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么?”知春说着,将她翻了个身,就想脱她的裤子。
“别啊!”阿萌惨叫一声,赶紧捂住裤子,一副良家妇女遇到色狼的模样。
知春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扑噗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再哭了,嗔道:“小姐,奴婢伺候您长大,您身上哪处地方奴婢没看过。”
阿萌嘴角一抽,心道就算是事实,但还是不习惯啊。特别是这种被人扒裤子的事情,让她这种不太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人极为讨厌的,更遑论是给人扒衣服看自己的果体了。
“不用了,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只是骨头有些疼罢了。”阿萌边穿上衣服边说。
“骨头疼?哪里疼?”知春一听,又紧张了。看到她要穿上那套带血的衣服,马上严厉制止,“小姐,这衣服脏了,奴婢给您再去找一件。嗯,奴婢记得上回姚小姐给您置放了几套衣物在这里。”
知春很快便去一旁的柜子里拿来一套新的的衣服,然后很细心地帮阿萌穿衣服。阿萌木着脸,像个洋娃娃一般给自家丫环折腾,她怕自己再拒绝,知春又哭给她看了。
知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她家小姐了。因为她家小姐长得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精致小巧,伺候她穿衣打扮什么的,更是知春的最爱,特别是看到陶瓷娃娃一般的小姐被她打扮得像个面人儿一样各种可爱时,让知春产生一种“好想抱好想揉好想收藏”的感觉。如果知春是现代人,那么她会用一个很恰当的词来形容她对阿萌的感情:萌杀。每天都让她觉得萌的小姐其实都是在卖萌啊。
“小姐,您还没有说您哪里疼呢?要不要奴婢给您按摩按摩?”全能丫环知春兴致高昂地问。
“下巴疼,脸疼,腰疼,腿疼……”凡是被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都疼。阿萌默默地心说,然后拒绝了知春按摩的提议。
穿妥了衣物,阿萌坐到窗前的长榻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思路很快飘到某个十几年未见的男人身上,直到手上的茶凉了,阿萌娃娃脸上一片已是漠然,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不管那男人为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恶劣,反正她是不打算与他有什么交集的。相信以后她只要专心宅在府里,就不怕他猛浪到跑到她家里头再来欺负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阿萌、阿萌……”
姚青青的呼叫声远远响起,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门嘭的一声被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踢开了,美人儿再以不符合大家闺秀的速度冲过来,扑在她身上搂住她。阿萌的腰侧的伤被她碰到,疼得她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哦,可怜的阿萌,听说你又受伤了,为何受伤的总是你呢?太可怜了,姐姐抱抱,不疼啊……”
阿萌满脸黑线,将黏在身上的少女推开,小心地捂着腰,说道:“青青,我年纪比你大呢。”
姚青青眨眨美目,一屁股坐在阿萌身旁,打量阿萌几眼,叹了口气:“没办法,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自己姐姐的意识泛滥,恨不得好好爱护你。”见阿萌露出郁闷的表情,姚青青呵呵笑了一声,关心地问道:“阿萌,你怎么又受伤了?这回伤到哪里?需要我去请大夫过来么?”
阿萌摇头,“没事,都是些皮肉伤,已经上了药了,很快就好。”
听罢,姚青青点点头,同阿萌说起刚才在宴会上的事情。由于阿萌已经给姚老夫人祝过寿了,所以那种各家夫人贵女们联络感情的宴会她出不出席都不要紧,反正也不会有人介意。
“……那个虞月娟真是太讨厌了,不就是有个大将军哥哥嘛,得瑟什么。她娘亲还是个姚家庶女,不过是生了个儿子有出息罢了,整得好像虞将军是她这妹妹生的一样,有这种妹妹,迟早会给虞表哥添麻烦的……”
阿萌没细听姚青青数落虞月娟的不是,姚青青这人虽然有点不饶人,但本性并不坏,不会暗地里使坏陷害人,给她嘴上出出气便好了。
“青青,我想回府了。”阿萌说道。
姚青青看看天色,哦了一声,突然说道:“你今天几次三翻受伤,身体不太爽利,不如在这儿歇下,待明天好点再回去吧。”
阿萌摇头,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生出什么意外,还是早早地走比较好。
姚青青挪不过她,只得安排人去准备马车送阿萌回罗府。
“阿萌,改天我去罗府找你~~”
“嗯,好的~”
与姚青青道别,阿萌带着知春跟着姚府送她出去的嬷嬷一起从姚家的一处侧门离开。
门前已经停放了一辆马车,阿萌松了口气,觉得今天的霉运应该完了。回身与嬷嬷道别后,正欲上轿时,突然一股危险的感觉令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警觉地望去,却见到不远处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男人。
那男人本是要驱马离开,发现她的身影,调转马头,突然朝她轻轻一笑,端的是风度翩翩、俊雅端方,却难掩黑眸里的恶意。
阿萌僵硬地看着那马上的男人,僵硬地扯了下唇,然后以一种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动作蹿上了马车,向车夫喝道:“快走!”
