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是羞于见人还是不能让他看到脸红的样子?这话该怎么解?娄立冬刚要深思,就被冉非泽赶了:“速去速去。”
去便去。娄立冬给冉非泽留了个鄙视的表情,转身走了。
“等等。”
“何事?”
“方便的时候顺手把我那大包袱拿回来。”
方便?顺手?娄立冬呲牙,都说了各门派都盯着他那破屋子呢,怎么顺手啊?可是要是拿不到太有辱他第一神偷的威名了。哼,拿便拿。
娄立冬转身又走了。
“等等。”
“我晓得我晓得,要当心,莫被旁人发现行踪嘛,我晓得的。”娄立冬不耐烦了,兄弟你真是婆妈,这点小事哪用交代。
“不,你不晓得,牙枝莫要骨头制的,她不喜欢。牙药不要有药味的,她不喜欢。澡豆要加了胰子的,滋润些。”
没等他话说完,娄立冬扭头大踏步走了。真真是太过分了。
走到大门处猛回头,咬牙道:“今年开炉,铸的头一件,定要是我的鬼手。”也不等冉非泽回话,开了院门出去,用力把门关了。
冉非泽慢悠悠过去把院门闩上,这人真是故意的,有墙不跳偏要走门,故意要让他过来动动手闩上。哎呀,真不愿把采买的这事托付给他,颇是惆怅啊。
他慢悠悠再踱回屋前,一抬眼,看到屋门开了条缝。门后苏小培露了双眼睛在偷看,见到冉非泽看过来,忙咚咚咚地跑回椅子那坐下了。冉非泽失笑,推开门看到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咧开嘴笑了。
“我可没偷看,就是听到甩门的声音,以为有麻烦才去瞧一瞧的。”
“嗯。”冉非泽点点头,他是不介意她偷看,又没什么要瞒她的。他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她对面:“地下凉,光脚冻着。”
苏小培缩了缩脚,脸又红了,想到之前他的大掌握着她的脚,那温度似乎还裹在脚上。她咳了咳,问:“壮士,我们后头该怎么办?”她离开了这么久,这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敢直接问如今是几月几日,想等等以后有机会就知道了。
“如何办。”能纠正她说话真是让他开怀啊。
“嗯,今后如何办?”
如何办?他现在想不到什么正经事,满脑子都是她回来了。她是不会知晓他心里失而复得的喜悦吧?她是不会知晓她突然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吧?过去是他没把她照应好,今后定会多加小心,可她的秘密会是障碍吗?
“姑娘有何打算?”
“啊?”苏小培张大了嘴,他反问她?虽然他问的是打算,可苏小培却觉得他在问她会不会再离开。“我,我找到了人,就得回去了。”
冉非泽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问:“寻何人?”
“就是,就是之前托壮士帮我找的那个程江翌。”
“他是你何人?”
这问题他问过吧?苏小培颦眉,认真想想,“就是老乡,我也没见过,受人之托来找他的。”什么命定之缘在他面前她完全说不出口。
“若寻他不到呢?”
苏小培眉头皱更紧,月老说一定会找到的,而且上次她穿回去之前,确实也有线索了,程江翌给她留书,来找她了。
“壮士,我离开前,收到一封信,应该就是程江翌写的,那文字只有我们知道。他知道我从家乡来,所以他特意写了那些字,可是他没有来见我,也许他也摸不准是怎么回事,所以想先试探一下。我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他就是附近。我家乡的人说,我到的地方,他一定在附近。”
冉非泽沉默了。苏小培有些忐忑,她说得乱七八糟的,他明白意思吗?
“姑娘是如何离开那屋子的?”他忽然问。
苏小培心一跳,之前他说等她能说清了再告诉他,她还以为躲过去了,可这么快又问,她还没来得及想到理由。
“我,我也不知道,那时我没有意识,应该是睡梦中被人劫走了。”月老劫走她的。
“姑娘可知现如今姑娘处境危险?”
苏小培点点头,月老说她是被人杀死的,可她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有人要杀害姑娘。”其实事情太乱太蹊跷,冉非泽也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有危险肯定没错。“姑娘最好不离我左右。”
“好。”苏小培也觉得留在冉非泽身边才安全踏实。
“那程江翌若是出现,我来会他。”
“这个……”这样合适吗?
“姑娘既是不识得他,又怎知他底细。”
她知道啊,她研究了他两个月,知根知底。
“他给姑娘留书里写的什么?”
