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昭律不满意了。倒不是为了虞婵的动作,因为这还是他好不容易套近乎完的结果,只是为了对方坚辞的态度。好吧,他也知道守孝三年,现在才一年,但是背地里要不要也这么不假辞色啊?
虞婵现在已经对他无赖型的撒娇免疫了。她算是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瞧着吴永嘉的样子就知道昭律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吧,大概昭律只是装过头了,过于习惯这种比较诡异的表现方式。反正她到现在没明白,武王是怎么养出个演技上佳的儿子的。“若是王上真的想要,可以往涌碧殿里去。”
虽然她这话语气温和,但昭律一听就毛了。相处了这么久,虞婵也该知道他不是那种□熏心的人,每回调戏就落得这么个往外推的结果,是个男人都得生气吧?更不用说,他对秦文蕙心里好大一个疙瘩,要让她先怀了啥的,那绝对是毁掉事情的趋势。
虞婵看他难得板起了脸,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这也没办法,秦文蕙最近必须哄着,之后还要靠她去说服秦兴思。这点她觉得昭律肯定知道,但是总有些不虞。她再提,对方大概就要拂袖而去了。昭律故意套亲近她也看在眼里,不说十分真心也有八分,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给昭律落面子。故而她只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明日里还要早朝,王上早些歇息罢。”
虽说这还是个逐客令,但总是体贴他身体,总比赶人去涌碧殿要好得多。昭律一向也不给虞婵摆脸色,故而缓和了情绪,道:“那好,寡人这就回去了。”
虞婵恭送他离开。虽然昭律不说,昭出等人也闭口不言,但她看他们这如临大敌的反应,就已经猜出会是谁了。听说魏桓公田克勇武英明,年轻有为,再算算年纪,正好和她见过的人对上号。而身为敌对国家的国君,竟然敢于以身犯险,胆大心细,那传言八成也假不了。
虞婵揉了揉眉心,真是个劲敌。田克显然也对问鼎天下很有兴趣,不然也不会冒着被抓到的风险跑呈都来了。那她的谎话估计也瞒不过对方,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就她和对方的一面之缘来看,田克气势凌厉,绝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而此时的昭律刚刚走到岚仪殿殿门。好巧不巧的,他也想到了和虞婵一样的问题,不过思考方向不大一样。在他看来,田克名声比他不要好上太多,虞婵又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可不像秦文蕙,像朵菟丝花,离了别人扶持就不能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他对自己自然有信心,但架不住田克这根木头现在看起来比他根深叶壮得多了。他不告诉虞婵这点,虞婵见他不提也没说什么,但是,这难道就意味着她一点也不知道了吗?
虞婵换了衣服,正准备沐浴安置,结果刚走到屏风前面,就听到外头一片惊呼“王上”之声。她停了步子,转头望向门口处,正好看到昭律急匆匆地冲进来,完全无视后头跟着的宫女,随手就把门甩上了。
这怎么又去而复返了?虞婵十分纳闷。秦文蕙什么的也是老问题了,昭律不至于现在才来和她补充什么吧?“王上,您……”只是她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按到了墙上,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但昭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虞婵也只略微睁大眼睛,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面面相觑,保持着唇贴唇的动作。虞婵看出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所以完全没反抗。反正这种身体相贴的状态,扭来扭去才是自找死路。论蛮力,她可绝对打不过昭律。只不过,这也实在太近了,某种很熟悉的雄性气息一直往鼻子里钻……
这种反应,昭律果然先放开了她,但呼吸依旧直直扑在脸上。“婵儿,忘记田克。”他低声说,眼里闪着某种隐晦不明的光芒,叫人完全无法联想到他平日里的表面。“有朝一日,寡人问鼎天下,你定然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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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三年五月初四,司徒苏据长跪朝明殿前,谏平王应励精图治,不负越国大业。平王与秦姬出游呈水,视若未见。苏据跪至昏厥,一病不起,暂免死罪。
平王三年五月十七,咸尹伍丛上书平王,以大鹏不展翅为喻,动之以情。平王令其守家三月,不思过不得出。此后半月,众臣纷纷上书,朝中谏议成风。
平王三年六月初三,平王念众臣重振朝纲之心深厚,上朝勤政,任人唯贤,励精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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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天翻地覆。快报一封一封从呈都传向别国,诸侯震动,一时反应各异。只越国宿敌魏国,风平浪静,似全然不以为意。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二十六章 如此献媚
是年,秋。
越国朝堂之上,以往的沉闷气息和唯唯诺诺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百家争议。这在以前,这么做被咸尹参一本是轻的,更有甚者,就直接触怒了平王,拖出去几十大板,不死也残废。当然了,这里头的咸尹定然是秦氏的人,而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很不幸也是秦党的人。
这种变化,有人欣喜有人担忧。担忧发展过去就变成了忌惮以及怀疑,这方的代表人物就是秦兴思无疑了。
在一月里就完成了从昏君到明君的蜕变,不说放在昭律身上,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显得太快了。要说这件事真的是自然发展成这种状况,没有之前的筹谋,他秦兴思还真的不信。而在昭律正式接过越国军政大权之后,他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之前昭出和吴靖发动各自的门生各自或者联名进谏。
“哼,真是演得一手好戏!”饶是秦兴思养气功夫一流,在知道这些事以后依旧勃然变色。“老夫还当他是黄口小儿,尚留情一二,他竟然已在背后算计老夫了!”
