家吗?”她视线转到他身上,专注而认真,却只问出这三个字。
施北的心里倏尔有些复杂起来。母亲在他七八岁的时候过世,那个年纪,有点懂事却又还是稚子,父亲常年待在军中,本就不多的亲情也慢慢地被磨灭,现在还剩下来的,不过是一点血脉,和固执不散的怨恨罢了。
母亲常说他很聪慧,筋骨又佳,只是个性太冲动。若加以管教引导,必定前途无量。
可是母亲走了。
没有人管教引导,他便愈加我行我素。久而久之,不再带有半点温情地施府,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栖息之地罢了。
“走罢。”他甩开酒壶站起身,心里有一点触动,面上的表情却愈加淡漠。
红袖一喜,她本来觉得少奶奶今日做的事太鲁莽了。而且,而且拿着菜刀……也委实不够温婉可人,恐怕给二少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想到二少爷竟真的肯和少奶奶回去。
迟子丰眼见着被这两人忽视过去,摸摸鼻子,很是不甘寂寞地追着喊了声:“诶,施兄——”
小杏跟在施北身边,闻言扑哧一乐。她顿住了脚步,脸颊侧转,好奇地问他:“你喊他师兄?”
“呃?”迟子丰莫名。
他调侃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喊的。
“师妹再见。”小杏笑靥如花地道,复提裙追上前面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角。施北微顿,伸手将她嫩白的小手包拢在手掌心里,牵着走了。
他在言语上就没赢过那家伙,师妹,嗯,好称呼。
迟子丰:“……”
“以后别来这儿。”走到胡同口时,他眉头微皱地甩下一句。
小杏慢下一步,踢了踢他的脚后跟:“那你还来,言行不一,坏人。”
施北额角的青筋一跳。
这是给点颜色就盖染坊啊,她一个女人来这里容易出事,他才这么嘱咐着。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被人劫走吗?就刚刚在楼里的时候,她敢这么骂他?好心当做驴肝肺!
不过,脑子里虽然这样不满地想着,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心脏的某一处却为这份奇异自然的亲昵,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6第一关·妻室
据施家的车夫传出的小道消息,二少爷自上回二少奶奶将他带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去过青楼了。虽则成日里还是睡在书房,但这一表现仍然让施家的奴仆们大吃了一惊。二少奶奶没嫁过来之前,二少爷可是含香阁的常客。
府里的老人都说,这是二少爷不想像大少爷一样离家,却又不想见到老爷的缘故。二少奶奶贤良淑德,若能就此将二少爷劝住,再替俩父子关系软化软化,可谓是大功一件。
眼下,下人们口中贤良淑德的二少奶奶,正在捉弄一只肥嘟嘟地小黄鸡。
“大大,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一只长颈鸡呢。”苏小杏托着腮帮子,手指一圈儿往桌上鲜嫩嫩的小鸡崽儿身上弹着,语气轻快愉悦。
大大边躲边愤怒地抱头大喊:“玩够了没有!”
它身为高科技产品,本身形象就是一些晶体电路板之类的东西,只是研发人员给它的定位形象是一只鸡而已。它具有改变形态的功能,自然是一会儿一个样,很少有固定的时候。
要是知道这个女人欺软!它才不会变成这个样!
但是体内能量限制,就算是它也不能在变成某一种形态后很快地进行再变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小杏终于鸣金收兵,改弹为抚,给它顺了顺背上的绒毛,弯眼儿笑:“别生气啦,夫君在里面洗澡呢,你再喊大声点他都能听到了。”
大大展翅抖了抖毛,闷声:“都是你。”
“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太不像一只鸡了,我只是想帮你恢复本性而已。”小杏坐正身子,冠冕堂皇地和它解释,复在小黄鸡撇头地时候接着道,“你今天是想出来放风?”
“什么放风。”小黄鸡翻了个白眼儿,后来觉得这样对待玩家的态度不正确,又收拾了一下表情正色道,“在那天之后你没有乘胜追击,最近行动如常,所以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在它说这番话的时候,它已经开启了另一个技能——对其隐身。现在即便攻略对象施北站在它面前,也是看不到它的。
但其实隐身这项功能是把四周的景物播放给人看,即别人站到你面前时看到的是你播放出的背后的景物,左右亦同,所以如果施北不小心踩到它——它一定会死痛。
“这个啊,你说怎么办好呢。”午后地阳光从窗格中照进房中,和着斑驳的树影,在桌上轻移晃动,提到正题小杏觉得有点犯困,懒洋洋地趴到了桌上。
“……你,你没有想过?”小黄鸡呆了。
所以这两天,这个女人是真的在这个时空参观旅游吗!?
“唔,我想先听听看你的意见。”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冠冕堂皇啊……小黄鸡觉得如果能具现化,在它头上一定已经挂满了黑线。
然而还不等它提出作战计划,在洗澡间沐浴的男人已经走了出来——古铜色地上身赤/裸,几滴水珠滑入明显是中衣的绸白裤子里,带着一点怒气。
“怎么没有把换洗的衣服放好?”
平时纵然她不在屋子里,他去洗完澡都会看到干净的衣服,久而久之自然不会特意去察看。可是今天却意外的没有了。他本来想着,也许是她想亲手送进来,但是左等右等,等的水都凉了,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他只好先穿上脏了的裤子,裸着上半身出来了。
小杏眨眼看了看他,很受伤似地别过脸去。
施北:“……”自己又没打她又没骂她,就问了她一句,她委屈什么?
大手掰过她的脸儿,他蹙眉:“这是做什么,你又怎么了?”
这一段日子他和小妻子相处的还算不错,也觉得应该给她点体面,便一直留在府里过夜。只是上回的事还在他脑子里留有阴影,所以暂时还没碰她。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能为此拿张拿乔,碰到点事儿就给他脸色看,他没有像耐心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然而,鉴于她最近的变化让他满意,他还是愿意给她机会,听听她的解释。而不是像从前那样甩脸就走。
白皙的面庞上嵌着两丸黑水晶,此刻乌黑的眼里隐有水光,晶莹闪烁。她精致的猫儿眼微微睁大,直视着他,却执意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夫君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施北有一瞬间的尴尬。
毕竟是自己的妻子,没叫过她名字这一点,确实有点过分了。不过,这不是再说衣服的事吗?
“我是故意不把衣服拿给夫君的!”小杏粉唇轻嘟,赌气般地道。
施北脸色阴沉下来。
“……我还以为,这样夫君就会唤我的名字了。”她擦擦眼泪,拗过身去,“我以为夫君会叫我把衣服取过去的。夫君明明知道,我就在外间,一喊就听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