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扶筐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不敢随便使用,只得苦苦支撑。
那黑衣似是恨极了扶筐与素月二人,不但各种狠招毒招向扶筐身上招呼,还抽空往昏迷的素月身上递。
“龙王洞快要塌了,难道你想要了我们的命后,你自己也在这洞里给我们陪葬吧?”扶筐提醒道,谁知那黑衣人更疯狂了,扔掉手中的长鞭,从腰里抽出一把拂尘,狞笑道:“休得啰嗦,今日不是你们死,便是我亡!”
“原来是无尘道长!难怪能进得这龙王洞,如果换作是别人,我今日倒还舍不得豁出去!你既然差点害死我的紫儿,我便要你一命相抵!”
扶筐说罢,抱着素月忽地身形拔地而起,无尘一招落空,还没来得回防,便眼前一黑,一张黑色的大网从天而降,将他牢牢捆住,无尘大惊,忙使出内力想要挣脱,那网却越收越紧,越缩越小,那一根根如钢丝一般的黑色网线直接将无尘切割成一块块均匀的肉块。
扶筐手一招那黑色的网又回到手中,却不沾一点血腥,扶筐的眼中有不舍之意,“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足够的法力使用你了,可惜了你这只天下独一无二的地网。”
龙王洞中轰隆声不绝,大大小小的山石如冰雹般落下,扶筐赶紧护着素月从原路返回。
扶筐站在船头,与织女湖畔正在虔诚跪拜的百姓们一起目睹了那座伫立在织女湖中不知多少岁月的机杼台,在一阵阵地动山摇中,缓缓沉入湖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些原本山上的残枝剩叶在水面上载沉载浮。
李靖言看着躺在凉榻上昏睡的素月,心中欢喜无限,她留在人间便好,只要能隔几天见她和德馨一次,他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扶筐还给了他更大的惊喜,“皇上,现在我把素月和德馨正式交给你,我与素月从来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那些休书什么的就免了,我希望能看到她成为皇上唯一的皇后,皇上做得到吗?”
“朕当然做得到!”李靖言大喜,连忙点头,忽又脸色一黯,“可是,朕知道素月她不会愿意的!”
“现在天织机已经修复,我们不应该再纵着她的性子了,你是德馨的亲父,还有谁比皇上你更适合照顾她们?我已经将她的法力封存,废了她的武功,同时将她暗藏的势力全部铲除,从此后,她也与你后宫中的那些女子一样,你有责任让她过人间女子应该过的幸福生活,皇上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靖言艰难地点点头,似乎有些不忍,“可是,我担心我永远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扶筐却笑了,“皇上,当素月愿意生下德馨,就注定了你们今生的缘分,你可不要再错过这万年来唯一的机会。”
李靖言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道:“的确不能再错过,那怕她从此怨恨我,也好过后悔一世。”
“另外我打算带紫儿与我的两个孩儿去海外闯荡,扶风楼的事我自会安排妥当,请皇上放心!”
“你说什么?你有两个孩儿?”李靖言难掩妒忌。
扶筐眼角眉梢俱是温柔,“是双胞胎儿子,她娘给他们取名叫大筐小筐!”
“名字真俗,一听就知道出自孙紫的手笔!”
“是,不过我喜欢,他们比德馨早几日出生,是德馨的哥哥,将来更不怕德馨被人欺负了去!”
“那倒是,等他们长大了,就叫他们回来做德馨的护卫,不过也要武艺好才行!”
扶筐到榻前再次仔细为素月把了把脉,素月到现在都没醒来,他担心他在废除她的武功时伤了她的内腑,这也是扶筐虽然心急如焚,却一直耐着性子与李靖言废话,没有飞奔去见孙紫的原因。
“素月的脉象终于平稳了,过一会儿她就会醒来,皇上,告辞!”
“朕抱着德馨送送你!”
两个男人终于离开,忍得很辛苦的素月翻身从榻上坐起,怨毒地看着扶筐离去的背影,将旁边小几上的琳琅果盘扫到地上摔成碎片,旁边的侍女吓得赶紧跪到地上,大气不敢出。
“滚,都给我滚出去!谁都不许放进来!”
侍女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只是不知若是李靖言来了,她们敢不敢放他进来。
素月挣扎着下床来,武功被废,她现在的体质比常人还不如,可是从来都心高气傲的她怎肯就此认输?
