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为父则刚的男人仔细养育着自己脆弱的儿子,小心翼翼地寻找能逃离沙漠蓄奴地的机会,可惜,始终没有成功。
因为父亲细心的照顾健康得从未生过一场大病的赫鲁尼平安壮实地长到了五岁,这时候,急功近利的莱斯顿蓄奴人准备把他和父亲分开,好让这个特别会养孩子的男人有可能按照他们的希望再次怀孕。
在两人分离的前夜,再次逃跑失败而被看管得更严密的男人挖出了埋在帐篷底下、用药剂师家里长子长年耳濡目染学来的草药知识,极为艰难地用沙漠植物调配的一小瓶粗劣的毒药,一饮而尽。
如果可能,他多么想把整个蓄奴地这些该下地狱去的莱斯顿野人全部毒死,为去世的亲人也为自己报仇!……然而,上天并没有留给他足够的时间。
这个不愿再次受辱的男人临死前手指着奥菲兰的方向倒下,嘴里喃喃不忘的,是他梦里终将魂归的故乡。
“去吧我的孩子,一定要回去,回去做一个世人称颂、最最高贵典雅的奥菲兰男人……”
小小的男孩儿牢牢地记住了父亲的遗愿,并且发下誓言一定要达成——然而当时的他完全想不到,即使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奥菲兰,作为一个连“人”的身份都不被承认的玩物,所谓“费拿斯”,带着白发白眼这罪孽的象征,根本不可能像一个普通的平民男人那样获得最基本的尊重。
父亲的死让他大病了一场,蓄奴人怕这个病弱的小崽子会快速死去而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在他稍稍恢复了一些的时候,就把他赶进了笼子卖到了奥菲兰。
从此,他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被倒手买卖的生活。然后,在十五岁某天的夜里,在惊惧与痛苦中被迫明白了为什么温柔坚强的父亲会执意地选择死去。
那日之后,他正式踏入了成人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却只能留给他污秽和肮脏的记忆。
也许是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刚烈性格让他在内心里永远燃烧着一团火焰,让他永不向命运低头。第一次,他从一个经常用他招待客人的富商那里成功地逃跑——用的是一瓶美丽却巨毒的绿色药剂。
这也是他和这些幸福地从小出生在奥菲兰本土、受到母亲和妻子呵护成长的男人们最大的不同。
只要他能找到方法,他根本不害怕去杀死一个或数个能用单手就把他掐死的、强壮的女人。她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让他不吝以最残忍的方式让她们通通下地狱。
他知道,以他明显的体貌特征和孱弱的体质,根本不可能不依附任何人在这个残酷的世上独自生存。
经历过温暖却短暂的真心相助,也经历过虚伪与冷漠的背叛出卖,他渐渐的学会了利用他拥有的一切去在一定限度内掌握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对于一个奥菲兰男人,美丽的身体就是武器。
在外表年轻但内心已经提前苍老的26岁那年,跟着一个刚把他从黑市蛇头那里买到手的蓝衣神伺,赫鲁尼·科尔来到了帝都,他知道这个老女人是想把他当作礼物送给能帮助她向上爬的、权力更大的贵族夫人们。
这个金发老女人在床上有着特殊的癖好,而她好妒的丈夫并不相信“要把它当作礼物送出去才带来帝都”的这个说法,时刻想着怎么能把这个被他妻子金屋藏娇的、白发白眼的狐媚子除掉。
老女人丑陋干瘪的身体和她长着恶毒双眼的丈夫,繁华的帝都街道上到处可见的面目可憎的金发贵族……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厌烦。
他想,也许他还是比较适应那种被一个有钱的平民女人当作禁脔养在乡下的别墅好吃好喝地过着,偶尔上上工做点体力活的生活——既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被人平等看待的、有尊严的奥菲兰男人,就这么活到死吧。
那一天,是他不知道命运给了他巨大转折和恩赐的那一天。
金发的老女人在帝都的落脚处举办了一个小型但极度奢华的舞会,以她帝都大富商的婆家的名义邀请来一些可能会对她的仕途有所帮助的贵人们,物色目标进行巴结讨好。
而他,决定就在这一天离开。
那是一个用了不止一次的小技巧,操纵瓶子里艳丽却致命的小可爱形成一层巴掌大小的薄雾,轻轻地笼罩上那个老女人的口鼻——只需要几次喘息的时间,事情就结束了。
他在后花园无人的角落里完成了这一切,只需要一个眼神的勾引,那个蠢货就自己扑上来抓住了死神的请柬。然后,他裹上兜帽站在靠近门口的阴影处,在这个寒冷的时节,很多准备接应主人的侍从都是这样的打扮等在这里。
