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瞅着她不置可否,忙道:“小姐若喜欢,出个价。小的也就为这字画找个能识它赏它的主人,不求高价。”
顾清瞳虽不齿他的做法,但许多字画千百年来都是这么流传的。她对那什么瑞王不感冒,只她着实喜欢这遒劲不失雅致的字画。可是她对于自己有多少财产不甚清楚,但是掌柜若开价高了,绿果自会告诉她银钱不够,那她就可想法子脱身,不会太尴尬。
“不如掌柜的开个价吧。”顾清瞳思量半晌道。
掌柜的见她眉眼间有纠结之色,伸了手指:“五百两。”
“本王的字就只值五百两?”
顾清瞳正给绿果使眼色呢,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跨步进来了,走到顾清瞳身侧,挡了外头的光,留下一片阴影。
“王爷?”掌柜的一愣,随即下跪,“小的叩见王爷,王爷千岁。”
顾清瞳一听,便知道这就是掌柜口中的瑞王袁哲瑞了,忙见礼:“民女顾清瞳见过王爷,王爷……”
“顾清瞳?”袁哲瑞闻言皱眉,却扶住了她。
顾清瞳手臂被他握住,不禁诧异抬了头。
“是你?”袁哲瑞随着她抬头,更看清楚了她。
同时,顾清瞳也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貌。天生的贵气逼人,英姿俊朗,一袭紫色衣袍,玉面金冠,更显权重位高。一双眼睛似能洞穿人心,直入对方心底,睿智又带着些怖人的韵味。
顾清瞳知道自己父亲是曾经的相爷,这些王爷贵公子认得她都不算什么,只敛了神色沉默。
那掌柜瞧着瑞王只顾和这小姐说话,并未注意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些字画藏起来,却不料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他眼里。
“将本王的字画都还回来,若有一幅流出去,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袁哲瑞厉声喝道。
掌柜的虽然肉疼,但是更疼惜自己的脑袋,讷讷地将一幅幅字画取出来。
顾清瞳一看,为数不少。
袁哲瑞则是脸色阴沉,吩咐身后的人收回去,又独独挑了顾清瞳看上的那幅:“顾姑娘,你既喜欢,这字画就送予你了。只是这字画有瑕疵,还请不要嫌弃。”
“王爷相赠,民女怎敢嫌弃。”
“无妨,待本王哪一日得了空,画一幅你最爱的木芙蓉给你。”
“……”顾清瞳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喜欢木芙蓉,惊讶地望着他,不言语。
袁哲瑞哈哈一笑:“不必介怀,本王送你字画,自然也要向你索取一些东西。”
顾清瞳当下意识到这位高权重的王爷是不会无缘无故送她东西的,忙低头屏气:“民女卑贱,恐怕不会有王爷想要的东西。”
“怎么不会有?”袁哲瑞突然靠近,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身上有很多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陌生的男子气息吹在耳畔,带着挑逗和威压,顾清瞳并不好受,往后退了一步。
袁哲瑞却步步紧逼,突然手腕一转从她发上取下了玉簪子:“这玉簪不如送予本王如何?”
“王爷,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还请……”
“遗物?”袁哲瑞侧脸看她,面带探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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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
顾清瞳揣摩着他的神色,犹疑起来,难不成这玉簪还有忌讳,早知道就不该戴出来,心下悔恨不已。可是顾清瞳面上没表现出半点不对来,只略微着急:“我极爱这支簪子,还请王爷不要夺人所爱。”
“夺人所爱吗?心头痣尚可除去,何况一支簪子。”袁哲瑞的语气略带讽刺,将玉簪收到袖子里,看她一副疑惑又迷茫的样子,忽而扬声一笑,扯了她从店家的后门出去,“本王送你一支更好的。”
顾清瞳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带着穿过了一条小巷,又突然从一家店的后门钻了进去,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已进了一家玉器店。
“魏潇,把你这最好的簪子都拿出来。”袁哲瑞倒是阔绰,“随她挑。”
“是。”
顾清瞳忙从他手中挣出来:“王爷,我只要自己的簪子。”
袁哲瑞淡淡一笑:“顾清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顾清瞳正感叹着这瑞王的性子阴晴不定,话也未说出口。突然,袁哲瑞看到门外一匹黑马奔驰而过,嘴里低低地骂了一声,就追了出去。
顾清瞳无法,只得跟出去,可是那魏潇奔上前将她拦住了:“姑娘,请挑簪子。”
顾清瞳看着眼前摆了一排的簪子:“我只要自己的簪子,不要这些,你别拦我。”
“姑娘,求您别为难小的。王爷既要送你簪子,就收下罢。王爷想要女人,还不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肯费心送姑娘簪子就是极大的心意了。”
顾清瞳不禁无语,敢情这魏潇将她当成王爷流连花丛中摘下来的其中一朵了。
“姑娘,我适才见那簪子虽已旧了,但质地上乘,做工也精细。我这铺子里别的没有,就各式各样的簪子最多,质地品相也绝不会差的,您挑一支吧。”
顾清瞳眼瞧着那瑞王已没了影,无奈叹了口气:“这铺子是王爷的产业?”