208杀
素月从怀里取出一颗闪着乳白色的光芒的小珠子,眼中的恨意让她美丽的容颜凭添几分狰狞,“星君,从你不顾一切地从猫母殿赶回来寻找那贱人起,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最后一枚神梭才与我成亲的,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狠心到连德馨都不要,还废了我的武功,封存我的法力,我岂能让你们轻易如愿?幸好当时我将一部分法力封存在这颗珠子,拼着我这条命不要,我也让你们后悔终生!”
素月大部分法力被扶筐封存在眉心,要恢复过来同样也需要法力强行解封,可是如今素月孱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法力的强烈冲击,若非要这样做,必得受严重的内伤。
那颗乳白色珠子,被素月一口吞下了肚子,突然之间素月身躯一震,浑身发出乳白色的光芒,那光芒在素月的催逼下,最后都汇聚到了她的眉心,将那鲜红色的痣紧紧包裹。
“哇”地一声,素月喷出一口鲜血,同时那红色的痣也消失不见。
素月的法力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可惜为了恢复她受损的身体,那法力被消耗大半,即便如此,素月也重新获得了复仇的本钱。
孙紫遇刺的小树林里,一群奇形怪状的杀手们围着一箱箱金光灿灿的奇珍异宝,露出贪婪而又疯狂的神情。
一位蒙面的黑衣女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只是一半订金,你们赶紧商量个结果!”
一个少了一条腿的大汉上前说道:“价钱是很诱人,不过与我交过手的那两个人好像是扶风楼的,大家都知道如今扶风楼有朝廷做靠山,江湖上的人一般是不敢轻易招惹的,我们血云楼做了几十年的杀手生意,可不想像玉真观一样被灭门。所以我们想知道夫人你想杀的那人与扶风楼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倒也罢了,看在夫人是我们的老主顾的份上,这生意我们就接了,如果是……。”
“哼,堂堂血云楼原来也是一群胆小鬼,那一家子不过是其中一个掌柜的家眷而已,有人保护也不过是以权谋私,只要你们手脚利落,我保你们血云楼平安无事!”
那大汉还待再说。那群手下却不干了,“怕他扶风楼个鸟啊,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一点。他扶风楼怎知是我们干的?这些金子可抵我们杀三年人,就是杀他扶财神的娘都值得!”
蒙面女子发出一声冷笑,“既然如此,你们还等什么,给我一个活口不许留!”
回程的路上塞满了各式的车辆与兴奋的人群。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神迹里。
坐在牛车上的张伯一家归心似箭,无奈被堵在人群中进退不得,经过小树林的变故,孙紫一点不敢松懈,神耳功自动开启,过滤人群中的可疑声音。
灼颜与邀剑保护了她这么久却一次都没被她发现。一定是她们将跟踪距离定在了四十丈外。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为何你明明还活着却不来见妹妹和妹夫?你不知道妹妹和妹夫很想你吗?你若听到我的声音,便停下来等我们一等吧!”孙紫的心脏骤然一紧。是素月熟悉的温柔如水的声音,她终于亲自找过来了。
孙紫贪婪地看了看熟睡的大筐和小筐,摇醒正打瞌睡的张婆婆,“爹娘,你们听我说。等一下坏人就要过来了,我将大筐和小筐就交给你和爹。你们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如果等一下我们不小心走散,我们就在长安的悦来客栈会合。”
孙紫迅速跳下马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马车,拉着抱了大筐和小筐的张伯夫妇,选了一辆式样陈旧却很宽敞的马车,“这位老爷,我爹娘和孩儿实在是被晒得不行了,可否行个方便借你们的马车暂避一下?”
一个乡下财主模样的中年男子撩开车窗帘,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孙紫递到眼前的两锭大银稞子镇住了,“这十两银子,便是谢仪,只要两个人位置便好,请老爷千万行个方便!”
虽然孙紫斗笠低垂,看不清长相,但她言辞肯切,声音清亮,一听就让人心生好感,旁边一位主母模样的妇人也探出头来,看着可怜兮兮的一家人,说道:“瞧那两个孩子的确晒得可怜,只是我们这里也只有一个空着的位置……,”
“夫人,不碍事的,让我家老婆子抱我的两个孙子上来就行了,一样感谢老爷夫人的恩德!”
那中年男子看着那轻易就能到手的十两银子,早就心动不已了,忙接过孙紫手中的银稞子,“就这样定了,不过我们不进城,只能捎带你们到长安城外!”
送走张婆婆与大筐小筐,素月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姐姐,我知道你已经做母亲了,给妹妹看看好吗?姐姐,你们到底坐的是哪一辆牛车?你让妹妹我找得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