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前缀极长的所谓法老只是她当时为了摆脱激】情洋溢的廖不屈而顺口胡诌的,她都快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却不想廖不屈竟然还一个字不错地背了下来!是该说他的记忆力还好呢还是该说他的记忆力非人类?
可而今,廖不屈这个好奇宝宝想要见那个什劳子法老,她若是有胆子说其实那是她胡诌的,廖不屈定会一巴掌拍死她。
“其实……”感受着廖不屈面具下的热情,骆可可斟酌着字词,“其实,那位法老大人不会随便收弟子的。”
“那为何收了你做徒弟?像你这种不管在姿色还是在才学上都不及我的人,为何都被他收了?”
虽说骆可可一直以来都知道廖不屈自恋的毛病,但被他这样指着鼻子嘲弄,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她已经忍无可忍——
……但还是得忍……
不仅得忍,还得将廖不屈哄得高高兴兴的。
说不定她的未来全得看廖不屈。
若能让这求知心极重的好奇宝宝将她视作能得到这种知识的源泉,说不定就会将她从这漆黑阴暗的地牢中救出去。
于是,她昧着良心继续说假话,“法老大人他……闭关了,因为担忧永远不如教主大人您威武……”
“那是当然的!问天下谁能比我更聪明!!”
骆可可一边心道她说的是“威武”,怎么到了廖不屈那里就成了“聪明”,某人偷换概念的功力简直登峰造极,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脑中出现了林子予的身影。廖不屈肯定是聪明的,但是同林子予相比,谁会更胜一筹呢?她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自恋完后,廖不屈又问骆可可,“那个笨老头打算何时来拜见教主大人我?”
这话听得骆可可浑身冒冷汗。心道这才多久啊?一分钟?半分钟?原本的“法老大人”就变成“笨老头”了……
有些男人,果真不能夸!
正打算将那位虚幻的“法老大人”的闭关时间拖延个十年八年的,一个曼妙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到廖不屈的身后。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廖不屈的气焰明显弱了不少。他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廖廖,你不累吗?”
“累,很累。”一溜烟,廖不屈没影了。
骆可可知道,木依来了,而这一次,她同她竟如此靠近。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木依的惊艳就像汹涌的钱塘潮扑面而来,压得她无法呼吸。每次见到这个女人,骆可可就会再一次理解为何那些男人都会飞蛾扑火。
“你怎么还没死啊?”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木依一脸好奇地问骆可可。
骆可可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不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提出的问题实在让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还因为木依说这番话时,眼神纯净得宛若赤子,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甚至连骆可可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还活着是否是一个错误。
她以前只是简单地认为木依是一个漂亮且有心计的女孩罢了,可直到如此近地接触到这个女子,她才明白——
木依的可怕,在于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邪念,纯净得宛若白纸。
纯净得没有心、更没有灵魂,是一个空壳娃娃,一个世间最完美的娃娃。
骆可可深深地明白,下定决心同这个女人斗到底的自己将面临一场最为严酷的战争。但在撕破脸皮说出一切前,有些事情她要同木依说清楚,“你父母不是我杀的,因为……”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木依打断。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睁大漂亮而清澈的眼睛,木依好看的唇角略微朝上抬了抬,“他们当然不是你杀的。”
骆可可有些愕然,一抹阴霾漂浮至心口的位置就再也不能移动。今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接近木依。不知为何,她竟然怕得连将头扭开的力气都没有。
木依睁着那双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笑得一脸无辜,“当然不是你杀的,因为他们都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的喔,既然是我下的手,自然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连这个都不懂吗?真是傻瓜。”
☆、41窦娥之冤
窦娥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冤死的!这点谁都知道。
但很多人都忽略了,冤枉窦娥的那个男人的父亲是被他自己不小心毒死的。
骆可可深深地理解了窦娥。
却完全无法理解木依。
按照书中的逻辑,故事应该是这样的:木依、女配可、玄云子他们仨以前是邻居,女配可家是蜀州首富,木依家同玄云子的家境也应该相当不错。按理说,这三家人的关系充其量变成一个青梅竹马的恶俗三角恋故事。但实际上呢,木依杀了全家诬陷骆可可,使得木依成了被全江湖爱惜的可怜妹子;骆可可成了被全江湖通缉的可恶妹子;玄云子……骆可可只知道他出家了。
在这个故事中,玄云子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一个十分恶俗的想法在骆可可心中生成。
“我说木依啊,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玄云子、而玄云子喜欢我才想要杀我的?”
