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道:“皇兄厚爱,臣弟没齿难忘。臣弟此番去边境便是着重提拔几名副将,戍边军成军之日曾对天发誓,只听皇兄号令。”
孝穆皇帝脸色一凝,责怪道:“朕是一片好心,想着六弟享几日清闲富贵,并非是朕信不过六弟,戍边军是六弟一手打造的,朕放心。”
“皇兄!”
“既是六弟甘愿为朕统领戍边军,朕不会让旁人越俎代庖。”
秦王向孝穆皇帝拱手,再想解释的时候,孝穆皇帝转而问道:“丞相可有本奏?”
孝穆皇帝专心处理起朝政,秦插不上嘴,他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司徒宇凝了一眼秦王陛下是怀疑秦王?还是给士族警告?陛下手中的戍边军并不弱于北府军,一直征战的戍边军怕是比北府军更善战!
司徒宇拿不准孝穆皇帝到底对重新定品怎么想的,他按照以往的了解,陛下应该会赞同重新定品。
散朝后,孝穆皇帝在百官的恭送声回转御书房,不用再面对百官,孝穆皇帝脸上露出些许的疲倦,朝会上定品的争论让他的脑袋隐隐作痛,孝穆皇帝除去头上的朝冠,脑袋还是不见任何的轻松,道:“朕的头上还像戴了一顶头冠,难受得紧。”
在他面前的案上放着奏折,孝穆皇帝摆手让按摩自己脑袋的宦官退下。道:“传淑妃。”
“喏。”
只有淑妃的按摩才能让他舒服他同淑妃多说说话也可缓解心里的烦闷。
广华宫中,淑妃弹了弹手指,目光含笑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女子“你起来吧,皇上召幸于你,是好事,昨儿皇上不是侧你为昭容吗?用得着对本宫行此大礼?”
“娘娘,奴婢是,不敢欺瞒娘娘,您昨日恰好不在.皇上驾到,奴婢只是递了一杯茶。”
“本宫明白,给皇上献茶不是你的本分?本宫何时怪过你?”
淑妃越是说不怪,美艳的女子越是心惊胆战,连连磕头道:“奴婢愿为娘娘马首是瞻,但凡娘娘的命令,奴婢必将赴汤蹈火。”
“行了,我知晓你的忠心,好生的伺候皇上。
“娘娘。”
“你下去。”
“娘娘。”
“下去。”淑妃加重了语气,被侧为昭容的女子磕头后离去。
淑妃笑容将渐渐的转为冷.”此人善于推测本宫来的心事,她明知道本宫不会在此时收拾她却偏偏来广华宫请罪,她颇有心计,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伺候皇上的?”
“奴婢看薛昭容没安好心,当日怎么就轮到她给陛下送茶?”
“贵妃娘娘指不定多高兴呢,若她今日不来,当个玩应儿养两日。”淑妃食指按了按太阳穴,嘴角一勾:“若本宫真的泛酸吃醋,本宫早就酸死了,还有今日?本宫不恨她向上爬.本宫不喜欢她猜中本宫的心事,本宫不喜欢给宫里的人看热闹。”
“奴婢明白。”
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内侍,隔着珠帘对淑妃低声回禀.淑妃坐直了身子:“重新定品?是祁阳侯提出来的?”
“是,朝堂上为了重新定品争论不休。”
“陛下还问什么了?”
“回娘娘,陛下提起了秦王殿下。”
整理袍袖的淑妃停下了动作,笑道:“秦王?陛下这是不放心了?秦王世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淑妃语气里充斥着幸灾乐祸,李炫奕一直在藏书阁读书并且极少胡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淑妃几次试探都刚被李炫奕回绝,很少受挫的淑妃很不不是滋味。
淑妃站起身.“把阿菀送过来的香粉取来。”
“喏。”
淑妃接过婢女送过来的香粉.她打开后仔细的涂抹在手上,涂抹在脸上.清凉的香气围绕着淑妃“让阿菀费心了.一会把定品的消息捎给阿菀。真难为祁阳侯怎么想到的,这一点上同阿菀还真是有默契。”
“娘娘以前不也同丹阳真人说过定品的事儿?娘娘是想到了祁阳侯前面的。”
淑妃自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道:“本宫同阿菀双剑合璧可斩尽世上的须眉,可惜她前半生为情所困,如今却指望着阿琳,比不得本宫。”
淑妃捻起一朵绢huā,将香粉洒在huā心处并且戴在了鬓间“再出色的女子也会被情所困,好在阿菀终于看透了祁阳侯。”
“陛下召见娘娘。”
“让人准备轿撵。”
淑妃早料到孝穆皇帝会见她,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唇边勾起妩媚的笑容,一转身,裙摆玄了一个圈,淑妃按下了压着裙摆的丝绦“阿琳必须是本宫的儿媳妇,李炫轩再胡阄下去,本宫打折他的腿,你们都把他看紧了。”
“喏。”
仆从躬身答应,淑妃赶去御书房。在三清道观后山闭关的萧菀得了重新定品的消息,她淡淡的笑道:“看看,这是阿琳今早送来的,她的字不仅有形还有神了。”
“主人。”
仆从眼看着萧菀将淑妃送来的书信放到一旁,专心给萧琳审查功课,萧菀唇边一直带着欣慰的笑容,任何事都没萧琳重要。
☆、第八十九章 关键
直到萧*将萧琳洪过来的功课看完,又给萧琳写好了一封书信信,
并且让随从送回萧家去。
萧菀精心挑选出萧琳写得最好的书法,从旁边取一本书,萧菀一张一张的翻开,第一张书页粘着一张的宣纸,宣纸上的字迹是歪七扭八,似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后面的书页上纸张比前面好了许多。
萧菀将最新的这一张粘上去,手指轻轻的抚摸宣纸上的字迹“琳儿的字越写越好了,将来她出阁时,我把这本子拿给她看,那丫头一准跟我急!”
