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别摇了,为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的摇晃了。”罗弘昌笑道,此举自然又得到女儿的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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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弘昌在灵樨院用膳的消息传到刑氏那里,让正在等候罗弘昌一起用膳的刑氏与罗谊等人分外恼怒。
刑氏听到丫环的回报,当场阴了脸,抿着唇,神色恐怖。而罗谊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前,冷冷地看着一桌快要放凉了的食物,罗玉纱咬着唇,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将面前的碗碟掀下地。
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格外的刺耳,使得大厅里伺候的下人噤若寒蝉,纷纷埋下脑袋。
刑氏看了一眼,让丫环将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淡淡地说道:“既然老爷不过来用膳,那么咱们便开膳罢。”
“娘!”罗玉纱愤怒地叫了声。这种时候怎么还吃得下,气都气饱了。
“用膳!”刑氏瞪了她一眼。
罗玉纱只好愤怒地捏住丫环递来的筷子,眼里闪过怨毒,却也忍住了自己没有摔筷离席。她还没有蠢到发作然后落人口实,传到了父亲耳里,又说她不敬长姐之类的。
“姐姐,用得着如此生气么?”罗谊淡淡地说:“大姐姐现在身子不爽利,父亲担心她是应该的。你也应该知道,大姐姐从小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受伤,若是以后有个好歹……”说着,罗谊用帕子擦擦嘴。
听罢,罗玉纱倒是想起那位大小姐,可不是三天两头的生病,身子病歪歪的,看这情形,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呢,与她置气实在是不值当。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罗玉纱便心平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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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后,罗弘昌并未离开,而是端着润胃茶,看着阿萌发呆。
“爹。”阿萌忍不住唤了一声。
阿萌的脸被茶的热气薰得添了些血色,看起来并没有那般的苍白了。
罗父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突然说道:“阿萌,你今年十八了,是个大姑娘了。嗯,那个……”
阿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却未曾说话,等着罗父的下言。
“阿萌,像你这般大的姑娘,若是没有出阁的,也一般都是定好了亲事。为父知道一直未给你定亲,让你蹉跎至今,使得外头的人瞧不起你,也说为父失职,要留你做老闺女。”罗弘昌面色有些阴沉,大抵是想起外头对大女儿的传言,幸好他的女儿不是什么京中权贵人家的子女,所以流言并不盛。“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你娘去逝前,早已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待你及笄后对方便上门迎娶。只是因为一些意外,男方一直未回京,才将你的亲事拖了下来。”
听到罗父的话,阿萌眼角一跳,心头有些悬,忍不住想听得清楚一些。这事关她未来要嫁的人,古代不流行离婚,若无意外,那人便是她一辈子要相处的对像了,自然重视。
只是,她好像没有听娘亲说过,为她定过亲事啊,即便她娘亲去逝前她才三岁多,但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早就记事了。
见阿萌有些疑惑的模样,罗弘昌笑了笑,解释道:“当时是为父和你娘与对方私下议定的婚事,并未告知于你。后来你娘亲去逝,为父心里难过,便将这事情放下了。直到你及笄后,本是想给你找门亲事的,却记起那时对方放在为父这里的信物,不管对方会不会在飞黄腾达后而有他想,但为父不愿作那等背信弃异之人,便决定再等他三年。三年后,若是对方不愿意承认这门亲事……”
想到这个可能,罗弘昌面色有些阴沉。毕竟现在那个与女儿定亲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父亲早逝备受欺辱的无势孩子,前途无量,不知道多少世家贵族欲将女儿嫁予他,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认这门亲事。
