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堂又不是傻子,神捕的称号不是虚的。”卓昔点到即止,他想的同骆可可想的一模一样。
骆可可不解了,既然卓昔已对林子予产生怀疑,为何他还要将计划和盘托出。
卓昔说,对林子予或是廖不屈来说,展堂都是一个碍眼的人,所以那身体里具体是谁,并不重要。
骆可可多少明白了些,却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何要杀掉熊妞。
卓昔却轻描淡写道,“其实是我让林子予想办法把那个蠢女人骗来杀掉的。”
睁大眼睛,骆可可连连后退,“那是我们的朋友!”
一手挡住骆可可的去路,卓昔笑着,眉眼中有些阴鸷,“朋友?对我可不是。小姐你总是想着别人的好。但对我来说,那个臭女人欺负过小姐。我只记得这个,也只会记得这个。我活着,就不会留下任何一起欺负小姐的人。”
“可是熊妞她已经……”
“她既然愿意跟随小姐,自然会因为别人出卖小姐。”
骆可可完全不赞同卓昔的看法。
嗤笑了一声,卓昔说得满不在乎,“不管那女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她欺负过小姐,早该死了。上次未杀成她,留下的命,正好保护小姐来到峨眉。而今,她该拿命出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姐的人留下。”
骆可可抗议都没了力气。
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卓昔的头深埋在骆可可肩上,“小姐你在奇怪的地方聪明,成日说些古怪的词语。但对‘人性’,了解得并不深。控制人,靠的不只是聪明。你容易对人好,就算是发誓不要相信人,心中却有各种各样的不舍。终究会心软。”抬起头,他轻轻勾起骆可可的下颚,亲了一口,“小姐你可知你为何总玩不过林子予?”
骆可可不知。
“因为你没有他心狠手辣。”
这答案同林子予那素来温和的形象实在是不搭调。
话题就快被转移。
骆可可压低声音,在卓昔耳边一字一顿,“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随便杀人!!”
卓昔没有吼,也没有生气,依旧轻轻了在她眉间吻了一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容忍欺负过小姐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可以前你从没这样做过!在熊妞身上装什么大爷!”
卓昔轻言细语道,“以前是我不好,拿老爷留给小姐的钱去忙着同龚苍沙斗,同瘸子斗,还总觉得那就是在帮助小姐。古紫龙的事发生后,小姐不见了,我吓坏了。这才意识到,很多事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我忽略了太多。也折腾了太久。”
怔怔地看着卓昔,陡然听到这样的话,骆可可有些不知所措。
“但若我只能选一样,我要小姐你。故而,我才能那么轻易将焚焰寨拱手让出。人能关心的事其实很少。我没空关心太多的事。林子予说的对,我本质上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
“可你不要焚焰寨,我们日后吃什么?”
“放心,饿不着你的。”卓昔笑道,“小姐不生气了?”
虽说有些对不住熊妞,但骆可可的确没有那么生气了。片刻后,她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卓昔,就又找了个理由开始寻事,道,“那日后谁保护我?”
轻轻拉起她的一只手搁在嘴角,神色骤然变缓的卓昔笑了,“有我。日后我再也不会为了奇怪的东西无聊的事情离开你。”
骆可可彻底没话了。
卓昔笑了笑,牵着她,两人坐在临窗的桌边。蜀州的冬日夜晚冷雨霏霏,沿街只能隐约见到纸灯笼的微光。
望了一会了街景,轻轻一掌灭了屋中的火光,卓昔将骆可可托上自己的膝盖。
轻嗅着她的手掌,卓昔问道,“小姐还是不相信我?”
“不……”
“放心,我会让你舒服到忘记究竟愿不愿意相信我。”
“……卓昔……你这毛病能改改吗?”
“小姐,你也不想想我(消音)了多久。”
骆可可决定不再说话了。反正在某种话题上,她永远赢不了。
而她逃不走也不想逃走……
靠在卓昔的肩上,她不再挣扎,任由他褪去自己繁重的外衣和重重的包裹,就像褪去满心的不安。感受着他手指上厚厚的老茧和嘴唇的温度,她轻轻闭上眼睛。
她可以完全相信这个人。
“但是不要在这里……去床上……”
“小姐你迟早会为头一次是在床那么无聊的地方后悔的。”卓昔含着她胸前的蓓蕾,话音有些不太清楚。
“外面有人……”
“没事,小姐身材好,不怕被人看。我技术好,也不怕……”
“……卓昔……你给我滚!!!”