“他问我你是谁?”
冉非泽眉头松了松,听上去这两人确是没甚瓜葛。“此信甚是蹊跷。”
是挺蹊跷,光问不出现,她也不知这程江翌搞什么鬼。
“我这也许多麻烦,需姑娘相助。”
苏小培精神一震,竟然也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一直是他照顾她,她能回报的时候,自然是高兴的。“壮士有何麻烦?”
冉非泽将师门所铸兵器伤人,而再造兵器的人只有他,因此嫌疑重大的事说了。苏小培听得专心,正认真思索,却听得冉非泽道:“如此,姑娘便与我一道,互相照应为好。”
“好。”苏小培点头应。
“姑娘去何处都要与我招呼。”
“好。”这个当然没问题。
“若有人留书递消息,姑娘定要让我知晓。”
“好。”
“若有人要带姑娘走,姑娘定不能从,要让我知晓。”
“好。”苏小培皱起脸,她不是小孩子了好吗?难道还能被人拐了吗?
“姑娘。”冉非泽又唤她。
苏小培抬脸看他,他盯着她看,目光里有些苏小培辩不出来的东西。
“姑娘可曾婚配?”
这问题他从前问过吧?
苏小培摇头:“没有。”
“可有意中人?”
“没有。”
冉非泽点点头,忽然笑笑。苏小培脸又红了,她到底离开多久了,壮士怎么了?
好像有些什么事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里说的澡豆加猪胰,是在《千金方》中,澡豆配方中大多把猪胰作为一种重要配料。猪胰只有润肤的功能,并无去油去垢的功能,因此,加入猪胰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澡豆在清洁的同时,也能够滋润皮肤。这个是从孟晖《贵妃的红汗》中看到的。猪胰羊胰这东西长在两肾间,是种脂物。在古代跟香料药粉什么的配在一起,也做护肤护手的保养品。
☆、第56章
苏小培以为冉非泽还有许多话要说,结果他不说了,只是笑。
哪里好笑呢?
他不是一堆麻烦事吗?听他说的那些江湖事似乎真是不太妙,这个帮那个派这掌门那头目的,矛头全指向他了,他不着急吗?
“壮士,那些事里,可有什么线索?”
冉非泽想了想,事情就如他方才所说那般了,不过,还有一样。
“姑娘可知道八卦图形?”
“知道。”
“犯案之处,是有个图形,与八卦中间那条弯曲的线相似。我倒是觉得,也与姑娘写的文字有些形似。”
苏小培呆了一呆,拉过冉非泽的手,在他掌心划了一划:“是这样?”
“对。”低头看看小手拉大手,真是舒心,那些个杀人命案麻烦事若是没有就好了,他与她还能叙叙别的话,可显然现在姑娘心里对破迷局更有兴趣。
“S?”苏小培心里有不妙的预感,程江翌的英文名是Steven。S,会是他吗?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她查看过的那些程江翌签署的文件或是手记,他签中文名多,字体端正,并不爱龙飞凤舞潦草得让人看不懂的调调。可是S,实在太巧合了。
“姑娘?”冉非泽捏捏她的手唤回她的注意力。
“没事没事,只是我得想想,我再想想。”苏小培抽回手,挥了挥,然后埋头发呆琢磨。
冉非泽一下子便被冷落了。真是不甘心,心里头不禁忿忿。等了好一会苏小培没理他,冉非泽摸摸鼻子出去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查看了几间屋子的状况,有床有桌,基本生活用具倒是齐的。水井在院角,也算方便,厨房、茅厕也都干净整齐,冉非泽看了一圈,有些坏心地想,要不要骗她说其它屋子都锁死了,他没屋子可睡呢?象在石头镇那处一样,他们在一个屋子里,可以说许多许多的话,离得她也近些。
正想着,忽听到她唤。他回到屋子里,看到她坐椅子上,正晃着双腿歪着脑袋,嗯,模样儿还真是挺可爱的。
“壮士,方才与你说话的朋友,是这里的屋主吗?”
“对。”
“他会借这屋子给我们住吗?”
“对。”
“不知他有没有笔墨纸砚能让我使一使?”
“这个啊……”冉非泽还真没想到,她第一样关心的居然是笔墨纸砚?方才转了一圈还真没发现有文房四宝。“待他一会回来了,我让他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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