当然,这些猜测罗弘昌自然不会与女儿提增加她的不安,只说道:“与你定亲的对像不日将回京,届时为父会作安排。”
阿萌不知道父亲心里的想法,听罢罗父的话,面上浮淡淡的红晕,乖巧地应了一声,心情也没有那么的压抑了。
她今日遇到那男人受惊颇大,心里头甚至有些暗无天日,觉得自己被个恶男盯上不会有好日子过。现下听到父亲说,她其实早就定了一门亲了,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是谁都好,只要不是那个男人,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差。
如此一想,阿萌甚至有些期盼对方快点上门来提亲,好尽快将自己嫁了出去,免得那个恶劣的男人又搞什么动作。
第 8 章
俗话说,时间是最奇妙的东西,很多事情都会在时间中被淘洗被沉埋。
知道自己有一个未婚夫,阿萌放宽了心,她本是惫懒的性子,又因有个倒霉催的体质,所以野心并不大,只要不倒霉出意外就好,闲时发发呆看看书,悠闲渡日。这种惫懒的属性,不知不觉中,给人一种呆呆然的错觉。
至少知春很喜欢自家小姐呆萌呆萌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将她各种打扮。
只可惜,这种呆然属性要建立在没有人来找碴时。若是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你再呆下去就天理不容了。
过了两日,阿萌觉得腰上的那道割伤好了许多,躺在床上也没有那般疼了,便去上房给刑氏请安。因她这次受伤,虽然不严重,但也让罗父心疼得紧,便免了她每日的请安,让她在自己院子里歇息。刑氏听罢,虽然觉得罗父小提大作,偏心眼得紧,但也只能将这种不满咽在心里。
阿萌给刑氏请安时,见到打扮得十分娇悄可人的罗玉纱,甚至见着自己也不再怪声怪气的,反而一脸喜气洋洋。
其实罗玉纱生得不错,也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子,相比阿萌的娃娃脸的精致可爱,罗玉纱是一种古典的娇柔美。只可惜罗玉纱事事要与阿萌比,所走的风格也是与阿萌相同的可爱路线,没有完全将她的优势表现出来,倒是失色几分。
“姐姐今儿身体可好些?”罗玉纱笑容可掬地问道。
阿萌淡笑,“还是有些不爽利,不过已经好多了。”
听罢,罗玉纱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说道:“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邀姐姐一起去的,但现在姐姐身子还未好,妹妹可不敢让姐姐出去,外一让姐姐又有个什么妹妹可就是罪人了。”
“去哪?”阿萌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这般可惜的模样为哪般。
罗玉纱才十四岁,再怎么老成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当下也不瞒人,笑道:“今天是驻守在边疆的大军回朝的日子,靖远大将军带领军队凯旋回归,皇上命肃王千岁带领众位大臣在城外迎接,皇上将在门亲迎靖远大将军……”如此盛事,如何不让闺中少女们兴奋莫名,可以说,今天是京城除去过年最热闹的一天了。“妹妹与陈御史家的小姐约好一起去街上迎接虞将军,顺便一睹虞将军卓世风彩。”
每一个少女都有英雄情节,将北越打残打败,结束北越与大楚几百年对峙局面的靖远大将军,已经成为了京城少女们心目中的大英雄。罗玉纱自然也不例外,向往如此英雄,若是能得到他的一丝垂怜,不知教多少京中贵女羡慕嫉妒,死也甘愿了。
阿萌眼角一跳,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看来那日她见到虞月卓时,虞月卓这位大将军早已回京,不过是私下行动,明面上靖远大将军仍在路上。他倒是坦然,私下先回京不说,竟然敢大大咧咧地去给姚老夫人祝寿,也不怕人将他认出来。
去年五月份,靖远大将军带领三千骑兵深入北越大草原,于九月份大军攻破北越王庭,于十一月份传来了北越王庭投降的消息。这消息一传来,大楚举国欢腾,爆竹声在京城虞州城一带燃放了三日三夜,将军府与虞府每天贺客不绝,门庭若市。
闻此消息,帝心大悦,论功行赏。
之后不久,靖远大将军带领麾下骑兵在北越追击北越残余势力,清扫北越各地的反抗余孽,直至今年春天,大军方搬师回朝,靖远大将军带领边疆战士荣耀归来。
阿萌僵硬地听着罗玉纱叽叽喳喳的解说,这些罗玉纱也是从弟弟罗谊那儿听来的,罗谊现在在青山书院读书,消息自然比这些闺阁小姐灵通。得意之下,罗玉纱也忍不住拿来与阿萌这个双眼一抹黑的可怜病人炫耀。
阿萌扯扯嘴角,言不由衷地说:“是么?那就祝妹妹与陈家小姐能瞻仰到靖远大将军的英姿。”
“这是自然。”罗玉纱含笑说道,粉面透红,心思已经飞到了还未进城门的某位将军身上了。
阿萌觉得听到那男人的消息胃都疼了,现下看到罗玉纱这模样,更是全身都疼,遂以身子不适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