萧菀妥当的放好了本子,拿起一本经书随便翻看着,轻声说道:“让人准备车架,半月之后我去吴郡。、,
“主人!”
“淑妃娘娘不明白,士族永远不会灭在寒门手中。”
萧菀眉头微微的皱起,神色中带有些许的不安,淑妃看不透,皇上也会看不透吗?萧菀对仆从吩咐:“给淑妃娘娘递个消息,皇上并非昏君,请淑妃娘娘多多注意吴郡的动向。”
“喏。”
萧菀跪在三清睢塑前,默默的诵读道经,在她脑子里勾勒出吴郡周边的状况,重新定品并非难以解决,唯一让萧菀不放心的是意外。
士族不畏惧孝穆皇帝的压制,但士族同样也是人,会有三灾九难,一旦萧菀合眼,道祖在上,但愿是弟子想多了,弟子只求萧琳能平安无恙。
萧菀不亲自去吴郡一趟,如何都放心不下。
御书〖房〗中,淑妃再次给孝穆皇帝念诵奏折她一样悄无声息的将投靠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她是同萧菀联手可她也不会将一切都托付给萧菀。
孝穆皇帝在淑妃身上闻到特别的清香,这让他的发胀的脑袋舒服了很多”“爱妃可听说朝堂上祁阳侯提出重新定品的事儿?”
“臣妾略有耳闻不甚明白何为重新定品?”
淑妃放下了折子,端起茶盏奉给孝穆皇帝,若她说从没听见反倒会引起皇帝的猜忌。淑妃从没将孝穆皇帝当成好糊弄的人,她甚至不敢保证孝穆皇帝是不是知道她安插的人手。
孝穆皇帝抿了一口茶水,笑道:“爱妃这句何为重新定品问得着实是好,重新定品并不是关键,怎么样判定士族的高低才是朕为难之处。”“陛下是赞同祁阳侯所奏?”淑妃听出其中的话音孝穆皇帝宽了宽清茗,对淑妃赞赏的一笑:“爱妃知朕。”淑妃眼睫轻轻颤抖,弯曲了膝盖:“臣妾不敢当,臣妾一直陪伴陛下,事事以陛下考量,才能看出一二来。陛下在臣妾面前也比在旁人面前防松不是?臣妾想着陛下防松舒心,您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大夏国主而是臣妾的……,臣妾的……”
孝穆皇帝握住淑妃的手臂,将美人揽入怀里,清香味道更是冲淡了他的烦闷“如何?”“只是臣妾的丈夫,是臣妾侍奉的男人!”
淑妃依靠着孝穆皇帝胸口娇嗔道:“陛下明智臣妾的心思却非让臣妾说出来,臣妾不依。”
“好,好,好,是朕知错了。”孝穆皇帝拍着哄着淑妃,他虽然美人再怀但心思还是放在了重新定品上“难为祁阳侯能想到这一招,如此看来吴郡之行他没算白去丢人受辱亦可让他知耻而后勇,实在是出乎朕的预料。”
“祁阳侯怎么说也是难得才貌绝佳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先有萧氏阿菀,后有唐氏了。”
当年俊美的祁阳侯可是众多待字闺中的女郎的首选,淑妃轻声问道:“陛下不放心他?”
“他如今就是朕养的一只狗,朕养着他不过是想让他出去咬人。”孝穆皇帝眸底带着些许的不屑“若是他连咬人的本事都没有的话,朕也不必养着他了。”“今日让朕意外的是,朕亲自提拔出来的寒门子弟竟然也想着成为士族。李卓远能让这么些人赞同重新定品,朕亦深感士族的观念深入人心。”
孝穆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淑妃劝道:“是不是陛下多虑了?”“爱妃啊,并非是朕多虑,朕可用寒门打压士族,若是寒门成了士族,朕一番苦心不久白费了?还不如学着先祖做一个吃喝玩乐且不问朝政大事的君王,朕也可以多点时间陪伴爱妃。”
孝穆皇帝眉宇间的川字很深,淑妃道:“陛下这是说得气话,臣妾知晓您从未想过做得过且过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