渐渐地,一阵夹杂着恐惧的骚动似水波般由远及近地散布开来。兜帽下,他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看来是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
有危险存在的地方,第一批被要求迅速离开的就是舞会的男宾们。门外开始被各式华丽的马车塞满,侍从们纷乱地跑动,服侍自己的男主人赶快动身。这个时间,就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用长袍兜帽遮住白发白眸的小鱼顺利地随着人流出了大门,走过侍从们停放马车的拐角空地,他稍微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并越走越快,由走便成小跑。
直到转入一条阴暗无人的小巷,他才轻喘着停下了脚步。缓慢拍抚着胸口,从外袍下的袋子里拿出准备好替换的衣服,和一个最常见颜色的深褐色长假发。
他装扮好自己,准备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再作打算。然而,当他刚刚将脚步落在小巷外的街道上——
“前面的少爷?啊,应该是位少爷没错……这位少爷,您还请留步。”
一个仿佛流转在舌尖的丝滑而低沉的女声就在离他极近的身后响起:
“刚才在下于一处舞会的后花园里看到了一条美丽的小毒蛇……向它的主人喷过毒液后逃跑了……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少爷,您看见它了么?”
赫鲁尼·科尔感到自己的后背一瞬间被冷汗完全浸湿,他知道即使现在马上逃跑也无济于事了,他的脚程甚至赶不上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更何况那声音来自一个成年女人。
僵硬地回转身去,在冷灰色调的靛青月光下,他透明的双瞳霎时瞠大——
空无一人的宽阔街道上,一个仿佛浑身包裹在温润的光芒中的俊美女子笔直挺拔地站在路中央。华丽的白色法袍和长长的铂金色卷发随着夜风恣意地飞舞,那双浅金色的瞳眸中没有一丝惊艳或亵渎,却透出满满清澈的、带着促狭的笑意。
就像,温暖的炙月,落在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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铎兰·英诺唯斯·奥菲兰皇帝陛下的心腹之臣曾经厌恶地谈起“那个冰冷的蛇一样恶毒”的赫鲁尼·科尔,认为这样一个能面不改色杀死女人的男人是所有男人中最最可怕的异类,“真不知他怎么生成的那样一副狠毒的心肠!”
而说着这样话的人受到了奥菲兰王更加冰冷的斥责:
“善良或恶毒的心肠难道是上天生成的吗?什么样的生长环境造就什么样的处世方式!难道他无缘无故害过一个无辜的人?你为奥菲兰做的事,别的女人一样也可以做到。而他为奥菲兰所做的一切,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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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为我做事么?”这个发着温暖光芒的女人这样问道,“你可以选择做或不做,我不会强迫你。”
“但是,如果你做到了,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他想,他别无选择地愿意一试,试试去获得留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的机会。
第一次,他轻易地利用美色从一个地方官那里套取了她想要的情报,换得了一万金币,然后高兴地在帝都最大的珠宝店里,买了一条七彩斑斓的宝石项链。
在那不久之后,他知道了她那真正贵不可言的身份——所有奥菲兰男人心目中最最高贵的女人,真正的铂金公主,奥菲兰王。
她运用了直系皇族的言灵契约,让他得以从一位隐居的药剂大师那里,学到制毒用毒的最高深的技巧。
从此以后,由易到难,他替她完成了无数次别说男人,一般女人也无法完成的特别任务。
又有一次,那是他第一次与她一起单独赶路,乘坐在她巨大而气势磅礴的黄金巨鹰之上——站立在她的身边被她先是轻道一声“在下失礼了”,然后轻轻挽住他的肩膀防止他掉落,也为他隔离开迎面吹来的冷风。
他低下头为儿时父亲故事里的描述而失笑,其实比起据说长着丑陋的蜥蜴头的、传说中的飞龙,也许她还是更适合这沉稳大气的巨鹰。
到达与叛军交战的前线后,她身边就出现了听说是自她出生以来就一直形影不离的,另一个高贵男人的身影。此时的战局对仓促应战、军力薄弱的王军非常不利,必须出奇招方能制胜,这也是她回去将他不远万里接到战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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