虽说心理上可以完全相信这人,但肉】体上绝对不能完全接受这人。
太危险了!
强行将某人赶出自己的屋子,骆可可长出了一口气。话说每次气氛正好的时候某人就要胡说八道!说实话,有时候她真希望卓昔是哑的……
一阵冷风进屋,骆可可打了个寒噤,赶紧起身去关窗户。
纷纷的冷雨下,她看见林子予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站在窗下,长发被冷雨湿透,黏在额头,夜色渐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身遭的光弱得让人心疼。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连灯笼都似乎被淋得有些残破。
轻轻的,灯笼破了。缓缓的,灯灭了。
卓昔,不可能没看见林子予。
他是故意的。
☆、91【小外传】清晨
这个故事发生在某个时候,至于具体是哪个时候……谁知道呢?
骆可可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很重,难怪她昨夜做了一晚被妖怪追杀的怪梦,常言老说,胸口压着东西是被梦魇的绝佳法宝。
伸手摸摸那东西,圆溜溜的,满是长毛,貌似是一颗人脑袋……
“卓昔!!!”
狮子吼后,某人的脑袋在她胸口蹭了好几蹭,认真感受着胸】部的柔软,手看似无意,其实铁定做好了充分准备地溜向她的脖子。
送上门的爪子,不咬白不咬。
一声惨叫后,宣告又一个清晨的到来。
骆可可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为毛她不管头夜如何将门堵得死死的,将窗子关得紧紧的,卓昔都能顺利突破层层封锁,然后在次日清晨准时出现在她的床上,毫不动摇地将脑袋搁在她上身最柔软的部位,酣然大睡。
也多亏了卓昔的每日一压,她最近夜夜噩梦,还不带重样的。
赶走某人后,骆可可起身开始收拾自己。
其实卓昔每夜跑来抱着她睡的结局还是蛮不错的,晚上抱着睡睡会大量减轻白日性】骚扰的概率。
但不会减轻另一个人骚扰的概率。
“笨姑娘,卓昔在天上飞喔!”
林子予在窗外露出一个头。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满口胡话,与卓昔持之以恒的态度相较,林子予的废话向来不带重样的。
对这种人,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气才顺。不搭理他才是最好的。
关上窗子,骆可可继续画眉毛。
“笨姑娘,卓昔在地上跑喔。”
梳头发。
“笨姑娘,卓昔在水里游喔。”
得了吧,这下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凑齐了。
“笨姑娘,快逃命啊!!卓昔在天上飞累了,在地上跑累了,在水里游累了,洗了个澡,红果果的来找你了。”
骆可可还是不搭理。梳妆打扮完毕,正准备出门,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抱得紧紧的。红果果的某人的气息在她耳根浮动,“小姐,我洗干净了。咱们做点什么?”
林子予谎话的最大特点其实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说真话。
囧。
☆、92林子予“死了”?
坚决将或者只是想要宣告所有权的卓昔丢在家中,骆可可起身去找林子予。
微暗的夜中,她看见林子予站在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我只是想来作别而已。”浑身湿漉漉的他笑容不见凄苦,只是有些憔悴。
“其实我和他……”
“笨姑娘别傻了。难道在下会看上你?”
这种话同表白似乎也没太大的区别了。骆可可有些紧张,只问他要去哪里。
林子予没多说,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笑,微微颔首。
直到他不见影了,骆可可才满心失意地回了客栈。
她免不了责骂了卓昔一番,卓昔却信誓旦旦地说这只是为了验证林子予究竟是不是两个身份。懒得同他争辩,骆可可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次日起床,卓昔已离开,杜成思被留下照顾骆可可,他说在爆炸点发现了展堂的东西,卓昔同江湖中的其他人一道寻不知何时失踪的展堂去了。
计划基本达成,骆可可却没有丝毫的快乐可言。她很想找一句哲学名言来安慰自己,脑中却一片空白。客栈的人在闲谈,从他们口中骆可可得知皇甫虞在她昏迷的次日就离开了峨眉回京城,朝中似乎查出了皇甫家和龚苍沙的地下交易,此番回去,说不定他会作为龚苍沙的同党被收拾。
骆可可觉得这个世界太有喜感了,不管她怎么折腾,这两人“被搞基”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