睁大漂亮的眼睛,木依微怔,但很快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喜欢玄云子啊?难道你忘了,他其实……”说道最关键的地方,木依却又一个字也不透露,她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是,秘密。”
骆可可以前也就这个问题问过卓昔,当时,卓昔也是这种“你说他追你?其实他根本是太监”的表情。而今木依也是这幅模样,他们俩这完全相同的态度让骆可可更加好奇了,心道难不成玄云子真是太监?或者他其实是断背?再要不他根本是女扮男装混入武当追求某位道长?
除了这三种原因,她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但若真存在其他更刺激的理由……鉴于这原书的宗旨是“让变态来得更猛烈些”,骆可可实在不敢向更深处思考玄云子的事。
但若不是因为玄云子,她就更无法理解木依为了诬陷她不惜杀掉亲身父母的理由了。骆可可左思右想得不出答案,索性直接问木依。
却没料到,垂首想了许久的木依眼神纯净得宛若冬日那还未被践踏的雪地,她呵气如兰,每一个吐出的字音都像一声百灵鸟的鸣叫,将一切变为四个最为简单的字音,“没有缘由。”
骆可可彻底没了底气。
她也渐渐看出一些门道。
木依是个娃娃,一个没有心的娃娃,因为没有心,所以是一张白纸,男人们可以依据自己的感觉在这张白纸上肆意涂抹。喜欢纯情的男人在她身上看见清纯,喜欢妩媚的男子在她身上看见妩媚,喜欢妖艳的男子能在她身上看见妖艳。
男人可以在自己的意念中重新塑造一个木依,一个完全符合他们内心深处审美的木依。
所以她永远是大众情人。
永远都能被人爱上。
所以她永远是看似最弱的那一方。
永远能得到他人的关照。
很少有人能看穿她的邪恶,能看穿她邪恶的人则会情不自禁地去爱这清纯到极致的彻底邪恶。
所以,这个女人能轻易地控制故事的发展。
骆可可有心,却只是一颗多愁善感,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的心。
她要如何才能对付这个无心之女?
而今,这个女人甚至没有给出厌恶她的理由。
这个女人只是想要这么干而已,只因想要,就要搅得整个武林都与她为敌。这个女人说不出任何厌恶她的理由,只需要一个无辜的眼神就能让全天下都认定她是一个坏人。
木依,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但一个人看似正常的人若要疯狂,一定有一个诱因,就算是木依真的只是在无心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一切,也应该有一个诱因存在,而这个诱因,或许才是一切事情发生的关键。
再一次对视木依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骆可可就像看见了深渊。
“那么,你现在想玩什么?”木依提问了,顺手拿起搁在案上的玉】势。放在手心把玩,嘴里还不断嘟噜什么放得太久了都已经弄脏了之内的话。
骆可可抱着双腿,冷冷地打量木依的举动。不知怎么的,当看清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后,她竟然不觉得害怕和恐惧,只是想要还在原本的世界中,她曾为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改变自己的专业,而今想来实在是蠢得彻底。若专业并未改变,她至少能分析出木依的心理状态而后对症下药。不至于沦落到这样一种麻烦的处境。
但至少,还能选择死亡,也算是老天爷的格外开恩?
把玩了很久的玉】势,木依终于悻悻然放下。嘟着小嘴同骆可可商量,“你说,你喜欢几个男人上你?”
骆可可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被自己呛死。
木依很贴心地伸出手轻轻替她抚着后背,口中还不断埋怨骆可可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弄坏了身体该怎么办。
骆可可刚想说不劳您老操心,就看见木依轻轻弹了弹手指,门口瞬时涌入十余个精】赤的大汉。活了这么大,头一次看见这幅场面,骆可可又羞又愤。刚想低头,下颚却被木依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