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赵玄熙听了，便就冷哼一声：“就知道她会这样，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这般好。”

“小人倒看着纪三姑娘是真心的。”四七听了赵玄熙的话，就忙开口说道：“她还让小人不要说出去，说怕人笑话呢。”

“那你还不是告诉了我？”

“那不是因公子你问了小人。若不然小人也不会说的。”

“哦，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她不让你说你便不说了吗？”赵玄熙看不出表情。只是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淡。

“啊，不不，小人是公子的人。”四七又吓了一跳，忙辩解道。

“知道就好，日后别让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赵玄熙警告道。然后便上了马车：“去青眉巷。”

“公子出来这么久了，是该时候回去了。”四七忙说道。可说完，却是听不到车里的一点动静，见状，他只得苦着脸驾起马车往青眉巷而去。

因纪正安的婚事，府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本来庶子娶妻，比不得嫡子成亲的隆重。但因娶的是右司员外郎刘家的嫡女儿，这程序便就照着嫡子的例子做了个全。

府里外到外洋溢着喜气，下人们都换了新衣，府里屋檐窗棱上都挂着红绸布，贴着红窗纸，就连花草枝上叶都绑了红绸带。

纪慧娴几次去老夫人的屋子里时，都见她也很是忙碌，时不时交待那些妈妈们要注意的事项。虽说有韩氏的张劳，但纪老夫人显然却也有许多事亲力亲为，足以看出对这桩婚事的看重。再加上府里也许久没有办这样的喜事了，怕是更要细致周全。

纪慧娴见状，便就上前问看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的。

纪老夫人却是摇头，只拉着她的手道：“娴姐儿在一边看着就是了，你的婚事也在今年，如今看着，到时你也有个心理准备就是了。”

纪慧娴没有事做，便又去了纪正安的院子，却是不巧遇到纪娇娟也在院子里。只见她指挥着院子里不少的下人们忙上忙下的，显然却是在布置新房。见到纪慧娴来，便就横眼说道：“这里正忙着，闲杂人等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纪慧娴不理会她，只是往纪正安屋中走去，纪娇娟便一把拦住她：“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要去哪里？”

纪慧娴只得看着她回道：“我要见兄长。”

“兄长？你倒叫得亲热。他可是我的兄长，又不是你的。”纪娇娟冷笑一声。

“他是父亲的儿子，那便就是我的兄长。”

“笑话。若是把他当兄长，你会把他的母亲害到小庄子里去？会害得他如今成亲，却是生母不在身边？”纪娇娟越说越激动：“都是你害的，你还有脸来说他是你兄长。若不是兄长良善，你以为他会跟你亲近？”

“不是我害的，说起来，却是你自己害的姨娘。若不是你想害我，姨娘会替你顶罪，从而被送到庄子上去吗？”纪慧娴慢慢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今却还想赖在我的身上，真真是死都不会悔改。”

“你胡说八道。”纪娇娟尖叫一声，却是换来下人们的注目。但眼看两位小主子在争论，便就又都垂下头，装没有看到，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纪慧娴身边的采吉见状，却是有些发急，但也无法拦住，只得急得直跺脚。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中有数。这叫做害人终害已。若是你这样继续下去，说不得日后还会遇到什么大事。”纪慧娴却是不理会纪娇娟的怒气，淡淡的又道：“我劝姐姐你，还是要放宽心才好。”

纪娇娟盯着纪慧娴好一阵子，双眸似要喷出火来。正当纪慧娴以为她会如往常般冲上来对她动手时，她却突然笑了一声，渐身的火气一下子弱了下来，只听她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想触怒我对你动手，到时便就有理由去跟祖母告状，从而害我。哼，我不会再这样笨了。怎么样，让你很失望吧。”

纪慧娴的确有些意外，却是不知纪娇娟哪根筋不对，却是能想到这个。不过，纪慧娴却是不以为意：“好吧，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希望姐姐日后见到我还是客气点为好。”

“你做梦吧。”纪娇娟冷哼：“不要以为我会怕了你，只要有机会我却还是会让所有人看到你的真面目的。”

“好吧，那我等着。”纪慧娴说道，然后便就转了身出了院子。

“姑娘，不去找大公子了吗？”采吉快步跟上去，开口问道。

“大公子不在院子里呢。”纪慧娴出了院子，却是朝外院的方向而去。

“姑娘怎么知道的？”采吉有些惊诧。

“我与大姑娘如此大声争论，也不见大公子出来，显然他却是不在院子里的。不然，只怕早就出来了。”

