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为此我才向你义父又借了人。可是你义父顾念阮娘情意,下不了重手,所以我此刻放不开手脚。”
“我知道了。”顾清瞳安慰地抱住他,“那么,我该做什么?”
“清清……”江尚衡很是犹豫,涨红了脸。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清,我想,要你。”
顾清瞳瞪大了眼,张大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清清,我想生米煮成熟饭,沈玉卿总不能再跟我抢你了。”
“尚衡……”顾清瞳毕竟是个姑娘,对于第一次总是格外看重。江尚衡在这关头上提出来,她根本没做好准备。
江尚衡看她神情犹豫,急切道:“清清,我一定会娶你的。我就是太想娶你,才出此下策。”
顾清瞳捋了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守宫砂:“是不是把它除去就好了?”
“清清……”
“有别的方法除去吗?”
“清清……”江尚衡就无力地叫着她,不答话。
“尚衡,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清清,我懂得,我也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更想让你怀上我的孩子,这样,无论是沈玉卿还是我母亲,或是太子和馨妃娘娘,都不能阻止。”
顾清瞳一听孩子,更是一惊,江尚衡居然连孩子都想到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如今也就十六岁出头罢,他居然要她生孩子?
江尚衡瞧着她似乎是被吓到了,无奈叹口气放开她:“清清,我懂得了。”
顾清瞳无声地拢了衣裳,看着他面上的光线明明灭灭,似乎很失望,但是更像在怨怪他自己。
果然,江尚衡一捶门框:“是我没用,居然想出这种龌龊低劣的办法来!”
顾清瞳看他拳头通红,忙心疼地握在手心里:“尚衡,我也知道你不过是个世子,而且也比不得我师父心狠。但是我的心是你的,我娘对我愧疚颇深,不会罔顾我的情意。”
“馨妃娘娘……”江尚衡张口欲言,但还是打住了,转而淡淡一笑,“清清,你饿了吧,我去小厨房给你弄吃的。”
顾清瞳看着他打开门出去,愣了一会儿便跟了出去,找到小厨房处,就倚在门框上看他。这儿没有下人,他们要用膳,便只能自己动手。她没想到江尚衡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竟然会下厨,而且动作颇熟练,手起刀落间利落漂亮。
有这样一个男人,能力不是最拔尖,相貌不是最英俊,但是他愿意为她奋起,为她下厨,为她想各种高尚“龌龊”的办法,甚至愿意为她忤逆母亲,只因为他爱她。
她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和煦如春风,温润如暖玉,高洁如松柏。
他们不是一见钟情,也不算实质意义上的日久生情。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就在她心里了。或许是在他抬眸间,或许是在他调笑时,但是,挑眉的他,抿唇的他,朗笑的他,倔强的他,温柔的他,狡猾的他,这一点一滴,都在她心里,也正是这一点一滴,造就了一个别样的他。
她的男人,卓尔超群却不似沈玉卿风华绝代,但是在她心里,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晚膳时,江尚衡对她体贴入微,却不再提别的,笑语晏晏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顾清瞳见他如此,便也什么都不说。
晚膳过后,江尚衡带了她去山上散步。
山间小道空寂无人,这晚间的夏风,吹得两排枫树沙沙作响。不远处的坡上不乏参天大树,华盖荫荫,挺立蓊郁。山下的房屋在林中掩映着,似有还无,
南都城的风景尽收眼底,磅礴气势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于顾清瞳而言,再繁华昌盛也不属于她。
阮娘、韩裕安等人,这般那般为的都是原来的顾清瞳,馨妃娘娘和太子也如是。但是他们毕竟为她付出了许多,她应该感恩。只是阮娘和沈玉卿背地里都算计着她,馨妃娘娘为了太子、为了给顾家雪耻,如今也顾不得她。
真正属于她的,反倒只有身边这个男人。她这么想着,默默地握住了江尚衡的手。
“怎么,累了?”江尚衡手心里突然探进柔软温暖的手,侧过脸。
顾清瞳摇摇头,拉着他站定:“我只是想握着你的手,想站在你身边。”
“清清。”江尚衡温柔地抚着她的面颊,吻了吻她的额头。
“尚衡,我觉得,你的办法还不错,不如……”
江尚衡却点了她的唇:“清清,不必。我是太心急了才想出那样没出息的办法来,你我之间,总还有其他办法。”
“尚衡,其实我愿意的,你……”顾清瞳捏住他的手指,俏脸殷红。
江尚衡埋头吻住她的唇:“清清,我爱你,所以不会那般伤害你。”
顾清瞳柔柔地回应了他,最后就靠在他怀里,俯瞰着南都城明明灭灭的灯火。最亮的自然是皇宫,那里本与顾清瞳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眼下已是割不了剪不断了。
江尚衡沉默着,良久回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顾清瞳,惊喜道:“清清,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江尚衡眼中的不安顿时被雀跃与自信取代,凑到她耳畔与她说了。
顾清瞳也高兴起来,只是还有些担心:“这计策只怕有些险。”
“险我也得试试。”江尚衡停顿片刻,“清清,你想回去吗?”