这话说得甚是大逆不道。他秦氏图谋不轨,趁武王暴毙、平王还未及冠,篡夺王权,大肆在朝中拉朋结党,意图反叛,拥己大位。便就是如此臣子,还能对王上说出“留情一二”?若是给昭律听了,定然只想即刻砍了他的头。
不过现下就秦文英和秦文芳两人在场,他们倒是和老父深有同感。
“王党定然谋划多时,我们这是一时不察而已。今次损失,正好叫其他人都收了小心,从长计议。”秦文芳道。秦兴思还是越国令尹,手里该有的权力并没有少,只是被收回了一些特权。底下人也的确倒了一些到王党那边去,但这些肯定都是墙头草,不足为虑。照他所想,王党由暗转明,秦党由明转暗,下次翻盘的就该是他们了。
秦文英听他说得有道理,点头附和道:“二弟说的极是。”只是话一出口,他脸色就微微变了变:“我们在外头还好,不知小妹在宫里……”
秦兴思比他早想到这点,脸色才变得那么彻底。“早和文蕙说了,不要她进宫。我秦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事情有变,在宫里要跑都跑不快。”他虽气愤,但提到秦文蕙的时候语气里也加上了担忧。“原先想着,那小儿是个没用的,她想做什么,老夫定然能事事护着她。现在,只怕那小儿一早便料准了老夫护女心切,故意教文蕙痴迷于他,那可就大大地坏了。”
“他敢!”秦文芳一下跳了起来。秦兴思爱女没错,而秦文蕙怎么说都是他嫡亲妹妹,他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文蕙若是少了一根汗毛……”
“还早着呢。”秦文英觉得他要开始说一些没人爱听的话,中间打断了他。“小妹前日里刚传信回来,说是最近日子还不错,过些日子,还要一起去秋猎,让给准备些好用的骑具。想来,王上待她还是不错的。”
他说的这件事,秦兴思和秦文芳都知道。因为秦文蕙被娇宠坏了,一直都是个吃不得苦的性子,谁教她受了委屈,她定然会告知父兄,然后自己再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若是说昭律叫秦文蕙吃了苦头、秦文蕙还帮他说话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也是唯一能安慰秦兴思的事情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为父昨日已经叫人带了信回去。樊姬的孝期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再不抓紧机会,可要落在后面了。”
秦文英和秦文芳面面相觑。依靠女人的枕边风和肚子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但秦文蕙自告奋勇地要抢,他们也应了,这便变得有些棘手起来。如今变成这种情形,若说出去可有点难看,故而两人都沉默了。
秦文蕙可不像她的父兄们那么想。自然,她也得了朝堂上的消息,但她并不觉得这和昭律娶她有关系。她眼里的对手一直都是虞婵,觉得虞婵才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精,勾得昭律神思不属,就差魂儿也飞了。之前宫中戏传,想见王上,知道岚仪殿在哪个方向就行了,由此可见一斑。
而在及冠礼之后,这一情况得到了缓解。昭律既然勤政,那后宫也得整顿起来,她做为夫人,是有固定的日子的,不至于有以前那种见面也难的情况发生。昭律对此宣称是樊姬进谏的,但秦文蕙不怎么信。不过若是设想,昭律是故意给虞婵脸上贴金的话,她就更不高兴了,所以暗地里还是偏向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