“啊，的确如此，姑娘真是聪慧。”采吉恍然大悟，然后又问道：“那姑娘这是要去外院找公子？”

“嗯，我猜如今他的院子在布置，他嫌吵，极有可能回以前的书房去了。”

纪慧娴走到外院以前纪正安的书房时，果不其然看到他在里面，却是没有看书，只是站在窗边发着呆。

“兄长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呢。”纪慧娴上前笑道：“可是对即将到来的婚礼感到了紧张？”

纪正安回过头看到纪慧娴，却是一笑：“你倒是看的清楚。”然后又道：“的确如此，心情有些紧张呢。”

“人生大事，定是会如此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睡觉也是睡不着的。祖父还想让你看书，却是没有料到你这个时候怎么还可能看得进去。”纪慧娴朝纪正安眨眼笑道：“只要想到就快要与我那嫂嫂见面了，我的心情也是激动的呢。”

185人逢喜事精神爽

到了三月初三那天，纪慧娴早早的就被杨妈妈叫了醒来：“姑娘快些起来，呆会新娘子就要进门了，你可不能误了时辰。”

纪慧娴迷糊间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耐的说道：“我又不是新娘子，能误什么时辰，便让我多睡一会吧。”

“大公子已经出府去迎亲了，很快新娘子便要进府来，姑娘却还是要去观礼的。”杨妈妈听了纪慧娴的话便就有些发急：“若是迟了，老夫人定会怪罪的。”

纪慧娴无法，只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就有杨妈妈拉着去梳洗，待温温的帕子擦拭在脸上时，她才有些清醒过来，纪正安是在今日成亲。

纪慧娴杨在妈妈与采吉迎平的服侍下，却是穿戴一新，难得的还擦了些胭脂。看着铜镜中清秀的脸庞，纪慧娴却是发现她的五官越来越明晰起来，一双眼眸也是越发的清亮起来。眼珠转动间，却是似乎有光华流动，怕、日子一久之后，这若是与人对视，怕也能让人不敢久视呢。

杨妈妈看纪慧娴对着铜镜有些愣神，细瞧了下她的神色后，便就笑了笑，然后又是叹气道：“姑娘却是跟夫人越来越像了呢。”

这个夫人自是指的是纪慧娴的生母方氏，听了她这话，纪慧娴才回地神来。心下便也就明白，就算方氏逝去这么多年，杨妈妈却还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时不时就能想起她来。

说完这句话，杨妈妈似乎更是触动了心弦，却是又叹了一气道：“姑娘眼看也要成亲，还是那样的皇亲国戚，夫人泉下有知，定也会心生欢喜的。”

“那可不见得呢。毕竟娘亲她却也因皇亲而受的难。”纪慧娴把铜镜往后推了下，然后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妈妈今日里怎么了，来了这么多感慨。今日可是好日子，便就快收了你那心思。”

听纪慧娴这样一说，杨妈妈才知自己的失态，她忙扯出一笑：“还不是因大公子的婚事惹的，这心里一激动，就会说些糊涂话出来。”

方氏在忠国公府里终究还是个忌讳，自纪慧娴进府来后，忠国公。纪老夫人还有就是她的父亲纪海康却也从来没有明面上提过这个方氏。纪老夫人就是再感慨亏待了纪慧娴，但却也绝不提方氏一个字。而纪海康虽私下对方氏有些感慨，但就算这样次数也少而且也不会在明面上提。虽说皇上对纪慧娴的态度来看。他却是没有牵怒之意。但说底，忠国公府里的人却是做不到如此没有顾忌。

如今杨妈妈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提出来，而且还是大公子成亲之日。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然后又闲话了出去，虽不见纪老夫人对纪慧娴会怎么样。但心底定是会介意的。老夫人不高兴了，不见得对纪慧娴有什么好处。杨妈妈很快明白过这个道理，却是也暗责她自己的大意。

因府上有喜事，再加上忠国公府的名望，自是有许多达官贵人前来道贺。纪老夫人是府里的长辈，又还是多少管事的。她的屋里定聚拢了许多前来道贺之人。如此一来，府里走动的人便就多了起来，纪慧娴早就得了消息。在这一日，却是最好不要在府中多走动，免得冲撞了什么人，惹出事情来。特别是已经订了亲事的她，更是要锁好院门。却是去老夫人屋里请安也是免了的。

唯一要出来的，便就是纪正安接来新娘子行礼时要出来观礼。和去新房里见一面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