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碧桃,一回过头去,就看到慕云昭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云惜心疼得很,放轻脚步走过去,挨着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细细的看他。
眼底下一片青色,唇上也冒出一些新的胡渣,看样子昨晚上一定很不好过。
早上云惜也已经听说了,彩霞的胎怀得不稳,昨天晚上就差点儿保不住了,好在慕云昭请了擅长妇科的太医过来,才暂时保护了胎儿,不过后面的几个月,彩霞都须得躺在床上安胎才行,吃喝拉撒都必须在床上,而且必须是平躺,就连频繁地翻身也不行,更别提下床了,这样的境况,想想都将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云惜便想起前一世的一个堂姐,年轻地时候只顾着学习工作事业,三十多岁才结婚,婚后夫妻两个都很想要个孩子,无奈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想了很多办法,失败了很多次,每个月的那几天都期望大姨妈不要造访,往往都是失望。最后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动不动就流血,一天到晚只能平躺在床上,连下床去小便都不敢,生怕一动就流血。大热的天,家里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就只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每天就这么盼着天黑盼着天亮,足足熬了七八个月……
过了不过片刻中,慕云昭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云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云惜从慕云昭的魔爪下逃开,笑盈盈地道:“王爷的睡颜真迷人。”
“淘气!”被云惜揶揄,慕云昭也不生气,反而道:“在你这里觉得比较安心。”
听他这么说,云惜心里也觉得很安慰。慕云昭伸出手来搂住她,云惜也乖乖让他搂了。
慕云昭头埋在云惜的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这里有让人安心的味道。”
云惜反手也抱住了慕云昭,暖暖的幸福感盈满心间。
碧桃端着准备好的饭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没来由地就想起这么一句话——情意绵绵,柔情缱绻。
不忍心将那样安静美好的画面破坏了,碧桃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听到屋内复有响动,才推门进去。
慕云昭用过午膳,就想要再睡一会儿,便拉了云惜的手,笑看着她,“你陪我睡。”
“王爷,啊……”
慕云昭没有给云惜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内间卧房里走。
躺在床上,慕云昭紧紧地搂着云惜,软玉温香在怀,却也没有想做坏事,只觉得非常的安好,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慕云昭抱得太紧,云惜却睡不着,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明明已经是那么熟悉了,却好似永远都看不够。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云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隐约是在梦中,云惜好像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有人哭天抢地的大喊大叫起来。
“救命啊……流产了……”
“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面已经把问题解释清楚了吧=_=
☆、31流产了 有口难言
云惜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惶惶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又发现身旁的慕云昭已经不知去向,又追问道:“王爷了?”
碧桃听得动静,赶紧奔了过来,握住云惜的手,“锦绣阁出事了,王爷已经赶过去了。”
“锦绣阁出什么事了?”云惜非常不安,作势要下床去,“我不放心,我还是去看看吧。”
碧桃慌忙把她拉住,劝道:“云惜姑娘,你还是别去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满屋子的血腥气……”
云惜一呆,泪水无意间就滚落了下来,“彩霞的孩子没了……”
“是啊。”碧桃也觉得渗得慌,“血都流了满床,血腥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彩霞姑娘又哭喊得厉害,别说是去看了,就是光是听都觉得让人害怕。”
碧桃也不过才十七岁,也没嫁过人,更没有怀过孩子,王府里以前也没这样的事儿,从来没见过人流产,不知道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云惜喃喃道:“大夫不是说已经没事儿了,只要好好地躺在床上别乱动,安心养胎就不会有大碍吗?怎么又……”
碧桃凝着眉,“说是彩霞姑娘喝了柳叶姑娘送过去的补汤,就流产了。”
云惜看着碧桃,“真是柳叶送过去的汤?”
