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怕还有公事拖累吧。”杨妈妈含糊的回道：“三爷也是孝顺的，定是会回来的。”

的确是会回来的，只是纪海民回府来时却是再他进城后的，第三日里才回来。原因却是因陪他回来的还有些一些兵将，他却是要安置他们，由此误了许多时候。

当纪慧娴听到这个从示未谋面的三叔就在老夫人屋里请安时，便想也没有多想，就朝老屋里快步走了去。

当走到院子里时，却是有丫环拦下了她，在她身边轻声说道：“老夫人说，此时屋里不要有人打扰。”

纪慧娴听了有些疑惑，三叔回来，不是让所有人前去请安的吗，怎么不让人前去打扰？她听到屋里传来说话声，其中有低沉男子的声音。

纪慧娴知道这时不能久留，有些失望之下，便就听到屋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李姨奶奶哽咽的声音继续的传了出来：“你这个不孝子，怎么还要回边关去呢，你还未娶妻生子呢-----”

“男儿志应该在国，边关还有许多没有成家的将士，我又算得了什么。”低沉的声音响了几分，传到纪慧娴的耳中显得很是有力。

“不孝子啊。”刘姨奶奶的啜泣声更大。

这时纪老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海民啊，难得回来就惹得你娘这般伤心，快扶她下去吧。你也好到她屋里侍候一二，尽些这些年没有做到的孝心。”

“是的。母亲。”纪海民恭敬的回道。

随着声音落下，便有脚步声响起，接着帘子被掀起。纪慧娴刚走到院中，听到动静，不由转过身看去，就看到一位身穿盔甲的青年男子扶着刘姨奶奶走了出来。

而那青年男子抬脚迈出屋子，在抬头间也看到了纪慧娴，与纪慧娴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神色却是一震。

142头次相见念旧情

纪慧娴看到走出来的两人，猜到了那青年男子的身份，定就是她的三叔。既然相见断没有视而不见的理由，她上前几步朝李姨奶奶行了一礼。

李姨奶奶对她一直都是客气的，此时见了她便就强颜笑道：“娴姐儿过来了？”然后又对纪海民道：“这是府里的三姑娘，名慧娴，你定是没有见过她的。你走时，她还未出世呢。”又对纪慧娴道：“娴姐儿，他是你三叔。”

纪慧娴便就朝纪海民行了一礼：“三叔。”唤完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他，见他可能因常年在边关的原因，皮肤有些粗糙，便就显得五官并不那么突出。长相的确有些平凡，可身上的气息却是让人不容小觑的。

“慧娴？”纪海民看着纪慧娴有些恍神：“是大哥的女儿么？”

李姨奶奶回道：“是的。”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什么，她不说，应该纪海民也能猜到是纪海康与方氏的女儿。

听了李姨奶姐的话，纪海民看着纪慧娴的目光便就柔和了一些，感叹道：“真像呢，这双眼眸长得跟嫂嫂很像呢。”

听了他的话，纪慧娴有些明白过来他细细盯着她眼睛看的原因，原来他是识得她母亲的。看样子，似乎关系还算不错的，不然，不会听到她的身份后这样感叹。

李姨奶奶轻咳一声：“儿呀，如今的嫂嫂姓韩，以前的事便莫要再提。你这么多年在边关，有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纪海民轻点头：“我都知道的，但我如今只是还记得那位嫂嫂的。”

这时，似乎听到动静，纪老夫人走了出来，看到纪慧娴跟李姨奶奶几个站在院子中，却是开口说道：“都站在院子里做什么。有什么话日后再说不迟。”

李姨奶奶应了一声，然后就对纪慧娴道：“我与你三叔先回院子里了，娴姐儿得空也可来坐坐。”

纪慧娴点了点头，临走时，纪海民的又看了一眼纪慧娴，目光里那柔和的意味，让纪慧娴心生亲切之余，又有些疑惑。看样子，这个三叔似乎很喜欢她呢。

“娴姐儿进来一下吧。”纪老夫人待李姨奶奶走后，却是沉声对纪慧娴说道。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纪慧娴忙着跟着她走了进去，还来不及行礼，就听到纪老夫人道：“不是不让你们进来吧。怎么你还在院子里？”

纪慧娴听到屋里有动静，就不由多停留下了一会，所以才会遇到这个三叔。可纪老夫人却是似乎对她站在院子中跟他们说话，有些不喜，她垂下首道：“我正想离开。却是就看到了李姨奶奶出来。”

纪老夫人听了这话，有些疲累的抚了抚额头：“迟早都是要遇见的，罢了罢了，先下去吧。”