顾清瞳想了想:“还是不回去了,阮娘那般对我,我再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只是阮娘,到底在做什么?”
江尚衡也拧眉摇头:“暂且不知,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觉得束手束脚的。而且,你义父他知道也不告诉我,我就更看不懂了。”
“你跟我义父的关系,似乎很密切?”
“你义父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义父视你如亲女,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是阮娘于他有恩,他也不能恩将仇报。”
“义父跟阮娘之间的关系,真正是错综复杂,我都有些看不清了。”
“你义父是从云穹为质子送云穹特产而来,只是他遇上了你娘亲,还爱上了她。那时,皇上也倾心于馨妃娘娘,便暗地里陷害你义父。那时你母亲未出阁,你义父恰出现在你娘亲房中,被郭大人抓了个现行。阮娘便顶下了罪名,说是借由馨妃之手私下相见。阮娘与馨妃娘娘交好,出现在你娘亲房中也合情合理。阮娘是云穹郡主,两人身份在云穹虽算尊贵,但是不为云穹皇帝所喜,因此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也颇为尴尬。恰巧云穹帝王更替,仇敌上位,二人若回去就是一个死字。所以,他们在辕朝留了下来。经过种种,你们顾家没落,你流落花好月圆阁,你义父和阮娘也辗转到了你身边。”
“那么为何阮娘前头还有三个或嫁或订婚的男人?”
“那是皇上暗地里陷害的,皇上因着你娘亲的事情仇恨他们二人,就故意给阮娘指婚。先是指了个无权无势的小县官,那县官虽小,但人还坦荡,所以对阮娘还不错。可是不知怎的得罪了皇后的母家,皇上就找了个由头打了他一顿,回去就病死了。第二第三个的死,或多或少也都与皇上有些关系,只是他人不怪皇上,却说阮娘克夫。”
顾清瞳这才算是彻底明了了,颔首:“原来如此。”
夜里,他们都不想回到南都,就拥抱着躺在床上。
江尚衡抱着她,心里应该是安定的,可隐隐约约地还是有些不安。对上沈玉卿,似乎除了她的心,他就没有胜算。因为他不如沈玉卿心狠,不如沈玉卿果断。沈玉卿无牵无挂,他却还要顾忌着怀里的人,顾忌着镇远侯府,顾忌着爹娘,顾忌着兄弟姐妹。
顾清瞳心里想着他的办法,算计来算计去,都觉凶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处,两个人的体温相互渗透着。一滴,一滴,如夏雨,浸入肌肤,渗入了心房。她突然翻身寻到了他的嘴唇,含住辗转良久。
她的气息轻缓,却带着温热,
江尚衡开始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慢慢地沸腾起来,似乎在寻求着释放。他被动片刻,立刻反压过来,修长的四肢禁锢住了她,柔软的舌与她紧紧纠缠。
捕蝉
瞳身侧早就没了江尚衡,而她却还清晰地记得昨夜的缠/绵/欢/好。不是说第一次之后,应该在床上多回味一会儿的嘛。可是她一醒来,江尚衡就没了人影。难道是她魅力不够?
她掀了被子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一处青一处紫,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都处于将理论与实践结合的阶段,以至于控制不住力道。她想着江尚衡背上肯定也有好几道红痕,再看看自己,便觉得没什么了。
“尚衡?”顾清瞳睡了这么久,此刻只是手脚动作时有些累,那儿也还有一点酸痛,并没有其他异样,坐了好半晌尝试着呼唤江尚衡。
只是她叫了好多声,江尚衡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