柳叶和彩霞的关系最要好,彩霞有孕的消息传出来那天,柳叶是那么的高兴,一直都在说讨喜的话,就好像怀孕的是她自己一样欢喜。她怎么会干这样的傻事?要是说这事儿是思琪干的,还有几分可信度,毕竟思琪和彩霞的关系一向不好,思琪那天还说话冲冲的,专门针对彩霞。
“我也只是听春泥在说是柳叶送过去的汤。”碧桃不像春泥那么喜欢凑热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甚清楚。
“还是去看看吧。”云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迈开脚步往锦绣阁去了。
一路上遇到的人,神色都显得慌慌张张,王府里出了这么一桩事,一个孩子就这么没有了,不可避免的人心惶惶。平日里美好的风景,都变得萧索没有了生气。
好不容易走到锦绣阁,先前一直吵闹不休的人声也已经安静了下来,也不见下人们慌张跑动,有慕云昭在这里坐镇,人心都似乎安定了不少。
云惜走进去,就见慕云昭坐在大厅最上面的椅子上,柳叶跪在他的脚边,低着头在抹眼泪。先前已经大哭痛哭过了,现在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也不见什么激动的表情,只默默地跪着,默默地哭。
看见云惜进去,慕云昭便朝她招了招手,“到这边来坐。”他指的是他身边下手第一个位置。
云惜走了过去,向慕云昭行了礼,然后才在位子上坐下。
慕云昭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柳叶,而是关切地看着云惜,把她耳畔垂下来的发丝拨到耳后。
“怎么不在景园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云惜认真道:“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彩霞怎么样了?”
“孩子没有,彩霞哭得很伤心,大夫开了药给她,她喝了药,已经睡了。”慕云昭一脸沉痛,艰难地道:“彩霞以后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云惜也觉得无比的震惊和难过,身为一个女人,如果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这是多么难过的事情,对彩霞来说何其残酷?彩霞以后该怎么办呀?
想到这里,云惜便愤恨地瞪着柳叶,恨不得上前去打她几耳光,她不是和彩霞关系最好的吗?她怎么下得了手?
云惜手指着柳叶,气得全身发抖,“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了?”
“不,不是我干的。”柳叶慌忙解释,膝行到云惜身前,一把拉住云惜指着她的手,泪如雨下,“云惜,你要相信我,这事儿真的不是我的干的,我和彩霞姐姐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害她?我只求她身体健康,好好的生下麟儿,为王爷添子添福,我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这真的不是我的干我,你要相信我。云惜,你帮我向王爷解释解释吧。”
是啊,柳叶和彩霞的关系最好,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可是那碗汤就是柳叶送给彩霞喝的呀!
云惜定定地看着柳叶,目光幽深,“这事儿真不是你做的?”
“是啊是啊,你要相信我,云惜。”柳叶哀求道。
“你既然说不是你,那你说是谁干的?”云惜又问。既然不是你,总得有人做吧!
“我,我……”柳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捏着手帕的手紧了又紧。
云惜把她这些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王爷才好去查,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才能给彩霞一个交代!才能还你清白!”
“是,是……”柳叶一咬牙,“是思琪。我熬汤的时候,思琪也进过厨房!”
轰,云惜脑袋里苍白一片。
难道思琪实在不喜彩霞,就对她下了毒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云惜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当口,身侧的慕云昭却朝柳叶一声吼,“你住嘴!”
柳叶没有住嘴,一鼓作气地道:“王爷,真的是她,我熬汤的那会儿,她真的进厨房,还在厨房里呆了很久。”
“你住嘴!”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扇在柳叶的脸上。
耳畔的嗡嗡声终于消停了,云惜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刚才那一巴掌是她扇的。
柳叶被打傻了,只一手捂着左边的脸,血红着眼睛瞪视着云惜,如一头凶恶的狼。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柳叶冷冷地一笑,“思琪和你关系最好,你根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亏我还相信你说的,什么会还我清白!呸!”
慕云昭心思转了又转,脸色阴晴不定,“柳叶,我先前问你是谁下的毒,你说不知道。现在云惜问你,你又说是思琪。你明知云惜和思琪关系最好,先前为何不说?现如今说是何居心?”
这里面的缘故太明显了,云惜和思琪关系最好,思琪在汤里动了手脚,云惜很有可能也知道,最最可怕的是,云惜有可能是整件事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