马夫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了声,拉起缰绳驱马离开。
第 6 章
马车缓缓前行,马蹄扣在青石板上发出青晰的嗒嗒嗒的声音,料峭的春风从窗缝吹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阿萌拥紧身上的大衣,抿着唇靠着车壁而坐,娃娃脸上一片漠然。
“小姐……”知春递了一个手炉给她,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说:“您先暖暖手罢。”
双手裹住小小的暖炉,那温暖的触觉从指尖蔓延至心里,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觉得自己魔症了,竟然害怕一个本应该陌生的男人,就算原本他们应该有什么交集的,但过了十多年,再相见,他已经是名扬天下的大将军,而她仍是个生母早逝的御史千金,不值一提,京城里多得是世家女排着队等着嫁他,这种人根本与她沾不上边,他会注意到自己,估计也是幼时的情份罢了。
只是……
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左手臂,那里有一道无法消除的伤口,即便过了十几年,它仍留在那里。想起那男人奇异的声线说:“阿萌,你右手臂上的伤痕还在不在呢?当初一定很疼吧?真可惜我一直没有看到它愈合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莫名的觉得,可能……自己以后真的摆脱不了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了。
这个想法一起,一股子的寒意从心底直蹿,让她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很黑暗。
明明都穿越一回了,为何她就活得这般窝囊,甚至还惹上个本性恶劣的男人呢?
知春缩在角落里咬着指甲瞅着自家小姐越来越淡漠的脸蛋,明明本应该是可爱又萌人的娃娃脸,但她家小姐人后并不太喜欢笑,一张脸也多是面无表情,使得这份可爱打了折扣。就像此时,这种漠漠的神色,浑身萦绕的郁色,让本就胆子小的她都不敢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吁了一声,然后马车停了。
罗府已经到了。
知春先下了马车,然后恭敬地站在马车旁,搬来小凳子,迎接自家小姐下车回府。
阿萌扶着知春的手下车,然后转身同姚家的车夫道了谢后,方朝罗府走去。
敲了门后,大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仆人是一名年迈的老者,见到阿萌,赶紧恭敬地弯腰叫了一声“大小姐”。
阿萌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南叔,我爹回来了么?”
“回小姐,老爷还没有回来呢。”
听罢,阿萌心里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多言。
走过正厅,远远地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娇笑声传来,阿萌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不用说能在罗府里笑得这般肆意的除了她那个继妹罗玉纱还有谁。
阿萌扶着知春走进大厅,便见到大厅里继母刑氏和继妹罗玉纱挨坐在一起,母女俩正对着一个绣棚点评着什么。
刑氏是她母亲去逝后罗家老太君再为她父亲挑选的妻子,然后继母很快地便为她父亲育下一女一子。刑家在京城只是个小世家,底蕴并不深厚,不过因刑氏的兄弟在朝中为官,看着前途不错,才会被老太君选中。而刑氏这个人嘛,阿萌总觉得过于小家子气了,总是揪着个死人不放,连带的她所出的儿女也是个小家子气的。
“母亲,妹妹,我回来了。”阿萌上前给继母请安,然后微笑着坐在一旁,等着妹妹给她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