纪慧娴心下疑惑的走出了纪老夫人的屋子，不知纪老夫人的态度为何是这样子，难道是对她见到三叔的事不喜？可这又是为何呢。是因纪老夫人不喜欢他吗，所以不想让人跟他过多的接触？

纪慧娴回到半路，却是看到纪正安迎面大步走了过来：“阿兄。”

纪正安走到纪慧娴面前问道：“三妹妹可是从祖母屋子里出来。听说三叔回来了？你可见到他了？”

纪慧娴点头：“阿兄可是去见三叔的？他如今在李姨奶奶屋里呢。”

纪正安神情有些激动：“三叔如此英勇，我却是想见一眼他的风采呢。也是太过心急了，李姨奶奶跟他也许久不见，定是也有许多话要说的，那我再等等。”

纪慧娴有些奇怪：“难道祖父没有让你去见他？”

“祖父与父亲都上朝去了呢。三叔今日进府可是一点消息也未露。如果听到消息，祖父从宫里回来也还要好一会时候呢。”纪正安说到这里心下便也有些奇怪。这个三叔隔了这么多天才回来，又没有提前通知，他似乎对回府并不怎么看重。

兄妹两人并肩往回走去，纪正安有些感叹道：“我倒也是希望跟三叔一样，争功立业，日后也可荣光归里。”

“战场刀剑无情，若不一小心却是会命丧在那。我倒是觉得兄长如今这般来得更好，虽无什么大功劳，可许多人的一生不就是这样平凡而过的吗？”

“呵呵，男儿应当有大志，这些贪生怕死之事却是让人看不起。”

“我只是个小女子，求得更多的是安稳。”纪慧娴笑道：“边关环境更是艰苦，说不得兄长去了一日便就会想回来呢。”

“你倒是小瞧了我。”纪正安迟疑了下道：“只是我如今少了一分上战场的心思，妹妹，祖父让我去孝功名了呢。”

“啊。”纪慧娴有些意外：“兄长上次不是说祖父不同意的吗。”

“是啊，怕是宫里有变，改变了他的想法。”纪正安一笑：“如此倒好，苦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终于有了结果。”

“宫里有什么变化呢？”纪慧娴问道，虽这样问，心里却是有些猜测的。

纪正安却是笑而不答：“你一个小女子也并不要知道那么多，想想日后如何相夫教子便就是了。”又道：“距离八月不远了，到时便就是妹妹的笄礼。倒是说想要什么礼，我也好早做准备。”

“哪有讨礼的份，阿兄送什么都是可以的。”纪慧娴微笑道。

纪正安停下步子，看了两眼纪慧娴，见她说的真心便也笑了起来：“那到时可不得嫌弃的。”

两人说说笑笑，送纪慧娴回到了院子门口，纪正安便走了。走进屋里。却是见到刘姨娘在她的屋里，若是纪正安进来，他们母子两人倒是可以遇到了。

“姨娘怎么过来了。”纪慧娴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看看姑娘屋里面什么要帮忙的没，我闲着也是闲着，姑娘快要及笄了，准备的应该会多些。”刘姨娘有些恭敬的笑道。

“怎么说姨娘也是长辈，怎么敢劳烦你呢。”纪慧娴拒绝，她下意识的就不想跟刘姨娘接触太多。

刘姨娘却似乎并不在意，又道：“想起以前夫人及笄礼，我都是帮忙着准备的。只是时间匆忙快过，如今却是到了姑娘的及笄礼。若是夫人还在，见到这样一幕定是开心的。”

刘姨娘却是说起了往事，大有在纪慧娴跟前套近乎的意思。纪慧娴看着她的举动，却是有些明白过来，这刘姨娘怕是有事要说了。难不成真如杨妈妈所说的那般，她替那王妈妈求情不过，如今求到了她的面前来？

距王妈妈事发，过去半个多月了，王妈妈一直被关着，那些钱财的去处似乎有了一些踪影。眼看王妈妈就要受罚，这刘姨娘却是越发的心急。她越心急，就看出这事的背后似乎越发的不简单。

如今求到了纪慧娴的面前，纪慧娴心念之间，却是想着难道王妈妈并不是偷盗，而是刘姨娘指使的。？而得到的钱财似乎用到了不能见人处，所以才这么心急？

如果真是这样，纪慧娴倒也是想看看这刘姨娘究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她心中有了计较，便就才开口回道：“时日早不如当初，姨娘如今也是个主子，而不是下人了。那些往事我也不知情的，不说也罢。”

见纪慧娴这般不上道，刘姨娘心中越发的急，她紧握着双手又道：“可我还是一直记着夫人的情的，我与夫人的情份还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