“是啊。”
顾清瞳瞄着他一脸谄媚,心一横:“将这些簪子都包上,我都要了。”
“啊?”魏潇一愣。
“不成?”
魏潇想了想,好像王爷没说只送一支也没说随便送,但是这姑娘显然是故意的。
“怎么,王爷还在意这么几支簪子?”
“不是不是。”魏潇无奈,吩咐伙计给她包上,一边喃喃着,“这姑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也不知是哪儿带来的,这么不懂事。”
顾清瞳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嘀咕,也懒得与他计较,转身就带了绿果和洛雪出去了。可是她走在路上,面上轻松,心里却揪着。这瑞王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强取了她的簪子,还作出一副要采她这朵花的意思。
还有为什么,他提到她娘,会是那副表情,似乎有些讶异又有点讥讽?她擅于揣摩人的神色,却琢磨不透瑞王的内心想法,顿觉头疼。
顾清瞳也没心思逛了,令绿果去买了决明子就回花好月圆阁。结果,她刚跨过门槛,阮娘身边的婆子就奔上来了。
“顾清娘,你可回来了!”
“怎么,发生何事?”
“哎哟哟,不得了。听说老王爷府上的琳琅郡主欲下嫁樊家公子,特地点了顾清娘后日去仿仪。”
“郡主下嫁樊家?”顾清瞳突然间想起被韩裕安带走的樊晰枫,不会是他吧。
“是啊,樊家老爷不过二品官。二子樊晰柳虽已官至詹事府詹事,但到底才正三品,比之郡主可真是高攀。不过琳琅郡主是老来女,老王爷老王妃都当心肝宝贝疼着。她既看上了他,老王爷也无法。因此,特地点了顾清娘去。此刻,老王爷府上的管家婆子正交待阮娘,让你后日好生注意着。琳琅郡主可不比杨家二姑娘好打发,那性子……”婆子正说着,她们已到阮云居,她便缩了脖子噤了声,只领了顾清瞳进去。
“顾清娘,你可来了。”阮娘看到婆子领她进去,将闲杂人等都留在外面,唤了她到王府管家婆子面前。
“这就是顾清娘了?”
“清瞳见过管事姑姑。”
“嗯,你以后唤我李姐就成。”李姐拉了她的手,前后打量着。
顾清瞳看她的年纪绝对在四十以上,将五十了,比她大了三十岁不止,俨然一老婆子。不过女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老去,便恭恭敬敬叫她了一声李姐。
李姐满意地点点头:“我今日特地过来瞧瞧顾清娘的品貌,好去给老王妃回话。都说顾清娘是花好月圆阁第一娘子,我此番看了虽然品貌端庄,为人有礼,但是比之郡主,这性子总沉了一些。”
“李姐,顾清娘本性虽如此,但是仿仪要学的就是郡主的脾性。郡主如何,顾清娘自会如何,偶尔也会掂量着樊家的反应,好替郡主正名声呐。”阮娘这话说得隐晦,其实就是琳琅郡主性子跋扈,若真以她的性子去樊家,定要翻天。樊家虽拒绝不了郡主下嫁,顾清瞳去了也不过做做样子,但是顾清瞳若做好了,那可就是郡主的正经名声。
李姐自然听懂了阮娘的话,点点头:“也好。有一套衣裳是郡主最喜欢的,因此做了两套。听说你的身量与郡主差不多,我就带了一套来。若有不合身的,你们自己改,但不可改得太过。”她说着,她身后的丫头已将一个小箱子交到阮娘手里。
李姐擒了她的手到鼻尖处闻了闻:“郡主不喜欢香薰,可得洗干净了。”
顾清瞳忍不住闻了闻自己:她身上有香味?
可是李姐哪管她有没有熏香,只认自己闻到的,继续碎碎念着:“郡主喜欢鲜亮的颜色,送来的衣裙是与她一模一样的水红色。那金步摇和绯色羽毛的耳坠子也是她喜欢的,一定要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